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1-16

随笔(三)  科幻小说分享

姓名:张波;  学号:22021211233; 学院:电子工程学院

【嵌牛导读】 最近读了几篇科幻短篇小说,其中一篇还挺喜欢的,名字叫造像者,给大家分享一下。

【嵌牛鼻子】人工智能  情感 主体 客体

【嵌牛提问】主体和客体的关系?如果一台机器看待世间万物的方式,正如上帝希望他的子民们能够做到的那样,为什么我们能否承认它是有情感的,甚至说,是有灵的?

        这个故事探讨的问题单纯而又深刻:对于摄影这一艺术形式,何为主体,何为客体,二者的关系又究竟何为?这是一个艺术领域的“大”题目,但陈楸帆在科幻的视野下给予了它耳目一新的诠释,在科幻小说中可谓相当有野心的一种尝试。

        讨论摄影之前,让我们先回到这一行为的源头。人类演化出意识之后,就会有意识的观察种种事物,观察这种单向的行为很明确的定义了主体(观察者)和客体(被观察者)。观察是作为个体的人认知事物的主要方式,但对于作为整体具有社会性的人类而言,仅仅只有个体的观察是不够的。个体与个体之间需要以某种方式交换观察的结果,让认知成为可以被分享与积累的知识。于是语言诞生了,然后是绘画(及雕塑)。前者是抽象的记录,后者是形象的记录。当过程从观察转化为记录时,主体与客体的关系也随之发生了逆转:被记录者是代表了意义的主体,而记录者只是作为工具的客体。

        然而,绘画本身事实上承担了双重目的——既是记录的手段,又是造型的艺术。绘者的记录过程既无法绝对精确,同时又可以在这个过程中附加任意的主观意义。于是,本来的客体再一次夺回了(部分的)主动权。绘画史上象征主义与写实主义的并立,使得主体与客体的关系长期以来逐渐模糊了。

        直到摄影的出现。机械而客观的照相机,让摄影师与被摄者的二元关系似乎前所未有的简化了。正如安德烈·巴赞明确的提出:“摄影与绘画不同,它的独特性在于其本质上的客观性……外部世界的影像第一次按照严格的决定论自动生成……彻底改变了影像的心理学”。摄影的本质毫无疑问是写实的,造型艺术又一次回归了记录,看起来被摄的对象作为主体似乎又重新占据了上风。然而争论却远远没有停歇。人们很快意识到,摄影并不是真正的上帝之眼在记录,镜头背后仍然是一双人的眼睛在筛选真实。苏珊·桑塔格更是粗暴的将二者的关系描述为“拍摄就是占有被拍摄的东西”。虽然大部分摄影师都由此相信自己是二者之中掌握绝对主动的那一方,但也有人始终坚持不同观点。鲍德里亚就冷静的告诉我们:“您以为是因为您有乐趣才会去拍摄某个场景——事实上,是场景本身想要被拍摄。您只是在它成为场景的过程中,扮演一个临时演员的角色”[3]。

        看起来永不止息的争论背后,隐含的却是这样一个前提:镜头背后是一个具有意识的人,人的意识决定了他成为主体的可能。那么当我们把镜头背后的人也移走,只留下照相机本身的时候,我们又该如何重新审视我们已有的认知呢?这就是《造像者》所提出的问题。

        让我们再来看看CATNIP和L.I.Q.的这场比赛。实际上在胜负之前,对比赛的态度本身就已经代表了两种观念的分歧。如果我们认为摄影师是主体,那么这就是一场两个平等主体的竞争,如果机器获胜,隐含的意义是机器已经可以在包括审美这样的领域内具有和人类相当的主体性。如果我们认为被摄者才是主体,那么不管摄影师是人还是机器都只是记录的工具,二者不应有本质的差别,胜负就成了一个技术问题。不难看出,群情激愤的人类包括摄影师们大部分是持前一种观念,而CATNIP的发明者宋秋鸣本人其实更偏向后者。

        更有趣的是,最终决定胜负的这个“技术问题”,仍然是围绕着主体与客体的二元关系做文章。在谁主谁客的争论之外,另一个不那么引人注目的问题是,二者在摄影这一过程中是怎样互相影响的。对于这一点,苏珊·桑塔格有着某种意义上矛盾的看法。一方面她认为“摄影基本上是一种不干预的行为……干预就无法记录,记录就无法干预”,但另一方面她也承认“摄影的侵略性”[2]。当JEMO意识到对面的男性摄影师L.I.Q.的存在时,她的空间被侵入了,被摄影者的状态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干预,而这一干预实际上是双方合谋的结果,在这一过程中甚至主客之分都已经不再重要。

        那么,当摄影师被抽走,JEMO单独面对CATNIP的时候,这一过程还能完成吗?对于这最终的悬念,陈楸帆给出了一个相当精彩的答案——JEMO在单纯而好奇的注视着CATNIP的瞬间,短暂的失去了模特的身份;在她的意识中没有摄影师在场的这一瞬间,本来的双向关系不再成立,她的意识投射对象经过冰冷的CATNIP反射,回归到自己身上完成了一个环形结构,从而留下了本性流露的一刻。陈楸帆既没有让这一场景下CATNIP的角色简单缺席,也没有把它陈旧的替换为一个拟人化的对象,而是以一种独特的身份参与到了摄影者与被摄者的互动之中。这不仅出乎故事中几乎所有人的意料,也出乎读者的意料,在胜负之外为这场比赛赋予了更深远的意义。

        但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在最后结局处陈楸帆又留下了一个余味更加悠长的寓言式场景。这一次不仅镜头背后的摄影师被抽走了,连镜头前的模特也被抽走了。CATNIP面对镜中的自己,没有别人观察也不需要观察别人,独自重复摄影这一过程的时候,主体将会是谁?客体将会是谁?二者又将产生怎样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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