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第一爱情片后劲真大

一部特别懂得说情话的电影。

“别等我了,找一个可以支持你的普通人。”

“这样的人还没出生呢。”

一部特别懂得说狠话的电影。

“他把我当成了我妈,所以我用刀子让他明白他搞错了。”

它还有一段颠沛流离的感情经历,一串好听的歌,一个令人心碎的结局……

它是商业言情片吗?

不,它是今年Sir看得最感动的一流文艺片。

它在戛纳获得了最佳导演,并且即将代表波兰冲击今年奥斯卡最佳外语奖。

必须,推荐给你——

《冷战》

Zimna wojna

千万别被黑白画面吓跑——

外媒一条热评说:

黑白画面中,你能看到最丰富的色彩

果然,每一帧画面都在优雅中饱含深意,每一首歌都在韵味中让你起着鸡皮疙瘩。

也千万别被高冷的片名骗了——

虽然它发生在一段特殊的政治背景里,发生在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中。

但由大见小地,它给了你一段虽然渺小、却无法忽视的爱情。

可以说,今年最炽热的爱情故事也不为过。

更别被那个“比喻”带偏——

可能因为波兰和我国有过一段近似的历史,所以《冷战》被好多人称为波兰版《芳华》。

虽然它们都讲述了一段发生在文工团、秘而不宣的情感……可说句得罪人的,不管是时代描摹、宏观意识形态的理解度、还有爱情特写,《芳华》和它都没法比。

看完它,相信每个人心里都会蹦出一个问题,想问自己:

你到底能为爱情,付出多少?

Sir相信,大部分答案在这部电影情侣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来,讲故事——

男主维克多(托马斯·科特 饰),是一位忧郁的波兰音乐家。

电影开始,他听从组织安排走入贫下中农,到乡间采集民歌。

他的任务是,在能歌善舞的村民中,组建一个原生态的文工团。

女主祖拉(乔安娜·库里格 饰)就是被选中的一员。

人群中她并不扎眼。

在灰扑扑的面孔中,第二排第一个的她,很难抓住观众的眼神。

维克多却独具慧眼。

他喜欢她的歌,喜欢她的临场发挥。

也许他更喜欢的是,她眼神里射出的特别。

这姑娘,好像心里特别有主意的样子。

或者说,是一种原始质朴的生命力,带着不加修饰的笨拙和横冲直撞。

她是不惧权威的。

试唱时,哪怕评选老师礼貌喊停,她也要坚持唱完。

- 谢谢

- 让我唱完副歌

她也不那么盲从于众人。

练舞时,她动作不到位,总是慢半拍。

却自顾自跳得很专注。

在那个年代,这让祖拉的个人魅力甚至带有一丝危险,事实也是——

果然,来文工团之前,她因杀害生父未遂,还坐过两年牢。

维克多问她原因,她理直气壮回答了Sir在开头引用的那句台词:

“他把我当成了我妈,所以我用刀子让他明白他搞错了。”

干净利落,毫无遮掩,爱信不信。

生性浪漫的维克多信了,也彻底被她迷住。

艺术家撩人果然与众不同,他没有展开热烈主动的追逐,只是远远地欣赏她。

用自己深邃的眼睛,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地关注她。

也许在他眼中,这不仅是一位值得追求的尤物,还是纯洁生灵的某种象征。

祖拉也喜欢维克多。

因为他懂她的歌,更懂她的心。

虽然他们一个是小资产阶级,一个是无产阶级,但两颗孤独的心,还是挡不住地碰撞了。

迫于当时的环境,这种跨越阶层的恋情是不宜公开的。

再有,据说文工团的政委也看上了祖拉,那维克多就更忌讳了。要知道,人家上下嘴皮子轻轻一碰,就可以让维克多的人生彻底歇菜。

偷尝禁果虽然愉快,却非长久之计——

他们偷偷摸摸地在田地幽会,在河里裸泳,可他们也越来越期待着,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对方在一起。

他们想结婚。

祖拉想把自己彻底变成维克多的女人。

终于,两人决定铤而走险。

维克多计划,在一次赴外演出时跨越岗哨,私奔到巴黎。

那是一个大雪天。

维克多在岗哨边冻冻索索地等祖拉。

他抽完了很多烟,祖拉一直没来。

当夜幕降临,维克多一咬牙,终于自己走了。

这一分开,就是四五年。

再次见面又是一次演出。祖拉再来到巴黎,找到了已经成为酒吧演出者的维克多。

久别重逢,两人却互有怨气。

维克多怨祖拉:为什么你那天没来?

祖拉怨维克多:为什么我没来,你就自己走了?

没说出口的,是更伤人的一个问题:

我那么爱你,可你又能为我做多少?

怪谁呢?这段爱情先天就不容易。

维克多与祖拉的爱情,发生在一个错误的时间。

电影《冷战》的背景,跨越1949到1964年。

对于夹缝中生存、复国不久的波兰而言,东西两个阵营之间的它,地位很尴尬。

二战之后的两个阵营,就是当时地球的鲜明两色。

分别是美国暨北大西洋公约组织为主的自由经济体阵营,与苏联暨华沙条约组织为主的计划经济体阵营。

要么选东,要么选西,几乎没有国家可以不选。

选队站好了,就得跟随着“大佬”,在政治、经济、军事上展开冷战。

大家都知道 如今的柏林

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阵营之间冲突的前线

是和平力量与狂暴分子之间冲突的前线

社会主义建设初期的波兰,也因此非常警惕资本主义的苗头。组织会在人群中,安插许多“小喇叭”。

维克多和祖拉的感情第一次出现危机,就是因为他得知祖拉其实一直在暗中监视他。

(我要汇报给组织的)就是……战争期间你做了什么

听不听慢节奏的音乐

他们的爱情很像一个比喻,一个关于不同阶级间火药味十足的比喻。

但出走就好了吗?

可惜,维克多和祖拉的分离,发生在两个错误的地点。

波兰和法国虽然都在欧洲,却分属两个阵营。想见上一面,要等待数年,还要跨越层层阻碍。

再见面,可能已经不复当年人。

- 你有情人了吗?

- 有

- 我也有

如此巨大的阻力拉扯下,反而见证了爱情的忠贞,一个小动作就看得出——

一个明知没有未来的吻之后,祖拉匆匆走开。

可才走出几步又折回来,这一次,是一个浓得化不开的吻。

这个吻的意思大概是:

不管东西差异多大,不管时代多么艰难,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那就牺牲吧。

为了爱情,他们终于开始献祭自己。

几年之后,维克多得知祖拉在南斯拉夫有演出,特意前往。

虽然坐得很不显眼,可舞台上的祖拉还是一眼就锁住了他。

她笑了。

然后更快的,笑容消失。

她知道维克多出现会遇到什么……话也来不及说,维克多就被波兰秘密警察抓走,扔上火车遣返。

请理解一下 我要见个女人

 我的爱人 我的生命

你会说这还算好的,没把你抓回波兰不错了。

是,但更大的牺牲还在后面,这一次,轮到祖拉了。

她首先牺牲了婚姻。

她嫁给一个意大利人,终于名正言顺地来了巴黎。

- 所以你结婚了

- 我这么做是为了我们

她放弃波兰国内备受尊重的生活,只为在一个又小又破的房间,和爱人合二为一。

但自由世界,就真的对所有人无差别开放、无等级自由吗?

出身无产的祖拉,融入不了维克多的精英文艺圈。

其实,巴黎的精英们倒挺欢迎祖拉。

但他们的欢迎,总有一种猎奇的味道。

他们喜欢她的气质,一种来自波兰的野性气息。

他们更兴致冲冲地想帮祖拉包装,比如改写一下歌词……可祖拉不懂,也不喜欢。

钟摆杀死了时间

多么愚蠢的文字

出于生计,维克多不顾祖拉感受,让她用法语录了唱片。

不能用母语演唱的祖拉,完全找不到感觉,被维克多指责表现空洞。

最糟的是,艺术甚至侵袭了生活。

祖拉,被维克多的好色导演好友给睡了(也许是导演以艺术的名义,也许是祖拉想报复什么)。

维克多一个没忍住,打了祖拉。

这一耳光,让祖拉火了,也同时让她变得更冷静。

她想清楚了,她要回波兰,还是不告而别。

不想剧透剩下的情节了。

Sir只能告诉你,下面轮到了维克多为他最爱的女人牺牲;而祖拉还会再次为了他,献出更重要的东西……

两人的牺牲越来越疯狂,仿佛他们只能相信——

也许当牺牲变得无限大的时候,我们俩就终于能在一起?

- 带我走

- 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这部电影里好听的歌很多,但最不能不提的,就是波兰民歌,《两颗心》。

两颗心,两双眼,是什么在日夜哭泣

你为之流泪的黑眼睛,再也无法与你相见

再也,无法与你相见

谁会爱上这样的男孩

我只是一个男孩,只有我的歌声,我会爱到生命最后一瞬

我会,爱到生命最后一瞬

好听,但不止于好听。

它还是两人爱情的开篇、变奏以及终曲。

这首歌第一次出现,是乡下一个小姑娘在唱。

美好,质朴,歌声穿越了国家与意识形态的铁幕,回到了最本源的“人”。

第二次,是文工团的社会主义大合唱,低语吟唱变得整齐划一,唱出了一个弱小国家的命运。

第三次,是南斯拉夫演出。伴随维克多被遣返的火车,正好唱到那句“我像个没母亲的男孩”。

此时的维克多,也是个没有母亲(国家)的人。

第四次,是祖拉和维克多在巴黎相聚。

原生态的民歌,变成了小资的爵士风。

歌曲依旧好听,也许更“洋气”了,只是祖拉自己唱得不明所以,表情也跟着变得忧郁。

最后一次,是在法语唱片录好以后。

听着陌生的曲调,陌生的语言……

祖拉明白,她终于把自己搞丢了。

所以你还觉得,这只是一首情歌吗?

这部爱情片,还只是一部爱情片吗?

在《冷战》的结尾,银幕上打出一行字幕:

献给我的父母。

影片中男女主角的名字,维克托(Wiktor)和祖拉(Zula),也正是导演帕夫利科夫斯基父母亲的名字。

他创作本片的动机,就源于他父母的故事。

小时候我并不以他们为荣,但长大之后,我才渐渐发现,其实他们是我生平所认识的人里头最有意思的。他们在华沙和伦敦两地的爱情故事,说来非常复杂。

结婚、背叛、离婚、再婚、再离婚。

两人都在距离柏林墙被推倒不久之前去世了。两人同样强势,彼此依赖却又水火不容。他们都爱着对方,却又都无法与对方长期相处。

两人都不是愿意让步的那种性格,谁都不愿妥协。

这两人的性格真有意思,互不让步,谁也不妥协……

不正像曾经的东西两个阵营一般?

伴随着字幕,一首悠扬的钢琴曲响起,是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音乐史上规模最大、结构最恢宏的变奏曲。

《冷战》选取的这一段名叫Aria,是巴赫创造这首变奏曲的主题,来源于1725年,他为第二任妻子安娜·玛格德琳娜所作的一首温柔小品。

简单流动的音符,是维克托和祖拉一生最好的注解——世界、时代、生活就像一首巨大的命运变奏曲,而爱情,只是其中的渺小一点。

最后。

且让我们只说爱情吧。

这古典的旋律,仿佛也在向现代提问。

这是个更简单、更自由的年代,爱情也更加快餐和廉价。

我们常常因为所谓“大事”,委屈了爱情。

我们常常轻易说出“我们不合适”,从而给爱情“止损”。

没人敢说“爱情无价”了。

因此,那个已经成为“世上最傻的问题”的问题,不会再有人问出口:

你到底能为爱情,付出多少?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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