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序
这天早晨,草坪上露珠闪闪,太阳还没有穿过依密的树叶。大多数人还在家里吃着早餐。
老张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着早间新闻,
他望着对岸的储蓄所,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这时候走来一个穿着深蓝色老旧工装服的老头,也坐了下。
老头缓缓的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向边上的老张头示意了下。而对方则微微拱了下嘴并摇了摇头。
深蓝色制服的老头随即把烟盒拿到自己面前,抽出一支烟放到嘴边,又掏出打火机,点燃了。
他轻靠在长椅上,右手夹下嘴边的香烟,大拇指轻飘飘的弹了下香烟头,嘴里慢吞吞的吐出一股轻烟。
身体稍稍向边上的老张移去,又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人,轻轻的说:“咋样,想好了吗?”
老张头眉头一皱,抿着嘴意味深长的发出:“嗯……”的声音。
边上的老头,将头转向老张头说:“不是我说,你还有啥犹豫地?”
老张头听后,交叉在一起的双手握的更紧了,他心里也在想:“是啊,我还有啥牵挂的,爹娘早已过世,而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在两年前死于一场森林大火,可惜连亲都没成过,自己老伴也因此一病不起,去年撒手人寰了。”
老张头还在寻思着,耳边又传来:“储蓄所我都观察了很久了,就一个看门的,没枪,平时人也不多,每月7、8号化工厂的人来领工资,所以明天我们就可以动手。”
面色有些凝重的老张头,立刻转头看了下身边的陈老酒说:“你丫的,计划了多久?!”
陈老酒嘿嘿地笑着说:“老弟,我都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一辈子没留下啥,这是我能为儿女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你得帮我呀!”
话说完,陈老酒将边上的收音机拿起,拨到了评书快板的频道。
一旁的老张头长叹了一口气,靠在长椅上,他知道这事儿是推脱不了。
二、陈老酒的往事
陈老酒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因为家里排行老九,所以大伙都叫他陈老九。
老张头和陈老九算不上熟络,虽然大家都是一个厂子里的,打过几次照面,他在1车间,老九在6车间。
依稀记得他们第一次讲话还在老九儿子的婚宴上。
那时候的陈老九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依旧硬朗,穿着笔挺的中山服,看起来格外精神。
可自打陈老九的没了老伴,他就没日没夜的喝酒,人也消沉了很多,最后变成名副其实的“老酒”。
两个人真真有所交流的时候,却是在老张头儿子的葬礼上,或许是同为天涯沦落人,两位老人推心置腹着,把所有的不快全部化在酒中。
自那以后,陈老酒经常找老张头喝酒、聊天、下棋,久而久之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老朋友。
不久,陈老酒的儿媳妇生了大胖小子,这可把陈老酒乐坏了,他像是被重启过的机器一样,变得不在消沉,甚至一度把酒都戒了。
然而好景不长,陈老酒的孙子被查出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做手术才能活命,可手术费高达10多万,对于一家子都是工人的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陈老酒的全部家当都算上也就1万多块钱,而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全年工资加起来只不过1000多,一时间可愁坏了陈老酒。
老张头听闻后,也是不住的叹息,他也劝陈老酒想开点,不行厂里大伙一起凑凑,把这个关挺过去。
老张头这方面的张罗也算是一把好手,早年当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大伙对他都比较信任,所以老张头决定帮助陈老酒,让厂里头给他来个捐款仪式。
原本计划好的捐款虽然顺利完成,但没成想却因为厂长李大头的贪污受贿,搞得被暂时搁置。
老张头和陈老酒为此,没少跑派出所,但给到的答复都是:“等消息,要等核对好的了才能把钱还回来。”
可救命的钱,没法等的啊!陈老酒觉得老天实在不公啊:“为啥自己半辈子老实巴交,勤勤恳恳的,到了老了会是这样?不行,我一定要搞到钱!”
那天起,陈老酒就经常早出晚归,四处找发财的“机会”。
而另一边的老张头,最近也遇到烦心事,自打半年前儿子的抚恤金领过一次之后,他就再没领过,到乡里去问,都说在审批。可之前明明好好的,可为啥不能领了呢?
他不为别的,就寻思着,能领个抚恤金也算是和儿子有点联系,这也许是他唯一可以和儿子有念想的事。
如果不是李大头贪污的事情被抖露出来,从而牵扯出一个巨大的贪污腐败问题,老张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儿子抚恤金居然被乡民政所所长的妻子一直在冒领的事情。
他活了半辈子,逃过荒,躲过鬼子的大炮,按理说没什么想不通的,但万万没想到有些人居然可以连烈士的钱,也能贪?就不怕遭报应吗?
三、无路可退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这天陈老酒匆匆忙忙的来到老张头家里。老张头正给熬药,发现有人敲门,一看是老酒,便将他请进屋内。
陈老酒一进屋就说:“忙呢?”
老张头手里拿着扇子,扇着一旁的炉子说:“嗯,熬药呢。”
陈老酒关切的问道:“最近身子骨怎么样?”
老张头叹了口气说:“哎,就那样吧,自打长井和他娘没了以后,我啊,就这样吧,凑活着活。”
陈老酒神情有些慌张的说:“今天来啊,我有个事找你商量。”
老张头差异的看着陈老酒说:“你能找我有啥事商量的?”
于是陈老酒把他这半个月的事情和想法和老张头一五一十的说了。
老张头听了后半晌没反应过来,嘴巴都有些结巴的说:“你,你,你,你不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吗?!”
陈老酒赶忙压低声音说道:“小点声,你是不怕别人知道是吗?”
老张头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起来,便小声说道:“我们都多大岁数了,哪能干那种事情,再说了,我这辈子没做过啥坏事,你让我去做,我也做不来啊。”
陈老酒点了根烟说道:“你是没做过坏事,可我也没啊,但你看我们到老了有什么好结果?两袖清凤,一无所有。我们是老老实实、奉公守法的人,结果无路可走。”
老张头意味深长的感叹道:“老哥,你说的没错,但咱也不能去抢啊?!”
“你还有儿子和孙子,是不?你也要为他们着想啊。”
陈老酒掐灭手中的烟头:”“对,你说没错,但他自己也要养家糊口,他每月也就700来块钱,现在小娃又生这吓人到怪的病,我更需要弄点钱。”
“老酒哥,这是抢劫啊。”老张头边说边将炉子上的药锅放在地上。
“为什么不呢?全国小偷多的是,你看咱厂里普法报里都有。什么财团操纵金钱、生意人偷税漏税……远的不说,就说咱厂的那个李大头、你儿子的抚恤金不都是奔着钱去的!”
“即使他们被抓到了也是不了了之。还有什么抢银行的、欺诈的。老张,我告诉你,他们想得对,等他们年老时,钱已经弄够了,那时就不用担心了,管它生什么病,有钱就能治!”
“所以啊,我一直在想,我能为孙子做的也就这个点了。”
“昨天晚上看到一个消息,说有一个人走进银行,递张字条给出纳,说他有一雷管,如果不将所有的钱交给他的话,就同归于尽。结果她照办了,他得手后,带着钱逃进人群。真容易!你想,往山里一跑,他会被抓到吗?告诉你,永远不会!真的,我早就该想到做那种事了。”
陈老酒愤愤不平的说着。
听了半晌,老张头露出一脸嫌弃的说:“可你哪来的雷管?即便你有,你也不没胆去点啊。你一紧张手就抖,我还不知道?火都拿不稳。”
陈老酒嘴角微微拱起说:“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我可能不是真的需要雷管,我可以造个小包裹,告诉出纳我包裹里有。我想,她会给钱的。嗯,要让她相信我有,才是关键。”
陈老酒又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倒是当真了?”
陈老酒沉默一会,抬眼坚定的看着老张头说:“我当然是当真!”
四、准备就绪
两个老头一前一后,走出公园,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一处山脚下,
这是间废弃的作坊,早些年是用来做豆腐加工的,现在已经破旧不堪,用来堆放杂物了。
老张头有些力不从心的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你说需要我帮忙,可我对储蓄所一无所知啊。”
陈老酒满不在意的说:“抢钱不需要知道什么,你以为抢的人知道吗?都不知道,很简单,他们就是进去,抢了钱,就走了”
“很容易?”老张头疑惑地说。
陈老酒翻动着一堆旧麻袋说:“是的,我昨天都计划好了,他们能成功,我们一样可以。”
老张头继续问着:“假如我们被逮捕了呢?”
“我们不会被捕,”陈老酒耸耸肩。“就是被抓到了,他们又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还能活多久?”
陈老酒终于从那堆旧麻袋里掏出一个纸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不过,我们不会被抓住的,各种可能我都考虑过了,我考虑过杂货店、饭馆、甚至澡堂子,可没有一个地方比储蓄所更容易下手的。”
老张头不知道想到什么让他不愉快的事情:“假如你想抢劫什么人的话,我建议你到村头王老五家,那是混球,卖的猪肉总是缺斤短两。”
陈老酒一脸疑惑回道:“一个卖肉的能有几个钱?”
老张头想都没想:“他们有现金啊。”
陈老酒已经打定主意,事不悔改:“算了,抢储蓄所最好,这家离镇上最远,只有一个进口,早上工厂开工的时候,路上都挤满了人,保安是个小伙,而且没枪,很容易逃脱。”
老张头长出一口气道:“你指望我能跑得快?”
“你不用跑,”陈老酒似乎显得有点不耐烦地说。“你要慢慢走,免得引起人家的注意。如果需要跑的话,我来跑。”
老张头不屑地说:“你会跑出心脏病的。”
陈老酒没在理会老张头的调侃,把手中一只用褐色纸包着的长方形盒子,递给老张头得意地笑着说:“这是我的雷管。”
老张头有点不着头脑:“你这,看来倒像是一个用纸包着的鞋盒子啊?”
陈老酒脸一沉。“这本来就是鞋盒子,不过出纳员不会知道里面是什么。”
老张头更加不解的絮叨着:“里面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陈老酒承认说。“我想也不需要放什么。”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老张头:“这是我的字条。”
老张头眯起眼睛,伸直手臂看。上面写着:“盒子里有炸弹,把所有的钱放进包里,不许叫喊,除非到我离开,不然的话,我会将这里炸毁,让每个人粉身碎骨,包括你在内。”
老张头点上一根烟说:“是不是太长了点?你不必告诉她,炸了那儿,她会死,她知道这一点。如果是我,我就不写那几句。”
“她看懂就行了!”陈老酒暴躁地说。
老张头妥协道:“好,好,好,你给她字条。那包呢?”
“就在这儿。”陈老酒递给他一个发黄沾满油渍的包。“我今天早晨在家里拿的。”
老张头皱皱鼻子,翻看了下背包,上面赫然写着:“某某镇第四机床厂”。
他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陈老酒说:“什么不好找,偏要找个了咱们厂的包?”
陈老酒不耐烦地说:“这已经够好了,她把钱放进去,我就走开。”
老张头开始觉得这个事,已经有点不那么靠谱了,继续问:“然后呢?”
陈老酒自信的说:“你要在外面等候,我把包塞给你,即使我被抓到了,也没有证据。”
“出纳不会叫人吗?”老张头着实觉得这是个非常非常不靠谱的事情。
陈老酒似乎已经感觉到胜利在望了:“只要出纳认为我有炸弹,就不会。而且在场还有其他人,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敢做。”
老张头觉得陈老酒,不是疯了就是病的不清:“你真是疯了。”
陈老酒满不在意的说:“这样才能成功,你以为别人有更好的办法吗?我研究了很久,报纸上的劫匪,他们没什么特别的办法。”
“你递钱给我的时候,他们会揪住我。”老张头所有所思的继续问。
陈老酒觉得老张头,似乎要打退堂鼓说:“没有人会注意到,你只要走过马路,回这儿来。我逃脱后再来和你会合。”
老张头望向陈老酒道:“嗯,是,你会在牢里和我会合。”
“不,不,不”陈老酒说。“他们不会想到老人抢劫,他们认为老年人只会小偷小摸。只有出纳看到我,那时候她肯定吓坏了,不会认出什么。我们呢,就成了两个出来散步的老人。”
老张头没有说话。
陈老酒看着突然不言语的老张头,继续说:“你当然,可以认为我是疯了,我真的准备这么干。不为别的,就为了我要和别人一样,得到我所需要的,如果你不愿帮忙的活,我自己一个人去干。”
老张头摸摸脸,拉了拉衣袖,捋了捋他那所剩无几头发,一脸忧郁。
“好吧,”最后他意味深长的回答道,“如果你坚持要进监狱的话,我就陪你去,免得你一人孤单。”
于是两个老头,准备好了作案工具,除了那个假的炸弹,老张头自己还准备了一个背包,这个背包没有任何字,他很仔细检查过。除此之外,他还在每个人的包里各放了一把锤子,他总是额外小心。
准备好一切,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五、疯狂的邂逅
时间一过8点10分,储蓄所的闸门缓缓升起,保安从里面走出来,开始维护秩序。
因为今天是工资日,一部分工人来领工资,厂里的人都比较熟面,保安并没有去刻意打量每个人,仅是嘱咐大家准备好各自证件和工厂介绍信。
两个窗口的出纳也纷纷落座,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大伙自觉的排好队伍,逐个开始领工资,窗口里时不时传出点钞机哗啦哗啦的声音。
老张头在储蓄所内的靠椅上坐着,装作来办理业务的。
而陈老酒挎着包,胸前紧抱着空鞋盒,排在靠门的队伍。
他的手掌在出汗,胃部抽紧,像消化不良一样,他想起早晨忘了吃胃药。
当他向老张头解释时,事情好像很简单,可是现在,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了。
再过4个人就轮到他了,他前面是个高个子的年轻人,挡住了他和出纳之间的视线,陈老酒探出身子,看了下前面的出纳,她是个短发姑娘,很年轻,一副活泼、开朗的样子,皮肤泛着健康的色泽。
他又看看座椅上的老张头,发现老张头略显焦急环顾四周,时不时的还探头探脑,陈老酒心想:“笨蛋,那样会引起人们注意的。”
终于快到陈老酒了,现在只要他前面的高个子领完钱,就是他了。
只见那个高个子大步走到窗口前,先是看了下另外一个队伍也在窗口前的人,才将他手里的证明给了出纳。
此时的出纳,正准备给这个高大男人,结算工资,她本能的接过证明文件,看环视了一周,并没看见有厂子的印章或领导签字,她定睛再看,发现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
“打劫!”
“别出声!”
“我有炸药!!!”
“把所有的钱放在包里!”
这时的出纳才缓缓的抬头看向面前这个人,他鼻子以下用围巾包裹着,只漏出双眼,而眼睛里透露出凶狠的目光。
劫匪看到出纳在看自己,慢慢的拉开自己的大衣,将藏在大衣里的两个形似雷管的东西示意给她。并用头示意出纳将钱放到包裹内。
陈老酒感觉前面的高个子,怎么领个工资,会这么久,心里开始有些毛躁,便伸长脖子打量那个出纳小姑娘。
她的脸色不再有健康的光泽,而是一片苍白。她正把钞票塞进一个袋中——而且根本不数。
根本不数!
陈老酒警觉起来,那女孩给别人钱时,总是不慌不忙地数两遍,为什么现在数都不数就往包里塞呢?
她的两眼盯着忙碌的双手,好像不敢抬头,陈老酒注意到她有点发抖。
这时出纳抬起她的头,眼睛刚好与陈老酒的视线相遇,他看见那双眼睛充满了惊恐和哀怨。
陈老酒顿时明白那个出纳的眼神和她为什么数都不数就将钱放到包裹里。
陈老酒心想:“这是应该是我的钱,你无权拿走!”他对着出纳做出坚定表情,并摇了摇头。刚想上去推一把前面的那个高个子。
另外一个窗口的出纳,大吼了起来:“打劫了!!!”
显然所有的人都没料想到,劫匪原本计划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拿走钱,可现在没办法,只能摊牌了。
于是那个高个子的劫匪,从大衣里掏出一把自制的猎枪,向着天花板就是——“砰”的一枪。随机大吼道:“妈的!打劫!!”
而另外一个队伍里,也站出2个人,他们从包里拿出长刀,喊出一样的口号:“打劫!不想死都他妈的别动!”
储蓄所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劫,吓得不知所措,有的人冲出门外,有的人直接吓的瘫软在地上,而老张头和陈老酒也被吓的蹲在地上不敢乱动。
持刀的劫匪徒翻过了窗口,挥舞砍刀着,并把一个出纳拎起来,推到桌子前恶狠狠地说:“快点!把所有的钱都放进去!!!快,别磨蹭!”
此时的老张头正蹲在地上,有些惊恐的看着陈老酒,发现他双手紧紧抱着空盒子,腿不住的颤抖。又抬眼看看前台,发现出纳正大把大把的把钱往布袋里装。
他又对陈老酒使了使眼色,仿佛在说:“等下钱都没了!”
陈老酒似乎看懂一样回了个眼神:“命不要了!没看他们有枪!”然后摇了摇头,像是说:“哎,命苦啊,认了!”
就在两个人不断的交换眼色的时候,边上蹲着的保安突然站了起来说:“你们……你们跑不了的,现在……现在放弃还是来得及的。”
高个子劫匪噗嗤一笑,便恶狠狠的说:“你他妈的!不要命了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保安反而没有怯懦说:“崩了我,你就是杀人,现在顶多是个抢劫!”
还没等匪徒说话,保安便从腰间掏出甩棍,冲了过去。可随即的一声枪响,保安倒在了血泊里。
老张头,再看保安,此时他的左腿开始冒出鲜红色的血液,并在地上发出无助的哀嚎声。
看着保安痛苦的表情,和那张青涩的脸,不禁让他想起自己死去的儿子,在大火里的悲痛和哀怜。
老张头看的有些恍惚,突然被一声大吼拉回了现实,只听劫匪歇斯底里的吼叫声:“还他妈的,还有谁?!”
听到这,老张头心一横,心说:“他娘的,老子拼了!”,并对陈老酒使出了坚定的眼神。
而后突然就站了起来,从包里抽出锤子,朝着高个子劫匪的脑后就是一榔头。当场的人都傻了眼,没人会想到站出来的却是一个弱不经风的老头?
而被砸的劫匪,先是是一愣,嘴里发出:“呃……呃……”的声音,缓慢转过身,对着气喘吁吁的老张头说了句:“牛……B……”随即就栽倒在地上。
另外两个劫匪,赶忙反应过来,在窗口外的劫匪,提着刀就奔着老张头,一刀就挥了过去,
老张头躲闪不及,手臂的衣服被划出深深的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劫匪又狠狠的踹了老张头一脚,老张头踉跄了几步,然后咚地一声摔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的陈老酒也无法忍下去了,他知道老张头是为帮自己,可自己现在却吓的不敢出手,那还算什么朋友?
他猛地一起身,将手中的空鞋盒甩向劫匪。
劫匪一个转身,躲了过去,陈老酒还想从包里拿出锤子,还没等掏出来,劫匪就回踹了一脚,把陈老酒踹了好几个趔趄。
当劫匪还想继续追砍陈老酒时,人群里又冲来一个人,将劫匪推倒在地。
在场的人,似乎被两位老人的挺身而出而动容了,他们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不知是谁先喊了句:“同志们,咱们不能让歹徒跑了!”
于是大伙一拥而上,将倒地劫匪制服,而窗口里的劫匪,发现大势已去,乖乖的放下砍刀,束手就擒了。
大约20分钟后,前来支援的警察也赶到了,将劫匪一并擒获。
六、尾声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草坪的草仍然闪着露珠。老张头和陈老酒像平常一样,坐在公园的椅子上。
老张头将收音机,又调回新闻频道。这时新闻里正在播放两个老人勇斗劫匪的事迹。
一旁的陈老酒刚喝了茶水说道:“听说大队书记要给你介绍老伴?”
“我不感兴趣,”老张头回答说。”我全身还是痛,上了年纪的人,就不该管闲事。”
陈老酒把手中的烟递给老张头:“那些人活该,现在坐牢,你能把他怎么样?”
老张头接过香烟将它在靠椅上轻轻的敲了敲说:“如果是不他们,现在坐牢是你。”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过了一会,两人又对视了一下,意味深长的大笑了起来。
陈老酒好像想到什么,问老张头:“我不是让你在外头等我,你怎么自己进干什么?你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老张头想了想回复:“我正准备进去阻止你。像我们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不应该犯罪,而且,我们也做不好。”
陈老酒突然感觉到被劫匪踹的地方一阵刺痛:“是啊,过了六十八岁,受一点煎熬也无所谓了,我们可以想办法熬过去。”
老张头叹了口气说:“至少我们有一阵子不用担心钱了。”
收音机里这时播到:“……据本台报道,两位老人家,获得了县乡颁发的见义勇为奖,而其中一位,陈老师傅,他孙子手术费,也得到了相关爱心企业的救助……医院也相应免除了一部分治疗费……”
“那么,”陈老酒说。“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安安静静、享受着老年生活。”
“但有件事你必须要做,”老张头说。“另外买一个收音机,因为我跟你喜欢听的不同,每次我都重新调台。”
陈老酒愤怒地说:“我也正为这事心烦呢,现在就去买。”
两个老头,肩并肩的走着
“幸亏你没有抢储蓄所。”
“为什么?”
“万一被抓,在牢里有什么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