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辈》:我只不过想做个有名之辈

    “每个看似滑稽小丑的无名之辈,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悲喜与坚持”。

        小成本制作的国产片《无名之辈》自上映来票房一路飙升,成为年末的一匹黑马,豆瓣评分也达到了八分以上,可谓成功。与近年来的不少国产片一样,本片采用了一种讨喜的多线叙事结构,一对低配的“憨皮”劫匪、一个落魄的泼皮保安、一个身体残疾的彪悍毒舌女等一群生活中在社会不同轨迹的小人物们通过一把丢失的老枪和一场愚蠢到令人啼笑皆非的抢劫案串在了一起。我不讲求群体形象刻画是否略显生硬,不追究完美的逻辑和人物动机,不考虑结局多线合一和升华是否仓促和尴尬,这些都是导演和编剧的事情,《无名之辈》最令我感动的是其故事本身和其中的情感触发点。

        无名之辈,不是没有姓名,他们缺少的是尊严,让他们可以像个人一样活着。尊严是极易丢失的东西,因此需要拼劲全力去拿回和捍卫。

        一个愣头青胡广生(眼镜)想要出名,嘴里一直说着一句话“男人要做大事”;李大头心心念念着霞妹,想娶她回家,但觉得自己没有钱,配不上霞妹;两人戴着头盔持枪抢劫手机店,被报道上了电视,以为自己做成大事了,后来却发现是一堆手机模型,抢劫视频还被网友做成鬼畜视频嘲笑。在错觉自己出名的时候现实把他的尊严击得粉碎,他大喊“你让老子死,老子认了!为什么要耍老子”。太想出人头地的他已经被蒙蔽双眼,通过持枪抢劫这条路,但命运仍旧给他开了个玩笑。影片的最后又是一个转折,胡广生拿着枪与马先勇对峙,却因突然响起的烟花爆炸声而开枪,被警察按在地上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绚烂的烟花,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失望、无奈和不甘,他又被耍了。以自己的方式努力了那么久,还是无名之辈。

        一个落魄的保安马先勇,以前是个协警,却因为参加喜宴喝多醉驾出车祸葬送了老婆的性命,使妹妹马嘉祺落下个终生残疾,自己也因此失去了协警一职,在女儿和妹妹的怨恨中一蹶不振。他所在的工地上挖出一把老枪,却在他准备交给警察时被偷,为了寻枪闹出了不少事情,最后他抱着枪仍念念不忘问一句“我一个落魄的保安马先勇,以前是个协警,却因为参加喜宴喝多醉驾出车祸葬送了老婆的性命,使妹妹马嘉祺落下个终生残疾,自己也因此失去了协警一职,在女儿和妹妹的怨恨中一蹶不振。他所在的工地上挖出一把老枪,却在他准备交给警察时被偷,为了寻枪闹出了不少事情,最后他抱着枪仍念念不忘问一句“我可以做协警了吗?”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女儿和妹妹,他知道自己在她们面前抬不起头,片中最令人动容的场景是马先勇和妹妹马嘉祺隔着门对话。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死去的马嘉祺对着哥哥说了很多心里话,马先勇却不习惯,无法接受,只有听到妹妹向往常一样骂自己的时候才觉得正常。他从来没有原谅过自己,因为自己的罪过女儿失去了妈妈,妹妹失去了活动能力,令他失去了身为父亲、丈夫、哥哥的尊严,这些再也没有办法回来,他唯一能够改变能够用努力换回一点点尊严的就是当个协警,所以他拼了命的你无法理解的异常执着,其实不过想当个有名之辈。

        而在片尾,在结局,导演让每个人都拿回尊严。重拾尊严,是因为这群无名之辈发现了他们真正缺少的一样世间最宝贵的东西“爱”。当霞妹牵起李大头的手奔跑时,他是满足的;当依依给马先勇看到自己没改过的马姓时,他脸上流过一滴不易察觉的泪;当受伤的高明抱着儿子和女人时,他守住了信誉和担当;至于马嘉祺和胡广生,两个被剥夺尊严的人在不可能的情况下迸发出了难得的惺惺相惜感,“为什么会有桥啊!”“因为路走到了尽头。”“路的尽头,我想和你一起走剩下的桥。”那就相伴走完剩下的路吧。

        有人说,这是一部黑暗现实童话,不相信苦苦挣扎的悲凉的“无名之辈”可以如电影结局一般轻易就遇上“奇迹”,认为残酷才是这世界真正的日常。没关系,人生如戏,籍籍无名一辈都会把悲喜埋在心底,怀揣着各自的小梦想努力以自己的方式有尊严地存在着,流着泪也要走完剩下的桥,终有一天会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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