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日记

        我的家  我的家乡

                                林慧珍

        初五下午,同村几个闺蜜、发小相约小聚。都是不惑之年,都已经到了上有老下有小,没有时间、没有精力、花不起钱,生不起病的尴尬窘迫之地。席间大家有吐槽一年只挣下个锤子的,有烦恼孩子不听话只玩手机不顾学习的,当然也少不了追忆儿时趣事的……顿感时光飞逝,似水流年,青春不再,物是人非。明明清晰可见的童年往事,竟然成为回不去梦。于是,在我的建议下,几个已嫁的闺女,今天重回梦里的故乡……

        农历正月初五,祭拜神灵,祈求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是我们焦家峪村延续多年的风俗习惯。记得小时候每到这一天,全村男女老少一起走向村头,身上穿着五彩的衣裳,腰间扎着大红的绸子,敲锣打鼓就扭起了大秧歌。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有所改善,扭秧歌被专业的“二人台”所取代,以前是村民们自己表演,现在是花上钱看别人表演,但是不管何种形式,大家图的都是个红红火火,寄托的都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两年受疫情影响,“二人台”来不了村里,于是村民们又开始了自己扭秧歌祈福,不过我想其实更多的是享受一下乡邻乡亲一起热闹带来的快乐。

      回到村里 ,直奔初五的庙会。村正东面是戏台,正西面是供神的寺庙,寺庙棱柱四周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灯,楼阁下面一排排红彤彤的灯笼,将整个寺庙映照的光彩夺目,胜过那飘渺的海市蜃楼。院子里站满了穿着新衣裳拿着新扇子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有几个老当益壮的老年人也钻入年轻人的圈子,准备一展身手。正东面燃着的篝火周围,站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们。

      我们刚进场时,第一轮秧歌正在锣鼓声中进行着,不大一会儿音乐暂停,人们气喘吁吁地行走下来。德高望重的赵虎昌叔叔指挥大家休息片刻,期间欣赏了堂哥林奴平的几支秧歌后,人们又开始了第二轮的扭秧歌表演。

      我站在篝火旁望着村里一排排的房屋,家家户户都将灯笼高高挂起,灯光闪烁一派祥和喜乐的景象,这时我想起了我的二叔。

      自古以来,焦家峪的村民一直住在沟沟崖崖、坡坡梁梁的土窑洞里。00年代,国家出台农村振兴计划,实施移民政策,我二叔抓住机遇,多方周旋,筹措资金,率先为我们村争取到了宽敞明亮的新房子,加上村民们勤奋努力的干劲,终于有了今天的一片繁荣景象。我们村三百多口人几乎没有光棍,很多年轻后生在太原都安家落户,个个都神采飞扬。

      村民们家家安居乐业,一片欣欣向荣。他们都懂得感恩,至今感谢在移民过程中默默付出许多的二叔。二叔是一个非常忠实而又廉洁的共产党人,在移民过程中他处处想着的是村民的利益,从没有为他的同胞兄弟们谋取过半点好处,他是我们焦家峪村名副其实的大功臣。

    这些年全村风调雨顺,人丁兴旺,更为可喜的是村里近年来有不少考上公务员、特岗老师和事业单位的孩子,还考了好几个研究生。有人感谢神灵的保佑,但我想真正该感谢的是上帝将我爸——林家老大,赐予了焦家峪村。30年前,我爸是一所乡中学的校长,由于计划生育问题,将他下放回到焦家峪村。从此,他担任起了焦家峪村基础教育的重任。这些考上公务员、特岗,研究生的孩子,他们的基础教育都来自于我的父亲。当年我爸被打回焦家峪村时,村里几乎没有几个有文化的,比如在第二代身份证注册中,村里挑出最有文化的人进行登记,还将我的林姓登记为王姓,周岁和虚岁都分不清楚,至今我的户口本上年龄姓氏都是错的,可想而知当时村民们的文化程度有多落后。父亲扎根焦家峪20年基础教育岗位,培养出很多优秀的社会人才。父亲是一个正直的、重才的、没有半点师德问题的好老师,他将自己踏踏实实,诚诚恳恳、勤俭节约的优良品行潜移默化的教育给了他的学生,真正以身作则,润物无声的渗透在了全体村民们的心里。事实证明我父亲不仅是一个成功的教育者,更是焦家峪村优良村风的标杆引领。

    一排排整齐的房屋让我想起了二叔,饭后长谈的教育问题想起了我的父亲,脚下踩着十字步,在和蔼可亲的人群中穿梭前行。尽管零下十几度的气温,浑身却散发着挥之不去热气。此时,会场除了我和我姐,没有一个我们林家的人,他们仍在异地努力着、奋斗着,为家乡,为家庭奉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站在篝火旁,我想感谢篝火的温暖,忽然意识到一堆篝火热度的背后,是筹备木材者和点火者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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