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读陀思妥耶夫斯基

拜读陀思妥耶夫斯基

        小学初读陀思妥耶夫斯基,为其笔下善良的主人翁所倾倒,后来闲时间或一读,每每格外震撼,我不是热爱读书的人,唯从陀先生笔下,感受到何谓字字珠玑。

        初读《卡拉马佐夫兄弟》及《白痴》,为作者所追求的完满人性吸引——他狂热地创造着市井乡人衬托下美丽纯洁的人格,并借此人格虔诚地笃信并赞美着上帝,向人们展示着天使般纯粹的良善之心。同时陀将阿辽沙这个与早夭的儿子同名的人物“设置为贯穿始末的英雄,并赋予它所有为自己敬仰与寻求的美德”。

        不得不说人格是发光的,在陀先生功力下跃出纸面,甚至使读者(我)念念不忘。可是陀之所以为陀,之所以深刻到“竖立起人类精神领域中的高峰”,绝不仅仅是因为散遍女人心中的“圣母情怀”。“发现人身上的人”——这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发展心理和意识描写一代宗师的深刻之处。幸而多次重新捧起陀文,才没有使我局限的理解力给我带来更大的损失。

        现代平庸的人们,往往落入虚幻的想象创作,乐此不疲地描绘“傻白甜”的形象。但阿辽沙和梅诗金的人性美浴矛盾和痛苦而生。他们不是高举长矛的勇士,而只低声祝福:“互相敬爱,永远铭记”;不为悲剧落泪,而只为痛苦落泪。他们并非正义,而是陀先生从“人与上帝”的思想漩涡中割下抱在怀中的爱子。同时,他创造性地塑成每一个令人震惊的角色,不止于恶衬托善的老掉牙手段,甚至不止于简单的善恶矛盾——罗果仁的祝福与谋害;斯涅吉辽夫的扮丑与尊严;德米特里的残暴与知恩知爱;伊万的冷酷与自省……无一不使我欲罢不能,陀先生就是这样引起读者“巨大的心理学兴趣”。

        陀是“批判庸俗无神论的现实主义者”,他在流放中树立起信仰,但他又曾是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他并不彻底相信主人翁奉为真理的上帝存在,却又极力贬损洋洋自得的无神论知识分子伊万,一边冲“没有上帝”之言猛唾,一边又坚信着“没有上帝”——这一矛盾简直使我欣喜若狂。陀所认同的现实非现实,所追求的理想用双手高举,彻底架空。“我有自己独特的对(艺术中)现实性的看法,那些多数人称为几乎幻想和例外的东西,对我来说有时恰恰构成现实的本质。”——陀先生如是说;《卡拉马佐夫兄弟》的忠实读者涕泪道:“同时拥有如此极端的现实主义,又是这样的诗人和理想主义者吗?”;过去评论家认定陀先生“正面理想遭到破产,但对美好理想的热烈向往,则永远闪耀着人道主义的光辉。”

        陀先生思想之深刻注定他陷入对真理本质的苦苦追寻,陷入无边无际的自省与狂乱中。他的一生际遇无一不在引动他的思考。陀先生不只一次地在作品中描述癫痫、歇斯底里和撒呓挣,无数次提到沙皇对他未实行的绞刑——一个极端恶劣的玩笑。陀将自己的癫痫体验加诸笔下人物,触摸死亡也令他获得了更加深刻的心理学了解,并且时不时地将此往事拿出来分享。他那颗奇妙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挖掘着人类内隐外显的人格,并且震颤着——而不是如米哈伊诺夫斯基认为的从“暴君和虐待狂”获得快感的冷酷天才。

        我确乎不曾读过什么书,但陀先生之文使我受益匪浅。有幸读到的版本中,译者显然以分享陀文为大快,译注十分用心,在还原原著精彩之处遇到翻译本身之困难时扼腕叹“力所未逮”。我敬佩译者先生的努力,而以往对陀文的力荐均以失败告终,是我的失职,现在以我浅薄的知识来评论陀文,希望这样可贵的作品,能够成为大家微阅读生活中的补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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