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烟云梦》第三章:幻灭,芜湖之旅(2)

芜湖之旅也是我和亦秋恋爱的终结。早上起得比平时早,但依旧没有赶上车,只好改签。有些挫败,但我这人倒是不慌不忙,一向佛系,惹得亦秋好几次都不大高兴。

在我的认知里,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小事,大可不必惊慌失措。这车站,千千万万的人,我忧也是一天,喜也是一天。又没人会在意我的悲伤,懂得我忧愁,纵使是我身旁的这个男人。所以我习惯把心思藏起来,装疯卖傻,做个长不大的孩子。

“唉,怪我,只能换十一点的票了”。

亦秋皱着眉头说。

“没关系,不过再等一个小时”。

我有些倦意地朝他笑笑,松懒地靠在椅子上,翻翻手机,嘴巴滋遛滋遛地喝着酸奶。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

他无奈地看我,摇摇头,继续看手机。

在他心里,我就是个孩子,什么事都不管。可在我心里却是另一番模样。他想过的东西,或许我比他想得更多。只是我不爱说,到后来,他都觉得我这人虚伪,城府深。

到点了,检票入站,还好这次没前次那样人满为患。上了高铁,亦秋掏出热水壶,我拿出手机架,和往常一样,看看电影,欣赏欣赏窗外的风景,这不长的旅程就这样优哉游哉打发过去。车窗外的风景依旧没变,只是人的心情有些变化。

亦秋常和我说,他生命的底色是灰色,所以他特别喜欢阴天,有些颓。

我们的爱情到这里,也同样呈现悲凉的底色,阴沉沉的。在人生的转折点里,也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毕业该去哪里,谁又会先离去?

长相厮守,这对于搞不清人生方向的人来说应该很难吧,只要一方坍塌,另一方就会坠落。

40多分钟就到芜湖站了,下了车,还要转公交。天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公交太挤,只好打车。还好打车不贵,没有像从学校到市里那么恐怖。司机人也挺好,除了我俩,还接了另一个女孩儿。

看那女孩穿着普通,也不化妆,估计是新生。作为老油条的我,主动搭话,“你是刚上大学吗?”

“嗯”。

“是哪个学校呀?”

她警惕地看着我,不大想回答。

亦秋朝她笑笑,插了句,“我们也在这里上学,安徽师范大学”。

“哦,原来是同校的啊”。

我张张嘴,想解释什么,但看亦秋给我使了个眼色,就不再多说。

这个男人,比较讨喜的就是这张嘴了,一本正经地满口胡言。他的情话也是那么甜,很真诚。

走到车库,师傅问,“你俩到哪儿下呢?”

“德胜广场”。

“师傅,先把她送到校门口吧”。

亦秋补了句,指那个女孩。

真贴心,怪不得我老爱黏他。

到德胜广场下车,外面依旧飘着小雨。刚开学,冷冷清清的,广场都没有几个人。

德胜广场就在大学城对面,学生放假期间就是这里生意的淡季。这次来得有些早,很多店子还没开张,还好吃的还是有。

由于是第二次来了,比较熟悉,直奔前次订的那家酒店去。爬到二楼,走过深蓝色的长廊,转个弯才到前台。

服务员很温柔,办理了住宿登记,把房卡递给亦秋,还提醒了句,“前面左拐”。

打开房门,房间不大,但那真的是我见过最会节省空间的设计师。他把厕所和浴室放在一起,外面用厚玻璃隔起来,中间就是洗漱台。厕所刚好能容下一个人,像一个盒子。

房间的墙壁是公主粉色,窗帘是米黄色加蕾丝花边,还有一个宫廷式的穿衣镜。这是我和亦秋喜欢的风格,粉粉的,公主风。如果再加上洛丽塔风格的衣裙,那必定是个完美的王国。

打开窗,可以看到下面的店子,夹杂着些雨的微风吹了进来,拂过脸庞,凉凉的,一切的烦忧在这雨里都成了烟云。平躺在软软的,带有花香的大床上,是种享受。亦秋痴痴地说,“要是一辈子都可以这样,不用努力挣钱,就躺着,该多好”。

我扭头看了看亦秋,刚好抓住他眼里的那一抹忧伤。

“是啊,好喜欢这样的感觉”。

喜欢的人,喜欢的食物,喜欢的床。好看的街景,慢悠悠的生活,不慌不忙的人。没有烦恼,也没有忧愁。

休息了一会儿,我们就出去觅食。趁开学之前,大吃一顿,犒劳犒劳吃快餐都快要废掉的胃。

南京的食物做得粗糙,食材也不大新鲜,大家都图个快,大家都忙。而芜湖的食物做得很认真,人嘴也挑。我的嘴就是被那里的食物惯挑的,吃了好吃的,就再也忍受不了粗糙的。以至于到后来,遇到寒,和他出去吃饭,总被调侃,“你这嘴,挑,难养”。

“还好吧”。

我挑眉,那是你没见过更挑的人。

店里大多都关门,没有吃到最喜爱的那家串串和冰粉,没有喝到放有n多芦荟粒的奶茶,只好去另一家火锅店吃串串,味道还可以,总有些遗憾,还好阜阳卷膜和广东肠粉还没关门。

可惜了,这次旅行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敢去芜湖,也很难遇到和我相似的嘴。遇到的人对吃的都不大讲究,要不,吃得太快,要不,吃得随意,就像没遇到亦秋之前的我,速食主义,只求个喂饱。

吃了两个多小时,肚里装了一堆,手里又提了一堆。就这样,一只手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另一只手让亦秋牵着,极其缓慢地走,生怕动了“胎气”。

“呃......慢一点”。

亦秋在一边偷笑,还时不时关心我的肚子。

“以后要量力而行”。

“呃.....”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像只呆笨的熊。好不容易挪到酒店,洗个澡,就安安稳稳地睡去了。

第二天我和亦秋想在回去之前,多吃些好吃的,早早就起来了。一出门,发现雨比昨天的还大,没有伞,只好狼狈地从二楼,跑过天桥,走下阶梯,到一楼的精品店里买了把灰蓝色的伞,还顺带买个灰蓝色胖墩墩的保温杯。

灰色是亦秋喜欢的颜色,天蓝色是我喜欢的颜色。这把伞和保温杯是我们的结合,也是这场恋爱唯一留下的纪念物。

分手后,伞我依旧时常带着,无论下雨还是天晴,谨记他的教诲,“女孩子出门要带伞”。那个保温杯,有一次去上自习,我不小心弄丢了,哭了大半天,后来又买了一个差不多的。

我和亦秋到店里吃得饱饱的,满足了嘴巴,快到点了,才不情不愿地离开。回去我们没有选芜湖站,而是选了最近的弋江站。说来也奇怪,明明弋江站有去南京的车,但却没有南京到弋江站的车。就好似我们的爱情一样,相爱一点都没有捷径,分手却如此便捷。

在整个归途里,亦秋比以往都要安静,眯着眼睛休息。我也不打扰他,戴上耳机,扭头看向窗外,金黄色的田野,白墙青瓦的平房,清澈见底的水潭。我沉浸在这诗情画意当中,丝毫没有想到,好日子就这样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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