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以前，如何行走-童年记忆3

白鸽在家的时光是快乐的，尽管时时回忆起那段辛酸的往事，尽管家里贫穷，尽管会受到一些人的嘲笑：你家不在这，你呆在这干嘛，咋不回去找你亲妈呀。尽管生活中有很多不如意，但她比以前快乐了许多。她的弟弟叫白松，显而易见的，在重男轻女的时代，弟弟十分受欢迎。她常常傻傻地仰头望着天空，想：如果我不来这个世界上该多好，或者如果我是一个男孩该多好。没有户口，就是所谓的黑户，更没有一亩半分地，当计划生育的人来到村子里时，她就往田地里躲起来。白鸽记不清自己躲了多少回，藏了多少回。每每半夜从梦中惊醒，叫着：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不是黑人，我不黑。母亲闻声起来，给她盖好被子又离开了。母亲不是不想安慰她，连母亲自己也流泪了，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流泪，发现母亲的脆弱。家中有六个孩子，够父母累，也够父母操心的。爷爷奶奶走得早，白鸽的记忆里怎么也没有爷爷奶奶的影子。父母又忙，没多少时间管教孩子，这样土生土长着。孩子们也都懂事，只是偶尔发生打架冲突现象，气得母亲咬牙切齿咯咯响，他们听到母亲咬牙都不敢再打了。

毕竟是孩子呀，终究会有调皮惹祸的时候。一次，白鸽和弟弟在家玩，父母去地里干活还没有回来，白鸽看到小鸡叽叽叫着，饿极了，就撒鸡食喂它们。在喂的时候，她发现邻居家的一只小鸡也在吃食。白鸽气愤地想：凭什么吃我家的鸡食。立马去抓它，弟弟看到姐姐抓鸡，也配合地一起抓，两个人围拢起来，这个小鸡是腿有些瘸的，本身走路就不快，又不会飞，不一会儿便抓住了小鸡。白鸽抓着小鸡抛着在空中玩，玩了一会儿，腻歪了，就顺手一扔，结果小鸡没长齐翅膀，不会飞，一下子摔到地上，听到啪地一声响，挣扎了几下，小鸡头一歪，踢了几下腿，死了。

姐弟俩摸摸小鸡冰凉的身体，一股恐惧感涌上心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白鸽也是一个诚实的孩子，她把小鸡的尸体放在了邻居的家门口。邻居家老奶奶从地里干活回来了，看到被摔死的鸡，问清是谁摔死的，立即跑来白鸽家，追着姐弟俩打。白鸽跑得快，弟弟慢一些，老奶奶把姐弟俩堵在一个角落里。土墙比较矮，白鸽翻墙跑到墙的另一边，对弟弟说：快，爬上墙，翻过来。弟弟几乎要哭了：不，我怕。白鸽说：别怕，我在，我拉着你呀。白鸽拉着弟弟的手往上爬，可是说时迟那时快，老奶奶已经抓住弟弟的衣服了。我松手向后退了向步，喊着：快跑。弟弟转身就跑，可他能往哪跑呢？老奶奶把他拉得紧紧的，拿着树条向弟弟抽去。白鸽害怕了，向远处跑了几步，又放心不下弟弟，一溜小跑回来了，看见弟弟挨打，她突然间特别心疼，大叫：不要打我弟弟，不要打了。又对弟弟说：不哭，咱不哭，都是我不好。弟弟吓得眨了几眨眼睛，紧紧抿着嘴唇，瞪着邻居，一滴泪也没流。邻居老奶奶打完弟弟，消了气，扔了树条，径自走了。白鸽赶忙跑回家，拉着弟弟的手问：她打到你哪儿了？疼吗？都是我不好，不该摔死她的鸡。弟弟似乎才从噩梦中惊醒，看着我紧张的样子，他反倒轻松地说：没什么，一点儿也不疼。白鸽拍拍身上的泥土，又拍拍弟弟身上的泥土，拉着弟弟的手，蹲在大门口等着母亲回来。 年幼无知的孩子，不知道的是劳累了一天的母亲，因为孩子的年幼无知，因为孩子顽皮摔死一只鸡，会给母亲带来多少麻烦。 母亲刚从地里回来，还没到家门口，邻居就在外边拦住了母亲，把那个死的小鸡啪地一声丢在了母亲面前的地上，母亲被这突如其来的炮弹吓了一跑，一愣，大惑不解。邻居当即开口：瞅瞅，你瞅瞅，看你的好闺女还有你好儿子，多好，叫俺家的小鸡娃，活生生，个小鸡给摔死了，你说。咋弄吧？母亲听了这一翻话，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没回家部孩子这是什么情况，刚从地里回，一身疲惫，知道邻居没说瞎话，肯定是自己家孩子的不对，孩子顽皮闯祸了。赶忙陪笑着向邻居老太太说：唉，谁知道哩，这俩孩子在地里叫嚷着渴了，俺就叫他俩回来喝水，才一会儿，可又惹事了，怨俺没管好小孩子。话还没说完，邻居老太太看母亲证据软，倒更凶了；哎，你咋教育小孩子的呀，就教他摔人家的小鸡哟，就叫他胡乱野哟，这一个村的人也没你的小孩子野，一点儿教养也没有，成天胡 跑，长大也不是啥好人，这么小就这样，长大了还得了。啊，你说说。一发不可收拾，如炮击般连续不断，母亲的心在滴血，苍白的脸上还留着汗水的痕迹，浑身上下的血在沸腾，她忍受不了，和邻居老太太吵了起来。四方的邻居来劝架，拉着母亲到了我家门口，谁知，她居然一直吵着骂着走到我家门口。母亲恼了，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还能当个缩头乌龟吗？索性又吵了起来，正吵得激烈，邻居老太一不小心说漏嘴：反正我打你家小宝贝蛋儿了。母亲听后，像爆发的火山，眼睛里喷出火来，一下子冲到老太太面前，气恼地说：你说咋弄吧，你到底想咋的，你一个人大人，打俺的小孩，你活腻了吧，俺的小孩子少一根头发，我给你过不去，你个老不死的。你凭啥打俺小孩子，你个大人丢不丢人呀。邻居老太是被母亲的气势而震住了，往后退了几步，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灰头土脸地离开了。至此，又是一个断绝来往。

当母亲满肚子火气回家时，本想骂孩子，看到两个被吓傻的孩子，不知道说什么，也不忍心骂什么，抚摸着白鸽和弟弟的头说：孩儿，有妈在，没事，以后别再干傻事了。听说，一会儿咱烙饼吃。两个孩子听话地点点头，白鸽和弟弟被刚才邻居老太和母亲的吵架场面吓得心惊胆颤,一时呆住了。

当他们看到母亲把邻居老太吵走了，他们同时感到母亲的伟大，感到一阵窃喜。不过，心中还是有几分胆颤心惊，但当他们吃起香喷喷的烙饼时，又忘记了所有的可怕，满心地喜悦。然而，他们又何尝知道母亲的痛楚。只是当母亲看到孩子们满脸兴奋时，心情也就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