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这不是说美女的故事,但事情的发展脉络,就像一个美女从少小的人见人爱,从大家心里的小甜心,到迟暮黄昏的无奈。
前不久看到一则新闻,事情大致发生在2018年的九月或者十月,一印度土豪在中国高铁上吃方便面,周围大多人在吃快餐,印度土豪于是感慨地说:“中国人连泡面也吃不起,只能吃快餐。”结果招来异样的目光。
再往前,推到2017年,台湾有个教授曾在2013年台湾的电视节目大讲特讲,内地很穷,许多人连茶叶蛋也吃不起。他说台湾人在深圳吃泡面,一下子围了五六十人围观。
对,这篇文章就是要说方便面的故事。
关于方便面,每个人应该有故事,尤其是80年代以前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被称作方便面的神奇食物就横空出世了,我当真被惊到了,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美食,还有如此飘散溢香的食品。
吃方便面是要花钱的,那时候方便面贵,家里人哪舍得给孩子买。只能偶尔的机会,小伙伴散落的一些残渣碎片,让我们这些小孩子感受到了方便面的滋味。
真正大口吃上方便面,是上高中以后的事情了。上高中那阵,一天两顿饭,到了冬天,早上一个热馒头加薄薄一层辣子酱,要四两饭票,外加一洋瓷缸免费开水,下午经常是白开水泡馒头就咸菜。谁要是隔三差五,泡一包方便面,能羡慕死人。那时候,能经常吃起方便面的,都是家里光景殷实的。
那时候方便面牌子很杂,记得最清楚的是华丰伊面。到了今天,华丰方便面的外包装有几款还保持着橙黄的颜色,一如几十年前。吃华丰、路路通。那时候在所有牌子中,我觉得还是华丰的好吃。那时候,华丰也真的很风光。
我一直喜欢华丰方便面的味道。曾经的那份情感还在,现在去超市买方便面,即使不买华丰方的,也总要多看一会。偶尔还是要买一大包华丰方便面,找找曾经的味道。尽管,如今华丰风光早已不在。
后来,许多不知名的方便面厂一夜之间冒出来,熊毅武、南街村都是后来出现的。那时候,康师傅、统一压根没听过,就像今天农村市场的康帅傅、铳一、安莫希、蒙牧、五个核桃,吃的都是杂牌子,甚至是假牌子。
高中的一个场景,至今记忆犹新。我们几个男生,在路边店买了一包干吃面。小店的隔壁是自行车铺,我们就站在自行车铺前的空地上,迅速围成一圈。一个人谨慎操作着,其他几双目光紧紧盯着,先打开外包装袋,然后取出调料袋。撕开调料袋,将调料倒入干吃面袋内,然后紧紧握住干吃面袋口,上下左右摇晃。
在实践中,我们摸索除了一条干吃面的最佳吃法。经过用力摇晃,调料粉均匀的粘贴在干吃面上。用手再轻轻挤压,干吃面碎成大小适中的样子。这时,一起分享的人,纷纷伸出手来。每个人的手心均匀的堆成一个小堆。就这样,几个要好的少年,分享了一包干吃面。那种场景,那种吃完后的满足感,似乎依然萦绕在心田。
某天,不知谁打探来的消息,说县城的方便面比镇上的便宜。于是,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骑着自行车去县城买方便面,来回将近1百公里,就为了省一两块钱。我们一人买了一箱方便面,瞬间感觉日子幸福了好多,足足幸福一个月有余。这一个月里,不论什么时候想起,自己有一箱方便面呢,笑容不自觉就挂上脸。
方便面就这样陪伴着,它一直高贵着,被宠爱着。
上了大学,也只是偶尔吃,经常吃,那也是吃不起的。大学毕业,我去单位报道的路上,也是一包华丰伊面、一瓶健力宝。
后来上班时,我惊奇地发现有工人师傅上山值班时,就扛几箱方便面,整整一个月不做饭,一日三餐全是方便面。大伙都说他:方便面好吃,天天吃,那还不吃到吐了。但这个师傅没觉得,他就好这一口,天天吃,也不厌烦。
方便面还为我提供了一次“巴结领导”的机会,先笑一会,纯属开心需要。
上班不久,一次在火车上,偶遇上一位不大也不能说小的领导,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拉我去了软卧车厢。大领导饿了,餐车还未开业。于是,我不好意思地说,我带了方便面。我怕人家大领导不吃方便面,我怕说出来,被人家笑话,所以就不太好意思高调宣扬了。如果我带了牛排烤全羊啥的,我会大喊的。
人家大领导就是大领导,一点也没嫌弃,反而高兴地说好好好。于是我激动地我奉献出这碗盒装泡面,外带一根火腿肠。包厢里立刻飘散着,浓浓的香味。
后来,大领导吃的很开心,边吃还边夸奖方便面,“这方便面不错,真的不错,一会你们一人吃上一份。”
我也很开心,似乎比被我自己吃了这碗面还开心,好像这盒方便面就是为大领导买了,好像立了功一样的开心。
关于方便面,还有一个开心有趣的故事。
我的好朋友,在他结婚前一天晚上,全家人挤在单位分给他的十平米的宿舍里,热火朝天、开心喜庆地吃着方便面。
他要结婚了,家里人风尘仆仆从很远的地方赶来。他所在的地方,在偏远山区一个临时工区。家里人坐了火车、坐汽车、再坐汽车,倒腾好几趟,到他那里时,天已经黑了。工区外,当地老乡临时搭建、临时开设的小馆子都关门了。可一大家子人都饿着肚子。
他敲开小卖部的门,买了最好、最贵的方便面。好在宿舍里的水充足,那天没有停水,可以随时用,尽管用。
房子太小,凳子也太少,有坐着的,有站着的,有蹲着的,一大家将近十个人,热热闹闹挤着、笑着。家里人吃得很开心,说在老家从来没有这么放肆的吃过这么好的方便面。
写这篇文章时,我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打通时,没等他说话,我就大声笑着说,我今天吃的方便面。他突然一愣,然后骂道:你个家伙,还记得这事。他说:“原先不觉得,现在想来,自己也没好好招待家人,让他们吃方便面,似乎有些心酸、寒酸,不过,那时候一大家子挤在小小的房子,香喷喷的味道弥漫在屋内。他说,有时回忆起这个场景,眼睛还会红,又有些遗憾,也有些值得和珍惜。
如今,方便面风光不在,曾经的小甜甜,被人称作“垃圾食品”,吃方便面相当于吃垃圾,没营养,还有副作用,伤害你康健的身体。网上有人说:小时候没钱吃泡面,长大了没钱吃泡面。下面点评:明白人听完,黯然伤神,男默女泪。
我心里面不大认可,不接受这种判定,不就是油炸的么,不就是味道重么,总比黑作坊强,总比地沟油纯洁干净,我自己经常备着好几包方便面,好久不吃,吃一回,满头大汗,浑身舒服,老味道,老感觉还在,记忆还在。
曾经,哪个外出的游子、远行的旅客、打工的漂泊人,不备几包方便面?如今一切都成往事,就让往事随风吧!就让往事在记忆里吧!
日子毕竟向前看,就像以前远行时,肩上的布袋里装着母亲烙的烧饼,如今母亲的烧饼早已就成了久远的过去,早早就被方便面、火腿肠、面包替代。
方便面从小甜甜到无可奈何花落去,总是件好事,因为日子里多了更美好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