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铁千元征文|年少不轻狂

文|兰之猗        参赛编号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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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瑄117,俞志飞,120……”

又一次模拟考试分数下来了,上周五刚刚结束,周一老师们就开始讲评试卷。

小瑄轻盈地领回试卷,脸颊上飞过一片红晕。

而志飞以他惯有的,自信的姿态走上讲台。接过试卷时,他看到了景老师赞许的微笑,他向老师深深一躬,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自从进入初三,以前空旷的桌椅似乎变得促狭;时间在他们的感觉里说不清是被拉长了,还是缩短着。知识的高度密集让人觉得充实而有张度,黑板上的倒计时在不经意间,有些恐怖地缩短着,108、95、82、37……

试卷依然在发,身边有同学不断起立,去领回自己的试卷,教室里时不时会有“哇”高仰的赞叹声。景老师见缝插针:“不错!”“再努力!”“进步不小噢!”这简短的评语是她对孩子们的抚慰也是鼓励。

可是这一切,似乎已在志飞的世界之外了,从他低垂的脑袋和放空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学生拿到高分的欣喜于他似乎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但这并非是认为自己优秀而形成的孤傲。他和小瑄都不是肤浅到那样的少年。他们也有孩子的一面,但更多的是陷入瞑想—这与年龄极不想称的状态。

还在初二的那一天,景老师叫他过去,她说“志飞啊,老师这里有几本书你拿去读,这与你先前所读书目的风格可能不一样!”

于是,他看了《夏至未至》、《二三事》、《素年锦时》……

《夏至未至》中那个放空眼神的男孩子,让他感伤不已,不知缘何感伤,可就是感伤……别的似乎了了,可他理解了,当一个人眼神不聚焦时,只是他进入了只与自己对视的世界,那是成长的困惑,也是无助时的孤独。只是因为当它经过时,人们的粗疏,这种状态会被人们所忽视。

而志飞不属于粗疏的人,他不仅不粗疏,而且敏感之极。

加之悟性又高,从此,这种状态不离不弃地缠上了他。

他一边穿梭在日常生活的轨道里,一边飘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那一天,景老师带着一个文静的女孩来到教室。“大家安静,这是新来的同学齐小瑄,大家欢迎!”她很快地扫视了一下教室,“柳馨,让新同学坐你旁边,你负责让她尽快熟悉这里的环境。”

老师说话时,志飞抬头看看这个女生,她束了简单的马尾,虽敛眉低首,但依然看得出她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份平淡从容。她穿了白色的学生裙,平整干净。

感觉是种很奇妙的东西,虽从未谋面,可心里分明有相识的感觉。甚至只是一面,对一些人就有不能解释的好感。

女生坐下了,她的座位在志飞的前头。柳馨悄悄告诉她,今天什么课,帮助她很快地整理书桌,志飞看到她乌黑柔顺的秀发……

生活照样继续,很快地,同学们感觉到了新生的优秀,这不仅体现在作文讲评课上,几乎科科如此。

优秀的人总是趋向于比自己更优秀的人,而况景老师班可谓是人才济济。很快地,小瑄优美的古典诗词在女生中流传,作文风格也被学习。如果单是学习,也不能让她这样被大家喜欢。才华终究只是人格上的一点点缀。她待人谦逊、平和,无论你是谁;她做事细心认真,谁与她“同行”,一定会被同化到优秀。有哪个学生不希望自己更加优秀呢!所以,小瑄在班里受欢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俞志飞”,是柳馨在说话,感觉到他的游离,她晃了晃手在志飞的面前,“你还真是个BT,也给我们个考第一的机会么,我都要被你们压抑死了,一个第一,一个第二。我要是考第三也不用自卑吧!老天,公道何在……”

柳馨在夸张地絮叨,好看的眼睛此时也随着她的表情,显得极不安静。

“你也不错啊!110分算低分么?”小瑄安慰她。

“那不是比你们还差着呢!”

“好,不然下回我们让你当第一?”小瑄轻柔地说,她向志飞的方向看去,似乎在征询,嘴角带着笑意。

“好,干脆我一字不写,让柳馨得第一!”志飞一脸的顽皮。

“啊—,小瞧我!”柳馨挥舞着拳头擂向志飞,他笑着避开。

“小瑄,不许你这样,我们俩人才是一伙呢,你不能恩将仇报,跟他站在一条线上!”

“知道了,柳小姐,我们一起努力!”志飞还没有低头,他看到小瑄微微低了下头。

试卷发完,教室里很快地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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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只用了30分左右的时间讲评试卷,还有10分钟,老师开始个别指导,其他同学在互相看分,也在感叹怎么粗心地失分,次次感叹,次次都犯,这好像成了学生考试时永不变更的定律了。

此时的小瑄已经平复了心里的涟漪,那是她青春的一个小秘密。

这让小瑄有点怯喜,又带些不安:无论是作业,还是周记或者试卷,她和志飞总是相挨的两个名字。这似乎成了二人不言自明的约定。

在柳馨那里,她知道了班里的风云人物,“志飞绝对是天字第一号的”,这是她的原话,她讲志飞如何品学兼优,心胸宽大,又如何广博深邃;她还讲,他在家里如何孝顺体贴。总之,柳馨佩服志飞是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了,当听到说志飞只与母亲相依为命时,小瑄的心里动了一下。虽然她的家与志飞的家,成因不一样,但都是有所缺损的,志飞的爸爸是因为疾病,当年如何的恩爱也不能阻挡病魔,而小瑄是因为父母长期两地,终于有一方不堪其苦,走上了离异之路。

很长一段时间,母亲是不相信男人的,母亲是要强的人,但她从不把要强的心思传导给小瑄,而小瑄是懂事的,她小小年纪就知道:女人自主是多么重要。她也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从小就把自己的事料理得非常之好。

母亲也力求在工作时间把一切解决好,尽量在休息的时间都与孩子在一起,小瑄也是。其实,在外人看来,这是对幸福的母女,只是偶尔偶尔,小瑄会有那么一丝的感伤,这也是她作文里抹也抹不掉的哀伤的原因之一。

之所以转来这里,原因是母亲与景老师是大学同学,又是好姐妹。小瑄自记事时,就认识了景老师,不过那时叫她阿姨,现在改叫老师了而已。(不过,小瑄这一点哪一个同学也没有说起)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同时,得到的观点是不相同的。自从她成了景老师的学生,先前的亲昵不敢再有了,虽然,内心是近的。

她们都在对方面前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几乎以她转来为界。先前的小瑄甜美、乖巧、懂事;现在的她成熟、自立。先前的景老师,可以亲昵,很孩子气;现在的景老师细腻、智慧、感性。

前几天,景老师去她家里给她下了“命令”,“小瑄,阿姨带了两本好书给你,不过,你得先看这一本,再看这本,明白吗?”小瑄谢了老师,回到自己的房里。她可是个书迷,老师让读的第一本是《文化苦旅》,第二本是《谫论红楼》,她想先看第二本,因为她对红楼那本书相当痴迷。那些多才的薄命女郞特别容易打动她,历史上只要与才女有关的典故,以她十五岁的阅历,知道的已算很多,而且每次看完,她都不禁要用笔为之唏嘘感叹一番,而且因为兴趣,她对那些含着愁怨的诗词简直可以过目不忘。

可是,老师说先看那本。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小瑄没有多想,但她会按照老师的要求做的……

下课铃呼了,老师让把改完的试卷交上去,很自然地,两张试卷仍是放在了一起。

放学的路上,她像往常一样走得较晚,她习惯了这样,她每次看到景老师下班时,总要过来叮嘱一下把门窗关好,她就总是晚走,因为老师说:“看到你在,我就可以放心地走!”她留下,也就为老师留了一份安心。

这是她和景老师之间的默契。

默契总是在不经意的偶然中发生并形成的。

她走在校园的石板小路上,再没有比一个人的行走更让人静心的了。思绪就那样纷飞着,它不影响你查看路况的安危,也不影响你在思想的跑道上徜徉。“他与我一样,难怪我们都喜欢沉思。以后,如果一个人行走得太久,让我感到孤单时,我就想想他吧!”

……

黑板倒计时牌的显示上只有5天了,最后一季的冲刺,也已经过去,可以稍稍松口气,表达下留恋了。同学们在互相赠送祝福,情义深重的孩子们也会去向曾经教过课的老师索要几句话,作为纪念。小瑄收到景老师的留言时,眼里有些潮湿,留言里有这样的一句话:命运,请为这个女孩子打开绿灯,一路放行!

她有些明白老师那样规定读书顺序的原因了。

志飞给景老师也写了留言:

他说:“谢谢您,老师,您让我不困惑,也不孤独!我会坚强成长—您放心!也祝老师,平安、幸福!”

他们彼此也互道了祝福,但都只是平淡的,虽然心里是不一样的,可是看上去,平平淡淡。与其他人的留言相比没有什么特别。

因为他们彼此都知道,青春的书页一定会在自己激烈地体会中,却在时间老人的眼里,毫无特点地翻过。也许,多年后的偶遇,他们甚至会喊不出对方的名字,但在相遇的那一刻,会的吧!曾经的温暖、扶助、相知、相契,会在一瞬间清晰地流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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