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忆里逞强

                      在回忆里逞强

  “当一阵阵临窗雨,洗旧那时心绪,曲中人远隔千里万里……”安静的听着歌,寂静的午后,恬静的阳光,二十来度的温度,二十来岁的我……“冉峰,你丫来电话了!”“看看是不是10086?”“不是,但也是个陌生号码。”我放下耳机,取来手机一看,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我的家乡。诧异间我接了电话:“喂,你好,有什么事?““冉峰……”回忆是一坛深埋地下的老酒,无人问津时它悄无踪影恰似被故意遗忘,当它被挖出来的那一刻,多少载岁月的酝酿都会一崩而发,浩浩汤汤,不可收拾。人总有一段刻骨铭心而又充满遗憾的过往,看似若无其事,但谁又知道在那孤寂的夜里,我们对影成双,举杯邀月欲消愁,无奈愁似秋水断更流。我只听得那女子这一句话,便不能自己,这其中事情还需从我的初中说起……我叫冉峰,冉峰的冉,冉峰的峰,我住在一个快要被现代科技忘记的小镇里,却也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这个小镇叫落坪.落坪生我养我,也承载了我永远无法忘记的回忆。   

    我有一群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好像我们镇盛产男孩,同龄的女生寥寥无几,所以我的伙伴都是男生了,所以到最后我们都还是单身,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接着说我的死党们吧,喜怒无常的帅气少年欧阳滔,绰号鸡队;聪明又憨厚的阳光男孩秦杨,小名杨包;单纯又邪恶的不良少年司马杰,他习惯我们叫他老杰;四肢发达的小无奈孙八能,我们都叫他能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感情深厚却从不说出口,见了面就是调侃。每段故事里都有一个开心果,被大家调侃取笑,能子就是我们的开心果,每天晚上你只要听见:“那边堵住,这里留个人守住别让他跑了……”,不用说,又是我们在围堵能子,我想他之所以在校运会短跑项目上能大出风头,应该也是我们每天围堵的功劳吧,毕竟被抓到后少不了一阵爆菊或者一阵玩笑似的暴打…… 

  那年我读初一,欧阳滔还有刚留了级的孙八能和我一班,司马杰还有秦杨念初二,比我们大一年级。说起我们班,那就是一个小的社会,各色各样的人物一应俱全,比如范小亮同学,大概他摆个摊挂个旗,上面大写着占卜算命,以他范半仙的本领至少能弄到自己的口粮吧,不过得隔一天就换个地方,不然赚的钱可能还不够自己的医药费……

    “下周就要开校运会了,今天晚上就把项目都报了,后面每天都练练,报名表在这里里,冉峰,你拿一下一会让他们报,我去开会了,你们老实点不要讲话。”班主任讲完瞪了王淑娇一眼便走了。 

    “哦~~”班主任的离开就是我们的狂欢。

      “石林涛报1500”我的好哥们顾砚带头起哄。 

    “驾!吁~~”石林涛马上站起来做出骑马动作,因为顾砚小名叫老马。大家炸开了锅,纷纷积极主动的报名。只不过是替别人报的唯恐天下不乱的那种。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我公布一下目前的报名情况,石林涛,男子1500和女子1500,顾莲花女子跳高跳远,孙八能女子100米”,大家笑岔了腰,似乎很是得意。我们班就是这样,干起正事来没一个正形,可我知道,只要触及了班级尊严,我们每个人都会拼命捍卫,这也是我们班的一个可爱之处了。 

  “好了,大家也闹够了,我们正式报名吧,我先来,男子跳高跳远,张海波你1500,敢说不就去跑女子1500”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就跑个100米和两百米吧”  “我要跳高”  “我要当啦啦队……” 

  ……

    最后名还是有惊无险的报好了,欧阳滔200米和400米,其实要不是规则限制只能报两项的话估计他连女子的项目都能全报了。顾砚也就是老马报了100米以及400,不用说,稳了。能子在一片嘘声中报了100米和200米,他当时很气愤,习惯性的说“良希批,你们看着我怎么拿第一的!”

……

  转眼便过了一周,大家在这一周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浪,时不时有人骑马,时不时有人良希批,可要是用心点也不难发现,大家对校运会既充满了期待又带有些许的恐惧。这一夜,北斗星不见偏移,也没有游方道士许诺此夜将多么不寻常,可我相信大家都是迟迟不曾睡去的。我们这般年纪的男孩女孩正处在懵懂期,爱情对我们来说就像最青涩的苹果,不能吃又忍不住想吃。就像我,此时并没有暗自青睐某个姑娘,可我就觉得校运会我一定要在女生面前好好表现,让自己变的更好,就像正沉浸在爱恋中一般奇妙的感觉。多年后,才慢慢懂得,或许那时候的我们是在和自己正慢慢成熟的内心在恋爱。

  “哦哟哟,能子这一身装备,双手插兜,大摇大摆,拽的跟一个二百五似的啊!”集合前我调侃道,

  “良希批,看我今天不虐惨杨包他们班。”能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嘴角微扬的转移话题。

  “驾!吁~~,哈哈哈,哎哟,我错了,你轻点……”

  “良希批,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队伍集合完毕,我在队伍里清点人数,走到女生排时看到了王淑娇,和她太熟了,自然的对她说,今天怎么这么漂亮啊?她笑着回应道,那你不是废话嘛!却也是脸颊微红,我见她这般模样便没再说什么。

  “大会进行第一项,有请校长讲话”        ……   

  “大会进行第三项,鸣炮!”,每当说到这,我们自然要把我们心目中的屁王—能子给搬出来“请孙八能同学鸣个连环炮!”

  ”你滚蛋,良希批。”       

    很快走完了过场,接下来就要进行最激动人心的比赛项目。       

  首先进行的当然得是最刺激的短跑了,毕竟男子100米之于运动会就像诗人笔下的月丶战士杯中的酒,所有味道都在里面了。

  “看,萍子来给你加油了!”大家对着能子起哄。我这个兄弟看着一副光棍的样子,其实他除了麻辣,还喜欢萍子,萍子比我们小一届,是一个明媚漂亮的小女生,当初能子死死缠着她时,我们谁也不曾看好这个二逼青年,可偏偏两年的时光他倒功成名就,漆黑的角落理论上也有了他的雪月之地,不过他也从此落下一个毛病—妻管严。     

    “你。。。你来了啊,口水不?喝渴不?”瞬间能子收起了他的良希批,说话也不经得大脑起来。   

    “哈哈哈,看这傻逼怂的这样。”     

    萍子也是一笑,却从来不在大家面前和能子说话。裁判吹响了口哨,比赛就要开始了,顾砚在第一组也就是正准备着,能子在第二组,正在旁边吹着牛。这时候大家都没注意到范小亮和石林涛,这俩孙子正猫在裁判旁边,准没憋好屁。     

  “各就各位,预~备~~驾!”     

  “操!”顾砚很放松,倒也是回骂了一句,可气的就是这一声驾他还不得不驾。     

  “哈哈,驾~驾~吁!,亮日啊,我们也可以跑了,待会打起来痛”     

  “那是,溜了溜了。”       

  不出所料,顾砚小组第一。接下来到能子了,在我们印象里这丫只会吃麻辣,都懒得和别人比懒,所以我们当然得看看他的笑话了。   

  能子看起来格外严肃,从来都没见过的执着正在他胸口燃烧,一声枪响,野马脱了缰,从起步到最后,这孙子独领风骚,小组赛成绩11秒03,比顾砚还快。 

    “哇……”      “吃什么药了?”      “萍子说今天让拉手”     

  “良希批,让你们看一下什么叫天才。”   

  大家可能受了能子的激励,一上午的比赛捷报不断,鸡队也是顺利进入了200米的决赛。 

  随着运动员进行曲在空气中不断的回荡,下午的比赛马上开始。欧阳滔做着热身运动,我们几个在一起开着玩笑,忽然文欢在王叔娇和顾莲花等人的陪同下捧着一杯葡萄糖水走了过来,这阵势明眼人随便一眼都能看懂。   

  “今天月亮好圆哦!“大家纷纷转过身去看所谓的月亮“是啊,又大又圆”。   

  “喝·····。。喝点葡萄糖吧,一会。。。一会加油”文欢说完便走,脸早已红了个透,留下欧阳滔在原地回味。。 

    “啊,滔,你喝点葡萄糖吧,一会。。一会加油!” 

    “好的,我一定会的,相信我,欢。”看月亮的众人炸开了锅,影帝模式瞬间开启。 

  “滔,you jump I jump” 

    “欢,我们一起jump!”      众人打趣着就像吃了炫迈根本停不下来,欧阳滔也不反击,他是一个平时大大咧咧在这些方面却及其羞涩的人,只能认人宰割咯。还好比赛的及时开始拯救了这个沉醉在蜂蜜里的男孩,200决赛第一,我们班的第一块金牌,毕竟葡萄糖不是白喝的。 

  正和司马杰以及秦杨这俩咸鱼瞎扯着,检录台检录到我的项目,便一起走了过去,毕竟他俩对体育是真不在行。

    “哟,辣椒,还不给老峰加油去”司马杰和秦杨和王淑娇也是玩的不错。   

  “要你们管哦?我也马上有项目呢”王淑娇和男孩子相处从来都是极为大方,她转头望向我。 

  “毛蜂子”。    “辣子皮”。   

  很简短的对话,简短到只有我们能懂,简短到我们都笑了。

    王淑娇一直都是很擅长运动的,运动场上颇有一番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对她,我自然不担心。倒是我自己,不知为什么心里很紧张,现在回头看才能做自己的知己,那时的我担心的不是担心本身,而是因为我是一个渴望竞争又追求十拿九稳的人,渴望竞争表现在跟在别人看来很强的对手竞争时我能拿MVP;而十拿九稳就表现在与在我的认知里不如我的对手竞争时我能拿MMP,我承受不了这份失败。

    不管怎么样,跳远如期而至,我和卢杰一起做着热身运动,他是一个标准的大长腿,腿比顾莲花矮不了多少。现在站在旁观者清的角度看,有时候人所作的任何没有意义的假设只不过是在庸人自扰,庸人自扰的多了也便就成了庸人了吧。我第一跳拿了4.80米的成绩,除了高我一年级的刘诚在4.65米,其余都在4.60米以外。这并没有让我感到丝毫开心,反而使得我低看自己一眼,可笑的庸人自扰。

      一声哨响,吃瓜群众纷纷跑向另一边,有什么办法呢?田赛毕竟不是亲生的,和径赛争宠自然是被打入冷宫。正在进行的是女子1500,王淑娇同志的强项,不过风头似乎都被她的陪跑亲友团抢了去,左右护法顾莲花和文欢与辣椒并肩前行,紧跟其后的是顾琳钫丶何晓媛以及卢凡锦侍卫。六女秩序井然,齐头并进,这场面只能让人叹为观止。

      “我去,她们怎么不都报个1500跑?”钟顺忍不住说道,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史诗性的一幕。要说我们班谁最喜欢关注女生啊,钟顺和顾砚有得一拼。

    “嘭~~”,最后一圈的枪声响起,伴随着不断循环的运动员进行曲,无限可能的激励着人前进。辣椒拐弯的时候还在第一,谁料眨眼被高一年级的代群给超了。随着赛点的到来,两个班的人都毫不吝啬嗓子,拼了命的呐喊。中学时代的我们,心里总有着不知名的归属感和荣誉感,什么都想着比, 什么都盼着赢,有的人说这是幼稚的一种表现,我却觉得这便是青春。在青涩懵懂的时光里,青涩懵懂的我们心中都有一个盼头,我们或许不是想赢,而是想赢给某人看。

      情理之中,预料之外,辣椒输了,我们都看到了她的拼命,尽管她有些自责,我们理所当然的把她当作此刻的英雄,那个时候的我们帮亲不帮理,对人不对事,其实具体的输赢在时光的冲刷下都会变得没有意义,拼过,就够了。      “辣子皮。”我对她竖起大拇指。

    “毛蜂子。”她朝我比着中指。 

    我没有继续去我的最后一跳,我想在这里,虽然我不冷,但这里真的很暖。 

  第一日的比赛追随着太阳落到了山的那头,比赛的成果也似绚丽而意味深长的夕阳,远在天边,近在心里。孙八能和顾砚包揽了100米的第一第二,欧阳滔200折得桂冠,辣椒1500第二,钟腾标枪第一,然后就是我的跳远拿到了第一。 

  校运会期间是没有晚自习的,准确的说是没有老师来盯的,这是我最享受的时光,我不喜欢读书,但喜欢读书带给我集体感。在我们肆无忌惮的闲聊里,半分也没有扯到校运会,对于我们班,没正形才是我们的正形,

    “哎,你听了周杰伦的星晴没有,真的好好听”    “我知道,还有简单爱也不错” 

  “大王!报单,啊哈哈”顾砚,侯松还有欧阳滔在后面斗地主。 

  “良希批,睡下觉都被搞醒了”能子翻了翻桌子里,并没有找到麻辣王子: “让我来给你们唱个歌,咳咳,‘他说风雨中那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不要掌声,只要麻辣!”大家不谋而合的和能子一起说道。 

  “落坪死歌,真的不想说什么”顾莲花率先忍不住了。 

  “他说风……”我走过去狠狠的拍了他一下后脑勺:“风你一脸!” 

  “那点痛……”王淑娇踹了他一脚:“痛不痛吧?” 

  “擦干泪……”欧阳滔又拍了他一下后脑勺:“再唱让你擦不干泪!” 

    只要能子一唱歌,所有人马上组成反法西斯联盟,浩浩汤汤的讨伐这个企图用歌声杀死所有人然后统一世界的灵魂歌者。

    “良希批,你们是真的不懂欣赏”能子转过身去望向一向温柔的顾琳钫,用及其温柔的目光看着她“钫妹子,你说我唱的是不是好听?他们都不懂欣赏,是吧?”

    “嗯哼,不知道唱的些什么东西”顾琳钫忍不住,拿手捂着嘴“你以后还是别唱了” 

    能子笑嘻嘻的站起来走了出去,他从来不会脸红,在他的脑子里大抵真的是我们这帮人不懂欣赏吧。    ……     

  太阳准时代替月亮来守护我们这群一心想要守护别人的人,温暖的阳光毫不吝惜的撒在运动场上,扫去一切阴霾的它仿佛只想告诉我们—阳光对每个人都公平,这个世界也是。

      在第二天紧张刺激的比赛中,我们班势头依旧破竹,只是秦杨班确实比我们年长一岁,一年的饭也不是白多吃的,他们班领先我们2分      “只剩接力赛了,第一名比我们多2分,但大家都是知道的,接力赛翻倍计分,所以只要接力拿下了,我们就是number one了!”和蔼可亲又认真负责的英语张老师说道:“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我们有马在,谁跑的过?”石林涛边跑边说:“驾!吁~~” 

    “老猪今天我不拆你一根贱骨头算你狠……”   

  “良希批,我来跑第一棒!”能子崴了崴脖子。 

    “我接能子的棒吧”我自然不会示弱。 

    “我接老峰的棒,让老马跑最后一棒。”欧阳滔看了看文欢说到。 

    这样我们顺序都定下来了,其实在我们心里,我们四个都是最强的,稳赢,在商量时我们都是在想是丢他们20米还是30米好。人不轻狂枉少年,我们从娘胎里出来就没打算回去,生活的酸甜苦辣也断然用不着我这群十四五岁的少年来品尝,那还不是我狂任我狂,明月扶山岗的时候?毕竟人要不站在高处,怎么会知道摔下去真心很疼呢? 

    “哦吼吼,赢咯!”他们班开始了他们的狂欢. 

    狂欢是胜利者的奢饰品,败了的人买不起但躲的起。我们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促着前进,行尸走肉般的回到了教室。呜咽声渐渐响起,所有不甘与难过都化作泪水跟着这冲锋的号角前进。为什么毕业多年再找不到和这帮人在一起一样的感觉?我想现在的社会可以同甘,但很少有人与你共苦,而那时候的我们,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不高兴想哭了,那就痛痛快快的哭;开心想笑了,就敞敞亮亮的笑。 

    班主任笑着走了进来,本是无声胜有声的地方,班主任却没心没肺的笑道:“你说说你们一个个的,贪心得都贪哭了,你说如果你们赢了,让他们到哪里哭去?他们比你们大啊,给他们一条活路好吗?”   

    “哈哈哈,老班你理解错了,我们是真伤心啊,第一名的奖品比第二名好多了好吗?”我当然知道老班的用意。 

  “哈哈哈,就是.”大家逐渐走出了悲伤。 

    班主任为了哄大家开心,说今晚不用自习,开晚会庆祝。 

    我看到能子还在一边闷闷不乐,我知道,这家伙反射弧有点长,信息还没传到位:“我说,能子,把你那假惺惺的泪水给我咽回去,晚上开晚会啊”我又拍了一下他后脑勺“晚上麻辣管够,你丫不准唱歌”。

    “哈哈,你滚蛋,良希批。”他这才知道原来大家都已经不悲伤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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