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孤城电影|第二天

如果当一个人失去记忆,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在哪里,为什么会在那里。在这个孤城里,却有一台神奇的屏幕,可以放他所想到的任何电影。如果,这个人就是你,在你的孤城里,你会选择的电影是?


从天而降的石头

暗淡的消毒水,泛黄的天花板,漏水的厕所。

我身处房间,在一个旅馆里,毫无疑问。它有着旅馆有的一切特性。

它曾被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弥漫,此时此刻,从地板的发黑的间隙,从粘腻的床单,仍不时散发它暗淡的刺鼻。然而,它在最终还是输了这场战,墙角的霉斑在今天宣告了更大的胜利。

在灯泡疲惫的黄亮中,天花板用更加疲惫的姿态显示着被晒伤的肌肤。它也许想对我痛诉这一切都由这个微小的白炽灯泡造成,要人做主。

厕所从我醒来就没有消停。马桶的水声配合着莲蓬头的水滴,像极了梅雨天里令人无奈的焦躁,和一个中年男人的无奈。

暗淡的消毒水,泛黄的天花板,漏水的厕所,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这个狭小的空间没有窗户。

所以,若不是一,我不会去摸索着把灯打开,我不会去在意暗淡的消毒水,泛黄的天花板,漏水的厕所,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我会继续在粘稠里的睡眠。

一:

试着开门了吗?

一接着说:

待在这里面也不是个事。

于是,我发现这个世界和我开了一个无聊的玩笑。

门口抵着一块石头,不打不下,到膝盖的高度。它显得很友好,容得我把门打开,往外推出;又有些不近人情,仅容得下一个拳头的空间。

我接着往外推,纹丝不动。

我和它对抵着门,僵持着,僵持着。它很倔强,倔强得门都看不下去了。终于,门塌了,冲外倒了下去。

弯下腰,我发现这是一块石头。

别碰!

一冲着我说。

这是一块疯狂的石头,从天而降,我想。


从天而降的疯狂

——《疯狂的石头》

图源网络,侵删

2006-2019,13的时间,没有一部电影能像石头那么有趣。哪怕有一些看似有趣的电影,也大多离不开从石头里走出的人。

石头有趣,因为重庆有趣。重庆刚晋升成新网红城市,因为它的地铁可以从楼房里面过;因为往上爬了好一会,一看还没到一楼;走重庆的高架,走错一条就可以重庆多日游。它有趣,因为它是用魔幻现实主义造的城,每一个生活都能入马尔克斯的小说;它有趣,因为地理知识没办法解释它,它总能颠覆人们对城市的认识。

石头有趣,因为重庆的人有趣。不管来自哪里,到了重庆,人都能有趣几分。笨贼的有趣,在于他们的自作聪明。看似的合理,总是谬之千里;看似的荒谬,又总能切中要害。香港贼的有趣,在于他的看似专业。酷酷的神态,齐全的装备,矫健的身手变成了一场黑色幽默。本身尖锐的人物被这个城市打磨,显得圆滑,也变得真实,不管他说的是重庆话,四川话,还是青岛话。

石头有趣,因为重庆的故事有趣。有趣因为对比和连接。一个从天而降的易拉罐,连接了缆车、面包车和当时的宝马,也连接了一个谎话连篇的花花公子,一个生活窘迫的保安队长,和一个唯利是图的小商人。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头,又把这些人的关系打碎,重新拼装。所以,人和人之间,在一条线上是简单的,在一个面上是说不清的。

石头有趣,因为电影里是暗淡的消毒水,是泛黄的天花板,是漏水的厕所。石头很真实,就像是身边的事情。于是,贼不会那么可恶,反而有的是可爱;于是,事情可以拧巴,一件事可以变成两件事,两件事可以变成说不清的事。

拧巴,就是生活。就像疯狂一样。

(本系列首发于108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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