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

暴雪来临之前,你走了,现在可还安好?

疫情原因,没能送你,如鲠在喉,隐隐作痛。夜半辗转,忆起你的点点滴滴……

打我有记忆起,你的头上永远带着颜色鲜艳的头巾,蓝的,粉的,花色的……那不是装饰,是东北农村劳动妇女的标配。围巾包裹的你,脸上从来都是笑容满面,似乎繁重的体力劳动从未出现,可那时的我却不见你休息……

你的腰永远是弯着的,家里的长辈告诉我,那是疾病留下的痕迹。走路的姿势不好看,你却乐观面对,我深刻的记得你讲述相亲时候如何规避走路的姿势,家人们乐得前仰后合,似乎疾病带给你的不是难过和尴尬……

尽管这样,你从来没有抱怨命运的不公和生活的艰辛。你努力的生活,证明自己一切都好。90年代初,你把房屋改造成鸡舍,开始养鸡。我见过你用铁丝编制鸡笼,我见过你半夜起来准备鸡食,我见过你搬起磨盘大的豆饼拉去粉碎,我见过你挥舞铁锹铲鸡粪……那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你家屋里的鸡粪味,最喜欢的却是你用大铁锅做的小鸡炖粉条……小时候放寒暑假,为了和小妹在一起玩耍,总能去你家住上几天,每次去都和你撒娇,“扬言”要吃鸡舍里的乌鸡和下蛋鸡……现在想起,还充满幸福……

后来,你赶集做生意,无论冬夏无论雨雪,准时凌晨起床……你开三轮车,你搬运货物,你绞尽脑汁抢占市场……

日历上的大集没有结束的时候,转眼当年的小孩子都长大成家……

我出来上学、工作后,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可是,每一次见面都没有觉得你变老。现在想来,细思极恐,可能是你一直一路风霜对抗雨雪,可能是你一直爽朗微笑从容面对,也可能是你一直不停劳作从未停歇……如果不是家人聊天,谁又能知道你承受了病痛的折磨,家庭的变故……

你走的那天,我妈哭的像个孩子。她说:你更像自己的亲妹妹,走了,她难受。你们几十年的相处,彼此有太多的依赖和不舍。恍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你做的酸菜血肠,从五站送到肇东,就想让你的嫂子吃一口,这一口,成了永远的回忆……

叔说你走的安详,我想你可能不愿意成为儿女的负担,你一生都在围绕如何让家庭兴旺,如何让儿女发达,你的心、你的命都在这个家里……

大姑,最喜欢听你叫我大侄女这三个字了,脆亮!

不说了,胃里丝丝疼痛……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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