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了,我把暖脚的人踢出了被窝

(一)

那天,很冷,兰雪带着李天上兴趣班,五点半快下课的时候,问了竹西一句:“接我们吗?”竹西说,没吃午饭,很饿了,在老板家吃饭。

不知为什么,兰雪就生气了。一来已经五点半了,回家吃饭也差不了几分钟;二来午餐竟然跟着施工队的步调走,赶时间不吃饭,做为甲方,也太没有说话的地位了;三来对方是施工队老板,甲方代表真不应该上人家家里去吃便饭!前几日还听竹西抱怨施工队不听指挥,安排的工作不好好做,还尽把责任推给甲方,前面才说完,转身又到人家里吃便饭!

兰雪还记得很多年前做甲方,那待遇比竹西这个好哪去了!施工队好吃好喝招待着,完了送礼送红包,那叫一个周到!竹西把自己姿态放的太低了,以为这样就是跟对方关系好,到了做事的时候,哪里还有你说话的份!

兰雪拉着孩子急匆匆的下了电梯,李天又不愿意走路回家,硬要爸爸来接,电话打过去,竹西说:“我来了,你们在哪?我马上就到了!”听到这一句,兰雪瞬间就爆了——刚刚还在吃饭,现在又说就来了,估计饭也没吃好,等会指不定怎样抱怨,而从那边过来也不知道要多久,难道这样大冷天,就让娘俩站在马路上等吗?这个人安排的什么事呢?又不好当面反驳,让孩子不高兴,只得继续走。

“妈妈,我们在哪里等?”李天抬头问兰雪,兰雪没好气的说:“超市那个广场吧!”兰雪想着一会到了广场,要是竹西还没到就不等他,直接走回去了,天太冷,她一点都不想在路上等,何况竹西开的电瓶车,要多冷就有多冷,还不如直接走路的好。

果然到了超市,人还没到,电话打过去:“你在哪里了?”

“在那个##路,不对,是###路。”

呵呵,兰雪心里笑了一下,不用说都是在瞎说,她冷冷地说:“你直接回去吧,我们走路回了,我们已经到后门了!”

“你还来脾气了是吧?行,行,你们自己走!”

电话被粗鲁的挂断,兰雪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是该关心他,教育他,还是质问他?想象着竹西已经到家,淘好了米,也许她应该好好跟他聊聊,嗯,什么时候该向对方说不,事情做了就去做好,等等。

(二)

竹西五点钟下班了,跟施工队忙了一天,午饭也没吃,饿得前胸贴后背,施工队老板叫去吃饭,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时,老婆信息发过来,叫接小孩,竹西犹豫了一下,回了信息:“没吃午饭,好饿了,到施工队老板家吃饭。”竹西以为,至少她该关心下吧,午饭都没吃,为养家忙死累死,再说回到家,兰雪是会把做饭推给自己的,她以身体不好为由,只有两个人在家,她就什么家务都不做,还不如吃了再回,乐得快活!

饭吃到一半,兰雪的电话打来了,是儿子:“爸爸,你来接我们嘛?”竹西又心软了,确实天那么黑,又冷,娘俩走夜路不安全,不如赶快去接下他们也好,于是他问道:“你们在哪里?我马上到!”

竹西借口有事,匆匆扒了两口饭就要走,老板见状十分不解:“这时候还有什么那么着急,好好吃完再走咯。”

“急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竹西说着就跑下楼,赶急赶忙骑上电瓶车走了。

走了不到五分钟电话响了,他知道是儿子催了,接起来,脑子里想着该说到哪了比较好,刚编了个近点的位置,电话那头冷冰冰的声音:“你直接回去吧,我们到后门了!”

竹西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妈的老子饭都没吃完来接你们,你们还有脾气!不接拉倒,爱走路你自己慢慢走吧!

“你还来脾气了是吧,行行,你们自己走!”竹西不等对方回答,就懊恼的挂了电话。那个女人,不知哪里不对劲,这也生气,那也生气,真是脑子进水了……

(三)

兰雪开门的时候,门还是反锁的——竹西是还没有到了,这个人,早就知道是瞎编的,那会估计才刚出门吧。

进屋,李天就说好饿,到处找东西吃。兰雪急急忙忙做晚饭,可再快也要半小时吧,半小时后,李天也填饱肚子了,吃饭又要磨了!这孩子饭量小,吃过零食水果就饱了,到了吃饭就磨洋工,一小碗饭能磨一个钟,竹西总觉得是兰雪没带好孩子才有这样的毛病,兰雪虽然委屈却也无可奈何,孩子是自己的,能怎样呢?怪自己就怪自己吧,但兰雪不能忍受竹西责怪孩子那种语气,好像是别人家的孩子,说话阴阳怪气,极尽所能的讽刺、讥笑、责备!吵架总没有断过,就为竹西这些奇怪的说话方式,处事方式。

当初兰雪带着孩子离开,就是受不了他日渐出格的挑剔,那时候觉得可能只是对方不爱才这样吧。几年之后回来还是这样,虽然只是几句话,但扎心,最受不了的是他竟然对孩子也这样!难道孩子他也不爱?!

竹西去拿了快递才回来,李天在吃水果,兰雪在切菜,他把快递收拾好,就听到兰雪阴阳怪气的责问:“别人家的饭好吃吧?”他心里冷笑一声,果然,这个女人就是那么小心眼,于是赌气似的回答:“好吃,当然好吃了!”

“你怎么不睡别人家呢,别人家的床也好睡些!”兰雪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人还觉得自己有理,既然喜欢到别人家吃饭还回来装什么勤快!

哼,蛮不讲理的女人,妈的是有病吧!竹西忍住脾气,又回了过去:“我是不知道别人家的床好不好睡,你知道好睡,你睡过啊?”

看来一场大战是避免不了了,兰雪不再说话,只觉得火气冲天,马上要爆炸了。

竹西忍住脾气,到厨房帮忙。兰雪不想看到他那个样子,不让竹西帮忙。

竹西到底没忍住,这个丑女人不吵架就不高兴,懒得跟你吵,滚犊子!妈的,老子累死累活工作养家,你他妈的一天到晚摆脸色给谁看!

“你还有脾气是吧,老子午饭都没吃,到别人家吃个饭怎么了?!你给老子做饭吃了吗?”

“是吗,你还有理了,我没给你做过饭吃是吧?”

“你做了吗?”

“你问问你的良心做了没有?”兰雪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去别人家吃晚饭,只是觉得回家没有人给他做饭吃!呵呵,还有什么好说的,原来在他的眼里,这个家,钱他赚,饭他做,家务他做,他自己觉得无比委屈了!真是无耻的很!也不问问自己有几分钟在家里,家里卫生,一星期搞一次就觉得自己是圣人了,有空的时候做个饭就要人家感恩戴德!也不问问自己什么时候给过人家钱!

“你说说你,干什么,一天到晚装身体不好,什么都不干,我容易吗?啊?!要不是我,你有这么好的房子住吗?要不是我,你出去会饿死!”竹西说完自觉不妥,便补充道:“我饭都没吃完,跑去接你们,都到了,好,你要自己走路,好心给你当驴肝肺!”

竹西吵起架来口无遮拦,虽如此,却也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兰雪听得心碎了,转身接着做饭!

竹西进了卧室,抱起被子去了客房——冷静几天就好了,每次都是这样,各自冷静几天,不要一直吵下去!

呵,又是老一套,冷暴力,冷暴力!兰雪克制不住,正在削皮的土豆掉进了垃圾桶,索性也别吃了,冷暴力,竹西,你个怂包,每次吵架都是冷战,冷暴力对付!直到孩子调剂,兰雪不忍孩子承受,主动和好,每次都这样,竹西从来不会主动给个笑脸,从来没有!

兰雪给孩子装了一碗白饭,自己也吃白饭。李天已经见惯了父母吵架,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还在问妈妈:“菜呢?妈妈,吃什么菜?”

“没菜,吃白饭!”兰雪憋着气怒气冲冲的说。李天闭了嘴,低头吃饭。

兰雪恶狠狠的吃着白饭,回想着竹西抱着被子去客房那一幕,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竹西,你好恨,连个商量的余地都不给,这么小的事,也值得你使用冷暴力!行,既然你觉得冷暴力不算暴力,那就来点真暴力,往后各自分开,好自为之!

兰雪吃完了饭,收碗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发泄的好方法,你不是最舍不得家里东西吗?我就给你砸点东西,看你怎么使你的暴力!

这么想着,兰雪把手中的碗一甩,哗啦一声碎了,竹西回头看了一眼,狠狠的皱了下没有,没有吱声。兰雪又摔了一个碗,准备摔第三个的时候,竹西跑了过来,两人对峙着。竹西伸出手指威胁道:“你再摔一个试试?”

兰雪冷笑一声,就等你呢,真暴力之后,就离婚吧!第三个碗从手中滑落,哗啦碎成一片片,兰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竹西扣住了脖子!竹西是着了魔了!他用手掐兰雪的脖子,兰雪闭上眼睛,眼泪滑落,终于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再也不用忍受这样的生活,再也不用经受那让人窒息的冷暴力!

李天看到妈妈受欺负,跑过来打爸爸,可是他哪里是爸爸的对手。兰雪只听到李天歇斯底里的声音:“爸爸!你不要打妈妈!你不要这样对妈妈!不要!不要—”

(四)

谈判还是失败了,虽然有了离婚的理由,但是,竹西太了解兰雪,给出两个选择,要么兰雪带着孩子净身出户,要么把孩子留下。

兰雪怎么舍得孩子,选择又有什么意义!竹西说,你以后带着孩子去哪都跟他无关,给孩子改名也没所谓!呵!竹西啊,这么多年情分,你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兰雪默默吞下苦楚,马上离开是不现实的,她还没有冲动到要自行离开,原本想着起码竹西会支付抚养费,现在看来,他只会一毛不拔!呵,失败的婚姻里,谁能得到好处呢?竹西,你想在失败的婚姻里全身而退,分毫不失,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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