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衣橱里的八角帽

   

        今年,天尤其冷。半个月前,朋友圈都开始晒雪了。垫江明月山下了,涪陵武陵山下了,南川金佛山下了,江津四面山也下了,唯主城虽晴尤冷啊。

        周末宅家,翻箱倒柜找几件过冬的衣服吧。折腾半天,那件白色羽绒服吧仿佛已经成过时新闻了,那件黄色昵子吧似乎已不能和我这个妙龄相得益彰了,那件黑色皮衣吧已列入家庭古董几年了。哎,翻遍层层衣橱,也只有望衣兴叹了。

        搬来人字梯,衣橱上方角落,见一绿色收纳装,此为何宝呢?打开收纳袋,里面装得满满的,旧且整洁的童鞋、童袜、小围絮……摆得整整齐齐,尤其是那顶鹅黄色的八角帽更是勾起了我满满的回忆……

        95年冬天,本尊肚儿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同事们都劝我悄悄去作个产检,生儿生女早准备。但就是怪,本人确信是儿子无疑。我虽不相信“酸儿辣女”“肚儿尖儿子钻”的说法,也不在乎生男生女,但我知道肚中那东西折腾得凶,早中晚都要按时使劲地踢上几脚、挥上几拳,那踢的猛劲和狠劲挥我深信非男儿功夫所不能为也小裤,小鞋小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学校女老师多,不知哪儿刮来一阵织毛衣风。人人都在买毛线,时时都在召开编织座谈会,有新织的,也有翻新的,织了上衣织毛裤,织了手套织袜子。女老师们课余手捧的是花花绿绿编织品,家属小孩身穿的是漂漂亮亮新毛衣,甚是养眼。

        经不起鼓动,我也挺着大肚子冲动地加入了织毛衣的大军。买来毛线,织啥心中一头雾水。热心的食堂徐阿姨教我入门,手把手地教我什么上针、下针、平针、绕针、收针……一不作二不休,天天有空就缠着徐阿姨,让他教我给肚中娃织个八角帽。学了几天,自己终于独自动手了。两天功夫,帽是织好了,但角不像角,帽不像帽,松松垮垮,惨不忍睹。伤心一场,拆帽缠线,重头再来。

        我白天缠着徐阿姨,让他给我讲清每一步的操作要领,我都一字一句地记在本子上。每一步需要些什么注意事项,我都用红色笔打上记号提醒自己。说实话,比备课认真多了。下午,我郑重其事地告诉老公,本人今晚要重织八角帽,请予配合支持。晚饭后,本人摆好笔记本、拿出针、线,重新开张。老公也甚是支持,炭花火炉早已绿火袅袅,桌上瓜子两袋算是慰问品吧。我俩围坐火炉旁,老公是织八角帽的口令下达者,我是八角帽的编织工。“起头8针。”搞定。“一行下针,把8针分在3根针上,1下针放一针,一下针放一针。8次,变成16针。”老公像和尚念经一般,慢且尾音长。“全部平针,下针。平针放一针,2平针放一针,又全平针;3平针放一针,又全平针。“如此反复,老公不知念了多次。闹钟报时,已到了深夜12时,可我们俩仍然一个在念一个在织,睡意竟不知哪儿去了。200针后,开始收针了,每行收8针,行行终于长出角来了。不知是幸福感支走了睡意,还是成就感战胜了时间,绕上帽顶不觉天已大明。那两装瓜子,我们颗粒未动;那炭花火炉,不知何时已然罢工。望着桌上那顶八角帽,老公说,”你上午睡会儿吧,上午的课我帮你上。“

        待到来年6月,儿子出生,用不着戴帽了。入冬,我兴高采烈地取出那顶八角帽往儿子头上一戴,哇,那真是大头帽小头娃,八角帽大了一圈。等到儿子4岁时,给儿子戴上,刚好。

        八角帽,儿子从4岁一直戴到小学一年级。小学二年级时,帽儿装不下儿子的头,儿子也极不愿意再戴帽子了。这顶鹅黄色的八角帽就这样放进了收纳装,躲进了衣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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