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生水痘了!
电话里孩子他爸有点着急地催我回家。
哈哈,小丫头到底是出痘了。昨晚浑身滚烫,虽不发热,可班里正流行水痘,我怀疑但又不确定,毕竟今早检查还没有看到有痘痘呢,而且爷爷说精神好得很呢,估计是我有点神经过敏了。现在证实作为母亲的直觉是对的,就像她发个烧,我都不用温度计,手一摸额头便大致可以猜到多少度了,也许这是做母亲都具备的特异功能吧。
因为有个活动,到家八点了,小丫头趴床上看着书。我先逗她:“小朋友,恭喜你可以有两周的休假时间!”
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红扑扑的小脸写满疑惑:“为啥?”
“生水痘的小朋友都要在家休息两个星期的,不然会传染给别人的啊!”摸摸她的小脑袋,还好不烧。
“哦!那我的作业怎么办?没人喊起立了……”后半句有点喃喃。
“没事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等养好了就又可以嘚瑟了,我跟李老师请过假了,她说你可以自学成才的。”其实老师说,我可以教她的,故意夸大其词。
她先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接受了现实,继续看她喜爱的《老鼠记者》。
“让我来检查一下你的战痘情况!”准备好碘伏和棉签,好在吃饭时韦大师安利了我很多战痘技能,立马使用。
“妈妈,今天在学校里睡觉的时候,我的胳肢窝和背上都痒死了,我猜到肯定中招了,因为我后面的那位同学就是生水痘的,而且他还不允许我开窗通风……”边脱衣服便吐槽她的同学。
“哎,人家生病才好,虚弱么,怕吹风,你也要体谅别人。水痘是常见病,大部分人都会生的,妈妈也生过啊。”安慰一下这个受伤的小心灵,估计是说要停课两周有点小委屈。
“你也生过啊,什么时候?”兴奋起来了。
啥时呢?让我想想,记忆的闸门一下打开,那场啼笑皆非的战痘记一下子奔涌到了眼前。
好像是五年级的时候,中午回家跟我妈说头有点晕,老妈一摸脑袋,只说不烧,继续上学去。
得令就骑车飞驰到校,那时的我真心觉得上学比在家里快乐。一下午也没觉得多难受,只是觉得背上痒痒的。
到了下午放学后,我跟老妈抱怨头发里痒,背上痒,要洗澡。
妈妈总在关键时刻变得很聪明,掀开我的衣服一看,背上全是小痘痘。很冷静地说:你生水痘了,没事,不能洗澡,多喝水,休息两天就好了。感觉跟得了感冒没啥二样。
好吧,我也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写那不多的作业。
晚上睡觉时,因为跟奶奶睡,就跟奶奶说帮我挠挠背,奶奶说不能挠,只能帮我摸摸,吹吹。然后我就在奶奶的抚摸下,听着她永远讲不完的白蛇传就睡着了。
半夜里忽然醒来,是被一阵“噼啪”声惊醒的。原来侧睡的我,因为翻身背朝下了,背上的水泡痘痘全被压碎了。后来我讲给同学听,她们都说我夸张,可是我分明是听到了那一个个水泡破裂的声音,就像按破那种塑料薄膜的声音,至今记忆犹新。
第二天,起床一照镜子。妈呀,我成大麻子脸了。立刻朝老妈鬼叫了。老妈依旧很淡定地说,没事,明天就会消退的,记住别挠,不然会留疤,那就更丑了。什么叫更丑,是我亲妈吗?自从有了妹妹后,我总是怀疑她不是我亲妈。
爱美之心还是让我咬牙坚持不挠脸,但睡着了不注意的时候还是挠了几下,至今脸上还有几个痘坑,皆是当年的祸根。
好像到了第三天,我身上的痘痘差不多都退了,老妈依旧做她的事,只是不让我吃好的,天天喝白粥,于是我更加怀疑自己的出生来历了。心里很气愤地想,要是妹妹生水痘她肯定是别样看待的。
第四天我就可以上学了,那时候大家对待水痘真跟感冒一样,回到班级老师不问,同学们也不计较,还嘲笑我脸上的痘疤。
等我把这些告诉小丫头的时候,她听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了开始时的怨念了。本来就是啊,我当年生水痘时全靠自身免疫系统,根本没啥优待的,不被骂就算不错了。现在想想,这样的个性还真是拜老妈所赐呢,她跟老爸从来不娇惯我和妹妹,记得他们说过,疼爱是放在心里的。
丫头身上爆出了很多痘痘,头发里都是,我抱怨说,最好剃个大光头,我才能涂药。她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不做尼姑。
涂到背上时,她轻轻问,今晚我也会听到那种噼啪声吗?我差点笑喷,只能说这事看缘分。她若有所思,然后变得深沉了。忽然惊呼,那明天还能下乡看外婆吗?不是说好给她过生日的吗?我逗她,当然不能啦,痘痘会传染的。
她有点失望,“好吧……”
“不过据说得过的人不会被传染。”安慰她一下。
“真的?”星星之火燃于眼眸。
“大部分情况是这样,如果免疫力低的人可能会二次传染。”做老师的通病,说话总是留有余地。
“哦,妈妈,你还是离我远点吧,不然你要是传染上了,你的学生怎么办啊?”好吧,十一十二班的小鬼们,你们听听她关心的不是她妈的身体,关心的是你们。
“放心好了,你妈的免疫能力在外婆的训练下不是一般地强悍。”我只能撇撇嘴安抚。
是啊,在我求学的那个时代,
感冒咳嗽是不用吃药的,生水痘是不用着急的,哪怕是阑尾炎动刀子,我的爹妈们都无比淡定,真把我们当阿猫阿狗地养着。那个时候的我们,似乎也特别好养活,上学也不用烦,生活也不用操心。自理能力和自尊心都特别强。只是,想想现在的孩子们咋就那么脆弱呢,现在的教育为啥也这么脆弱呢?
看着身边熟睡的小丫头,脸上的痘痘开始蔓延,但是却睡得很安稳,一如当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