长篇玄幻连载《只让灵魂爱上你》第一章 (上)

第一章  我叫未年

“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名字,也很少知道我的身份,荒漠是无言,荒凉是有心。”

荒城败了,这个藏在沙漠深处的骄傲的国度,终于还是要藏在沙子之中,埋汰在历史的风沙里。

这是荒城第二次失败,中间隔着的,却是理所当然的无数次成功。

    好多人都死了,有荒城的,围着荒城的,这些生前为自己的国家绞尽脑汁也好,肝脑涂地也罢的人,变成尸体便都没有了国度之分。

    南绞也死了,十八年前我以为他永远不会死去。也许昨天晚上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琴落也死了,她死后,我的心仿佛沙漠里无数将死之人口中的唾沫,原封不动的死去。逃不了则无可奈何。

    我叫未年,我是荒城的一个魂术师。

“好奇怪,我昨晚做了个梦。”我爬起来,看到天空洒满了暗红色的云,就像一种即将显灵的诅咒。“我梦到我们的运气并不好,看来这次行动不是个英明的决定。”

话说完许久,我突然觉得沉默这个词,要是理解成一言不发那就大错特错了,不然我旁边的这位壮士,

也不会一言不发的……打呼噜。

生戈,这个体重超出常人数倍却以智商短缺为代价的蠢货永远把出门当做旅行,所以他四海为家,睡眠充足。就好比我们昨晚睡在在树上,而且他睡的一节树枝已经掉到地上,而且我现在坐在他的肚子上,他都可以睡得酣畅淋漓,很显然然他找到了家一般的感觉。

  “这里或许是冰城的领地,环境陌生还是小心为好。”我环顾四周,缓缓说道。

    冰城,城都屹立在遥远的极北地区,却将犄角延伸到任何一个有水的地方。这个在冰天雪地的气候中繁衍生息的种族,依赖其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发展了很强大的军事力量,却因为人口稀少而在扩张中显得力不从心。水爵更显得尤为珍贵与神秘。据说上古时代荒城第一次被打败,不得不退回沙漠深处修养生息,就是因为著名的水爵之一——冷隔。当然时间过了这么久,冷隔自然只是个象征,水爵的后代虽缺乏他这样骁勇与谋略并存的王爵,却也是因为冷隔的存在,使所有城池在扩张时对冰城敬而远之。

“你梦到了什么?”生戈用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我问,“难不成梦里从树上掉下来的人是你不是我?啊哈,这个梦好奇怪,果然是反的。”

    我没有说梦中那么多人死去的惨状,此时生戈已经完全清醒,我怎么能将他又吓傻。

    我说:“我梦见你饿了,这或许是个凶兆。因为你这么肥,就算全世界都饿死了,你还可以撑一会儿。毕竟你这么多年,存了好多私房肉。”话说着我用食指戳他的肚子,陷下去一大块肉坑,良久他的大手才一把推开我的指头,在刚才有知觉的地方使劲挠起来。

“来吧,肉肉,我们该启程了。”我站了起来,用力吸了一口晨曦烂漫的空气,顿时感觉新鲜如水。细想一下,我们已经离开荒城数千公里,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的空气弥漫着令人陶醉的潮湿气息。

而我之所以这么心情舒畅,主要还是由于刚刚从生戈身上起来的时候,那种弹起来的感觉。

“别人的地盘能睡得这么踏实,唉,上级是怎么考虑把你派出来的。”

井离淡然说道,但他的突然窜出来又这么淡定的说话,着实吓了我跟生戈一跳。

“你突然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生戈稳稳的蹲下来,这种短时间的跳起来是他最不热爱的运动之

一。而往往总是他首先被吓得跳了起来。

井离的速度一直令他骄傲。

他是个典型的【行者】,拥有与生俱来的速度与长途跋涉能力,也是因为其速度与移动的技巧性,行者在防御与侦查方面都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也就是说,荒城的行者是打不倒的。他们的足迹融合进了任何可以着力的地方,他们的行踪只有起点与终点,而没有过程。

    想到这里,落寞爬满了我内心深处。我和生戈在荒城中,则是最微不足道的种族——【然者】。我们不受沙君的器重,在整个国度显得可有可无。纵然我们曾经积极表现过,在南绞老师面前耍赖投诉过,然而种族的限定是死的。然者人员稀少,没有行者优越的技能与【噬者】强大的体魄,然者能够保留到今天,则全是因为然者能够预测,但预测的时间却仅仅是后十秒钟。

    然,这个字包含着世间万物,我们然者虽然能力柔弱,却应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

    这是我的老师南绞说的,荒城上下从沙君到四位王爵到三类种族,都是极具特色的存在,而南绞,则是最特色的存在,他是然者的同时又是行者,也是荒城的三度王爵。

    每个城邦都只有四位王爵。王爵的实力并不因位次而增减,排序的不同只是为了职则分明。而作为荒城的最高统治者,包括沙君的各大帝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国家光荣与自豪的象征。所有国度中一度王爵负责帝王的安全,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出现并且化解危机也是一度王爵的必备技能。二度王爵控制着整个国家的财产经营,是所有王爵中能力最不透明的王爵。三度王爵需要高超的能力与优秀的谋略,从而与周边各国进行软交硬攻。而四度王爵则需要处理城邦内部的矛盾,因而需要擅长近距离作战,也可以理解成无距离作战。

“在我们沙属性的城邦中,距离一直是不可忽略的限制与阻碍。而在上古时期的四度王爵埋涡,则巧妙的利用沙爵近距离得天独厚的优势,将“近”这个字做到了极限,突破性的创造出无距离作战。简单的说,荒城的四度王爵实力已远在其它城邦的四度王爵之上,他可以在敌人运筹帷幄的范围内找到死角,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控制敌人周围的空间流动,将对手身体的空间都变成自己的控制范围。”

    生戈显得神采奕奕,一路高歌不断。井离早已消失了踪迹,也正是因为他的到来,我跟生戈在这千里之外显得尤为放心。但内心的一丝失望还是如同火焰般闪烁迷离。看来南绞老师还是不放心我们。然者,或许永远只是然者。

    生戈说,小年啊,你觉得我这中音唱的怎么样?我总觉得我这名字应该是“笙歌”而不是“生戈”,你看,浪漫而风度翩翩,像个诗人的名字。

    生戈的表情志得意满,半边脸迎着天空的朝阳。

    我说:“没事,虽然你现在的名字像个杀猪的,但音乐无界限,听得出来,如果再来一次高音,你会在音乐方面更有造诣。”

    生戈果然来了高音,不过不是一句。我才觉得,他或许把我说的音乐无界限听成了音乐无底线。

  “嗯,现在像杀猪的场景了。”

  “你的意思是我像个屠夫?”生戈瞪大了眼睛,一脸不爽地盯着我问。

  “不,你像个被杀的猪。”我头也不回的从生戈旁边走过,我觉得有一片树叶应该慢悠悠的落在生戈头上。

    良久,我停了下来,发现这个死胖子依然没有跟上来。

“喂,你又睡着了?”我没有回头,侧着脸问。

长久的寂静,长久的沉默。

    这让我想起小的时候生戈跟我玩藏猫猫的游戏,他总是在我快要放弃寻找的时候从背后跳出来吓我一跳,而此前则是我四处张望也没收获。

    生戈很以此引以为豪,他认为他的速度与技巧堪比行者。

    而其实我总是想告诉他,笨蛋,那么胖蹑手蹑脚跟我半小时,你不累啊。

    而这次则是真正的寂静,是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藏匿。

我一动不动的侧脸站着,我发现生戈可能比我想象中要轻巧好多,我突然觉得我还是太骄傲,骄傲的低估了身边的人的优点。

    这是一个王爵最起码的要求,不要轻视任何人。

    而我的梦想,则是成为一个能勇善谋的王爵——就像老师南绞一样。

    “好了肉肉,这局算我输,你出来,我们再来一局。”我终于忍不住了,索性转身对生戈说。

    我看到生戈僵硬在我擦过他的地方,浑身布满绿色的藤蔓,只有他肥大的脸发紫,发声显得举步维艰。而藤蔓依然在汩汩游动,酷似饥渴多日的响尾蛇。

    看来,来的并不是冰城的人,而是——叶城的【丛】。

我在很久以前听南绞老师说,叶城没有类似荒城行者,然者等等种族的分别,他们的统治体系除了四位王爵,便都是职业各异、训练极其严格的行动组织。叶城依赖于组织的配合与庞大多态的组织阵容在各国追逐中获得一席之地,也依靠组织被雇佣获得赖以生存的主要经济来源。“所以当你们遇到用类似藤蔓蔷薇等等藤本植物攻击的方式,他们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就是叶城的【丛】。”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仍旧是那种洞穿一切的微笑,平静而安静。

    而你们遇到【丛】的成员,也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回不来了。

    老师浅浅的笑了笑,年轻的眸子泛出慈爱的光芒。他似乎是世界上最平静的人,哪怕最强大残酷的敌人,他的嘴角仍旧是永恒不变的笑容。他似乎永远不会害怕,或者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令他害怕了。

    我把手指按在地上,顿时在土地中暴起三个飞轮划破空气,直扑锁在生戈身上的藤蔓。抖落的尘土被洒在空气中,但我心里却泛起一丝涟漪,我忽然看到远处高大的树枝上坐着一个着装轻快的少年,他嘴角似乎叼着稻草,一副愉快的模样。

    而他坐着的巨大的树的横枝,恰好是我们昨晚栖息的地方。

  “其实我也不太情愿这么解决问题,可是连我也想不到你们竟然拿到了【铁痕】。”他已经缓缓走来,歪着脑袋玩弄着稻草,他的脸俊美而细腻。

  “而且是杀死我们的人之后。”他说话时嘴角上扬,语气轻松。

  生戈趴在地上大口喘气,徐徐传来说话的声音刚好在他身后停顿。

  “你好,我叫落木。是你们前两天杀死的那个人的弟弟,也是你们的……见证人。”

  “见证人?”生戈仰视着这个邪气的少年,满怀好奇。

  “过几天荒城派人来收尸了,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告诉他们你们的位置。”他依然淡笑着说,“不过可惜你们看不到了。”

    两根巨大的藤蔓突然在我的脚底突然爆出,我翻身跳起来大喊“生戈!”。

    藤蔓霸气而迅速的蔓延,我不得不不停的切换落地的位置才能全身而退。短短时间地上和树上已经布满绿色粗大的藤条,它们的触手仍在不断的蔓延攀升,落木却好像动都没动,甚至连表情仍旧是那种邪气凛然的笑容。他似乎停在了方才说话的那一刻,而我则已经开始气喘吁吁。

    良久,我终于趴在充满泥土气味的藤蔓上体力不支,落木的笑容已经变成一种奇怪的表情,好像愤怒与冲动,又好像恐惧与无奈。

也许本应该出现的,是我们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然而我们终究还算幸运。

    “我……我输了?”

    “我不知道谁赢谁输,可我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多少还能再活一阵子。”我说。

    “可这不可能的,你是荒城区区一个然者,离开地面怎么还能利用大地发动攻击术……这不可能!”他说话开始颤抖。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丛】的实力早在两天前我们就见识到了,他们也是像今天这样,一个在远处,一个在近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两两配合发动攻击。而刚刚那巨大的藤蔓在穿梭来回的同时,我的身体已经七次被割伤,所以我肯定了我的想法,割伤我的不是你,而是暗处的“他”。而你千方百计让我离开地面,除了剥夺我发动攻击术的能力,还将我赤裸裸的暴露给你的同伴,这样一来我就成了案板上的肉任你宰割。”

    “说下去。”落木苍白的脸开始渗出汗水。

    “【铁痕】这种上古时代的价值连城的兵器我们自然不会带在身边,所以我料定你们只是让我失去运行能力,而不是死。”

“所以我只好领了你的顺水人情,陪你玩了玩。”

“你的意思是,这次大规模的攻击不是你发出的,你只是假装在躲?”他的眉头锁了起来,突然显得老成而稳重。

    “我也是从你们那里学到藏一张牌的方法,所以我就想到了井离。他成为我们暗处真实攻击的人再好不过了,他是行者,也是荒城的人。这个时候,速度似乎很重要。”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也是这样杀死我的哥哥么?”落木的目光黯淡下来,显得无比忧伤与失落。

    “不,你哥哥是输给了自己,他说他不喜欢你们这种配合的方式,他认为暗处下杀手很丢人。”

而那次任务,他刚好被分到暗处。

    “那个死胖子呢?”落木缓缓的回过头,又回过来,冷冷的问。

    “他……在你后面。”

    落木回过头,看到身后远处的树上站着两个影子,一肥一瘦,一高一矮。他们仍然站在我们栖息过的横枝上,巨大的横枝下面已经躺了一具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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