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秋语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桐已秋声”,酣睡到现在才醒,若不是下午还有一些事情要完成,大概自己就会沉浸在这一片秋色中,恨不得一睡不起。浏览器首页把这两句诗打在标题的下方,乍看只觉得眼熟,恍惚好半天,才发现原来是朱熹老爷子写在《劝学诗》里面的。

从前学高中历史的时候最讨厌“程朱理学”那一章,总觉得这老爷子思想陈腐,写出来的东西也佶屈聱牙;后来上大学之后,翻看了部分老爷子的《四书章句集注》,才发现,原来搞学术的他倒是专注精深得可爱。更是作为他几百年之后的小书迷,去年和现在差不多的时候,把他注疏的这本书给买了回来,至今还在我的书架上安静躺着。

许是秋天到了,近日又连绵秋雨的缘故,这段时间不仅嗜睡,还怕冷,不知道是因为年纪越来越老不抗冻了,还是真的学会惜命了,早先这个季节里面穿一件薄款的T恤外面加一个外套就能安稳度日的,今早却毫不犹豫拿出了一件线衫,仿佛只有它的厚重感,才能够真正治愈我突如其来的不安全感。

近来有些迷恋上制作手工的乐趣,拿出来去年说要织给我闺蜜的围巾,不过一两天的功夫,细细的线竟然绕着绕着织了很长了。原本是去年很冷的季节里答应织给她的,那时已经快过年了,想着过完年收尾一下,就能寄给对方,后来因为疫情在家关了快三个月,回到工作的城市,已经快到夏季了。磨蹭着磨蹭着,就拖到了年尾,好在许多年的交情了,不在乎这偶尔的小拖延,索性今年冬天织完了寄过去。也不知道自己近来是不是有点上瘾,这段时间竟然又想买一堆毛线球,织点儿什么,但是至于织什么,送给谁,脑子里却完全没有一点想法。

想起初学的时候还想着能够以后给自己的小孩子织衣服,大概是因为自己年幼的时候,出现任何问题都得靠自己解决,所以对于孩子,我总是有一种近乎偏执地宠爱,总希望什么都能够替他亲力亲为,所以会想学会织衣服,会喜欢做美食,会幻想以后如果有了他们之后,一定不要让他们经历我小时候走过的无助与孤独。当然,后来我织学会了织围巾,衣服没有学会织,然后毫无意外地,到现在也没有孩子,甚至也开始害怕,把他们带来这个并不美好的世界。有时候说自己“孑然一身”真不是矫情,至少在任何的一段亲密关系中,我都没有真正意义上彻彻底底地拥抱对方。太宰治说“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会被幸福所伤”,大概是先天就带着这种不敢轻易接受爱的特质,所以收到一件礼物的时候,已经在计算什么样的礼物能够匹配得上对方送给我的,下次一定记得买给他;遇见一份善意的时候,往往管不了真假,便想着为对方赴汤蹈火了;而接受一份心疼的时候,对方的一滴泪就能让我双眸发烫,一声叹就能把我一生变凉。

我大概永远都长不成萧伯纳笔下的“卖花女”,所以,穿上华服我会惴惴不安,拥有善意我会惶恐自己没有能力偿还。我不想说,这一路走来,我如同太宰治一般,从来都觉得“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但是我是真的会在某个瞬间,发现自己的身上会出现他拥有的某些特质,比如悲观,比如抑郁,比如对善意的永远持有却永远不敢轻易接受。

扯远了,可能我永远都不会成为太宰治,只不过一不经意间,把自己活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松子,所以即使被嫌弃,那也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事情吧。

窗外雨阑珊,本就无意想起来写写随笔,就写到这里吧,我想倚楼听雨了,也等清风裁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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