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炒饭

  第一次接触米的时候,我不过10岁。野菜粥的地锅里炖了一锅野菜,锅底藏了一个米袋。是我娘亲用纱布勾起来的一个小袋子,里面一小把米。兄弟姐妹我是老幺,但是这个米袋子我吃不着,那是给我大哥吃的。我们老家有一句话:家有长子,国有大臣。所以说赢不到这个米袋子,我也认。

      再后来,对大米饭有深刻印象的是,去县城里面我的二姐家。她们家电饭煲里的米饭做得很少,我盛饭的时候总是往锅里面深望。我觉得那一点点小碗真的不过瘾,心里在想:哎,算了吧,城里人都是那么装。一小碗一小碗都干嘛?来亲戚了也不仅着吃。现在才知道,城里人的饭是菜,菜才是主食。

      成家的时候,嫁了一个穷人家。但是他们家有地,我去落谷,育秧苗,插秧收割。九分地就是我的天下,为了亲近这块土地,这块属于我的九分田,被我一天就栽完了。坐在田埂上的时候,心里面感叹:要是能再有九分地多好!稻子收割的时候,总是赶在中秋。当我的泥腿子浸在水里的时候,望着天上的月亮,心里想着餐桌上的月饼。只能咬咬牙,把这一地的稻谷,扛到对岸再说。

      米饭管饱的时候,我当家做了主人。米饭撑大了我的肚皮,让我的腰围达到了三尺二。后来又拼命的减肥,减到156斤的时候,我算是减肥成功了,都是米饭惹得祸。后来有了小孩,儿子遗传我爱吃大米,特别爱吃蛋炒饭。所以不管桌上有多少个菜,大米饭永远是餐桌上,最金光灿灿的一道美食。

      儿子当兵之前我经常给他做蛋炒饭,他也基本上都吃个精光。除非我失算了,剩饭很多,多炒一份我才能摊上几口。当然里面的鸡蛋花儿,我都是拣给孩子的。终于有一天,也就是昨天,我足足的吃了一顿蛋炒饭。孩子们不在身边,一个人做饭犯了难,做得少了嫌费事儿,做得多了吃不完。昨天晚上我盆满钵满的炒了一大碗蛋炒饭,吃的我都撑着了。心里面车隐隐约约地在想:若是孩子们都在家,放一个鸡蛋,出锅时再放点葱花,那个味道肯定美极了。

      现在是凌晨3点,我被一个非常像男人的女人打扰了一夜。她在她的直播间里面用英文翻唱Don't Dream It's Over《别再做梦,结束了》让我神魂颠倒的守护了她一夜。还给她刷礼物,跟她互动,还要被她骂。突然在黎明到来之前,我饿了,犯困……只能在这里闭着昏睡的眼,意淫我的蛋炒饭,大米——我一生的供养。


本文作者:董善芹,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常州市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网络,报刊杂志,有著书《岁月深处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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