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就在前方!”最近几天,张洋给自己打气时,说的就是这句话。
张洋和同学韦明,相继来到这个城市。他俩是刚毕业的学生,是同班同学,俩人在六月底拿了毕业证后,相约来这个城市找工作。
韦明先到了几天,在旅社住下了;张洋因家里有事,耽搁了几天。
【1】
清晨,张洋就联系上了顺风车的师傅,约好从家里出发,去往几十公里以外的城市。
出门的时候,天气就阴沉沉的。在路边等待十余分钟后,他终于上了顺风车。
车上坐着三个成年人外加一个婴儿,颇为吵杂。
车才开出去几公里,天就黑得越发骇人了,没过几分钟,就下起了雨。
雨点扑打着车玻璃,发出“砰砰砰”的响声,那个妇人怀里的婴儿受了惊吓,突然哭了起来。
一时间,扑打车玻璃的雨声、司机与乘客的谈话声、婴儿的哭声,纷纷朝张洋耳朵里涌来,他无可奈何,从兜里掏出了耳机。
戴上耳机,世界顿时清净了不少,只剩下宛转悠扬的歌声在脑袋里回荡。
张洋闭着眼,想象着到那个城市后的样子:他会很快与同学韦明见面,俩人去看房子,租到一个物美价廉又不偏远的房子,最好带个厨房、洗衣机、冰箱什么的。
然后第二天就找到一份离出租屋近的工作,最好是坐在办公室,工作轻松,按时上下班,周末双休,工资又高的。
想到这里,张洋嘴角扬起了弧度。
【2】
车开着开着,就下了高速,往市区驶去,不久后,张洋在韦明给的地址那儿下了车。
天空下着雨,他打开背包一看,发现雨伞放在了行李箱里。在大街上,又下着雨,不太方便拿出来,只好淋着雨慢慢找韦明住的旅社了。
天不遂人愿,张洋开着导航,找了许久,绕来绕去,还是没有找到。
他看到路边的五金店里,有一个裸露着肚皮的男人在忙活,走上前去,问了下路。人家一听说旅社的名字,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
靠天靠人都靠不住,又拉不下脸让同学出来接自己,张洋只好继续找着。
他淋着雨走了很久,衣服从干的变成湿漉漉的,运动鞋里的袜子也湿透了,活像一只无家可归的落汤鸡。
他早上没有吃早餐,走了很久,又饿又倦,打算在旁边的餐馆里吃一份炒饭。
他走了进去,把行李箱放在角落,点了一个炒饭,坐下来跟韦明联系,让韦明过来找他。
没过多久,韦明就找了过来,俩人在那个小小的餐馆里吃了饭。张洋拖着行李箱,跟着韦明回了他住的旅社。
【3】
回到房间里,放了行李,俩人在网上看了很久,找了几个物美价廉的房子,准备一家一家地过去看。
韦明打了一个电话,跟房东要了位置,随即打车过去,在一个老式小区前停了下来。
俩人蹲在墙角,等待那个女房东过来,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孩,从对话来看,应该是一对父子。
两个初入社会的闲散的年轻人,跟着那个中年人,进了小区,往左拐,来到一栋六层平房楼下,然后就上了楼梯。
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在二楼驻足,掏出钥匙来开了门,一行四人,走了进去。
张洋四处看了一下,这个房子比网上说得好一些,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家具家电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宽带,只是离繁华的地区还是有点远,但是胜在价格不高,一个月七百多。
俩人都觉得房子还可以,便想与那男人讲讲价。
“大哥,房租可不可以降一点,我们才毕业,身上没有多少钱。”
“你们在网上看的是多少嘛?”
“七百多,七百一。”
“我这里一年八千左右,宽带你们想用就自己缴费,不想用也可以自己拉一个。”
“八……八千,不可以月租吗?我们不确定在这里能待多久啊。”
“不行的,月租你们走了我又得重新找人,太麻烦了。”
“好吧,那我们再看看吧。麻烦您了。”
“没事,我以前在贵阳读书也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们的难处。”
“谢谢。”
俩人被八千的房租吓到了,毕竟他们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也没有八千,要他们一下拿出来八千,的确有点强人所难。
张洋又问了一家,才打电话过去,一问可不可以月租,人家就挂了电话,嘴里还嘟嚷着诸如浪费时间、没钱就不要出门之类的话。
俩人在网上看了半晌,很多房子都是半年付或者年付,可以月租的基本上都是要押一付三,且设备简陋,有的甚至只有一张床。
无奈之下,俩人只好先找了一个公寓的标间住下,与老板约好,先租一个月,房租六百,押金五百,水电费要自己付。
虽然没有厨房,设备也简陋,但好歹算是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俩人在心疼钱的同时,也有点开心。
【4】
跟老板谈好后,俩人打了个车,就把行李搬了过来。
淋了很久的雨,张洋放好行李,就去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以驱散满身的寒气。
韦明坐在窗边的凳子上,望着窗外灰茫茫的天空,若有所思。
住处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找工作了。
俩人打开招聘APP,慢慢地筛选着。
合适的工作很少,他们学的是会计,刚毕业,一点经验也没有,只懂基础的理论,所以很容易被刷下来。
有的APP很不靠谱,那些公司的HR在上面发布招聘信息,要么是拿人刷业绩,要么就是为了提高公司的知名度,至于真正想招人的公司,也有,但是很少。
张洋对着手机看了两个小时,也没有找到几个合适的,投了简历,人家也不回,只有机器人出现在对话框里,说着机械重复的话。
俩人围在圆桌旁,眼底的阴郁都快藏不住了。
“这家招洗碗工,你去吗?”
“去呀,咋不去,好歹也有个事儿做啊。”
“那投简历吧。”
“好。”
“哎,有一条消息,唉,原来是中介招普工的,害我白白高兴了。”
“唉。”
“你投会计没有?”
“没有,我在犹豫,咱们没有经验,怕是投了面试也过不了,不如做其他的,一边上班,一边学东西。”
“也是。”
俩人投了一些公司和小店,随即又聊了一会儿。今天忙活了大半天,张洋先是坐车,然后淋着雨找韦明,又去看房、搬行李,身心俱疲,终于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5】
第二天,俩人直到中午才醒来。张洋眯着眼,下意识地拿起枕头旁的手机来看,没有一个电话或是一条短信。
他点进了几个求职的APP里一看,倒是有几家抛出了橄榄枝,其中还有一家招会计,不过那是在两百多公里以外的曲靖市,况且还要面试,万一过不了,就白折腾了,他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实在是赌不起了。
没有人回,那还能咋办,只有继续投呗,大不了放低工资标准、改行呗。
这样一想,俩人又继续投简历,但都石沉大海了。俩人在公寓里躺尸了一天,也不见有人回电话,就再也坐不住了。
一家一家地打过去问,要么是招满了,要么是工资太低,不够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
俩人打算去附近的广场周围看看,那儿应该很好找事做。果不其然,门前有很多贴着“招工”的,但进去一问,大都只招女孩子。
傍晚,无雨,张洋和韦明坐在广场的台阶上,前面不远处有老人在跳广场舞;喷池咕咚咕咚地往外冒着水;几个可爱的小孩子在玩捉迷藏;一对夫妇说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个大爷亲切地握着手,活像两个有地位的领导人。
可是这一切,都与张洋二人无关。
到这里后,张洋一切的计划都落空了,他的两室一厅成了标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一份令他满意的工作。
在被生活狠狠地捶打后,他只想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一边攒点钱,一边学一点东西。
【6】
在公寓住下的第四天,二人打算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刚出门,天上就飘起了毛雨,眼看着就要下大了,想起来窗户还没关,床又离得近,恐怕会被淋湿,便又折返回去。
回到公寓房间不久,天上就下起了大雨,隔着玻璃窗向下望,楼下空调外机上挂了一只黑色的袜子,路面上积水很深,过路的车辆压起来一大片水花。
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在路上疾驰,雨水顺着他的安全帽,滴落到了衣服上;趁着等红绿灯的空当,他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脸,把遮挡住视线的雨水揩了下来。
生活是很难的,但这个世界没有饿死的人,只有懒死的人,等雨过后,俩人又得出去找工作了。
热爱生活,希望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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