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涅阳三水
阅读何兆武先生的《上学记》,总是被何先生不经意间对某个人的点评触动笑点,尤其是对联大那些老师和同学们的一些印象。
记得最清晰的是,何先生对母校的关系,特别是自己一家数人,都是西南联大的学生。
何先生的两个姐姐是这所学校的,妹妹是这所学校的,姐夫妹夫是这所学校的,老伴是这所学校的。
读着这样的文字,感觉着何先生在说这些内容的时候,嘴角是上扬的,那是一种无法掩盖的自豪。
何先生在西南联大读过4个系,一年级的工程系,二年级的土木系,三年级的历史系,四年级的外语系。
用他自己的话说,每一个系都没有念好。
何先生的这些经历印证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在西南联大,读书,学习是自由的,喜欢什么就去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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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先生说冯文潜先生叫西方哲学史,给了他很大的启发,让他感觉到,真正理解历史一定要提升到哲学的高度才好。
因为这样的认识,他开始关心人类的命运,期待从历史中找到答案,所以就去念了历史。
何先生说,冯友兰一直在北大待了几十年,可是在死后却把自己的图书捐给了清华。刘崇鋐红先生在台湾去世,他的书在死后也捐给了清华。
这些现象让他很不理解,最终作出判断,这些人的一生最美好,最满意的那段时光是在清华,所以才会把书捐给清华。
西南联大是北大,清华,南开合起来的一所大学,在读到何先生的文字之后,我就在想,何先生在过去之后,他的书是愿意捐到哪里呢?是现在的清华北大,还是现在的南开呢?
要知道当时他所在的学校,是这三所学校的联合体,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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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联大是一所联合性的大学,战争时期的联合,为什么会办得那么优秀呢?
何老师阐述了其中的原因:清华校长梅琦,是南开出身的,清华文学院院长冯友兰,是北大出身的,北大文学院院长胡适,是清华出身的。
从这段文字我们可以看得出三所学校彼此之间的血缘关系非常密切,这是一个先天的优越条件。
也正是因为这样,西南联大才能够办得如此卓越,即便是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能够培养出一批最为优秀的时代人才。
特别是何先生讲到梅贻琦的时候,说梅校长风度很好,顶有绅士派头,永远拿一把张伯伦式的雨伞,甚至于跑紧急警报的时候,还是从容的样子,同时不忘疏导学生。
读着这样的文字,对每一起校长充满了膜拜,可能也是因为梅贻琦校长这样的修养,才使得西南联大在战争时期能够平稳度过,还培养出了一大批国家级的地方级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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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先生讲到钱钟书,是我们非常熟悉的人物。
钱钟书属于海归派教授,在西南联大的名气很大,何先生经常跑去听课。
钱钟书的课都是用英文讲,似乎喜欢玄幻,讲的不是很清楚,明白。学生问起来的时候,他就说让学生自己去体会。
所以何先生说,钱钟书的课,非得是很聪明的人才能够跟上他,笨的就对不上话了。
读地何先生笔下这样的钱钟书,我就会想起杨绛。
杨绛需要怎样的聪明,能够和钱钟书一起对话呢?那个时候眼高于顶的钱钟书,又怎么注意到了杨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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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先生还讲到了陈演恪。
对于这一位学者,以前只知道这是一位很优秀的历史学者,这会儿从何先生这里读到他的一些故事,感觉这颇有亲近感。
因为陈先生的名气很大,很多学生知道他是泰斗,因为没有选修的资格,没法坐教室去听,所以经常趴到窗户外边去蹭课听,何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个。
闭上眼睛,想象着那样的画面。一方面是陈先生的学识渊博,一方面是何先生的追求进步,对知识的渴望。
陈先生经常背着一个包袱进教室,包袱里有不少上课需要的书。可是课堂上的陈先生,对这些书压根就不看,因为他非常熟悉,常常如数家珍,张口就来。
这样的陈先生,张口就是引什么什么古书中的哪一段,原文是什么,现在是什么意思。
何先生说这样的教学是没有任何教学大纲的,完全是陈先生的信口讲。还说陈先生的普通话不是很好,但是也不妨碍他课讲的精彩。
这话概括出来说,陈先生不是那种靠口才取胜的老师。
因为陈先生的专业,引用的古书比较多,能够听得懂的学生几乎没有,所以陈先生颇觉失望,教了一年,就去往英国牛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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