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果花开
人生就是这样，不断地生活，不断地告别……
1.
天刚蒙蒙亮，欣悦开始做早餐。初春，天气渐暖，早晚略有凉意。她推开窗户，清新的风吹来，好不舒畅。在日本东京已是樱花似锦，正待看花人。
欣悦在东京大学医药科学研究所工作，她负责的实验项目较多，工作日很忙碌。平日里由先生方昊接送孩子们上学，只有周末，她会抽出一天时间陪孩子们活动。
她和方昊有两个孩子，儿子小树15岁，刚升入高中，品学兼优，兴趣广泛，最热爱运动；女儿苹果8岁了，上小学二年级，性格像妈妈，温顺乖巧，喜欢弹钢琴和美术。
今天周日，欣悦起得比往日更早，她要陪孩子们去郊外踏青、写生。孩子们都生长在日本，对他们来说只知道中国是父母的故乡，陌生而遥远。
欣悦来自中国北方，在日本读完医学博士，留在东京大学医药科学研究所就职；方昊是中国南方人，他是东京大学电子工程专业的研究生，在东芝电子公司做技术研发。
他们相遇在异国的校园里，乡情味更浓，方昊认定是天作之合，特别珍惜这份缘，追求了欣悦三年，他们结婚后就定居在东京。
10年前他们按揭了17号公寓，这是一栋三层的别墅。日本东京的别墅，外部简单朴素，内部彰显文化格调。对于寸土寸金的东京来说，院子里能停放下两辆车的别墅，都是中产阶级以上的家庭住所。
别墅的一层是厨房、餐厅、客厅和琴房。二、三层各有两间起居室、一间书房和小会客厅。欣悦和女儿住在二楼，方昊和儿子住三楼。欣悦和方昊在日本居住了近20年，生活中完全融合了日本的文化。
目前，别墅的贷款已经还完，他们的生活正在奔向小康。
方昊待人做事周全，照顾妻儿更是耐心细致。但结婚16年来，欣悦对方昊却总是不浓不淡。平静的生活，总觉得缺少了点激情。
有些爱情虽然不绚烂，可是平淡中不免感动。他们的爱情始终相濡以沫，相敬如宾。
在苹果两岁的时候，欣悦无法照顾，送回娘家寄养了一年，节假日她会回国探望。女儿回来以后很粘她，二楼似乎成了她与女儿的专属，三楼成了方昊与儿子的男生宿舍。
最近两年，她与方昊默认着分居生活，忙碌一天后，各自生活在自己的空间。
而多少个夜里似梦非梦，田宇的面庞总会浮现在欣悦的脑海中，她感受着田宇有力而温柔的臂膀，被拥入怀中的羞涩和无力抗拒的冲动。
还是那个17号床位，田宇充满激情的吻落入颈部，她顿感身上阵阵骚动。
当去年秋天她带女儿回国探亲，再次遇见田宇时，已经是他们分开后的第20个年头。田宇依然是老样子……
2.
在中国北方的一个省会城市，田宇经营着他的工程管理咨询公司，当下建筑业不很景气，可他的公司靠着先进的管理和承接政府投资项目而良好发展，效益还不错。
当然，他也借着弟弟是审计厅核算处长的职位之便，拿到了不少工程项目。
田宇与欣悦分手后，他的前妻如意才同意离婚，女儿随妈妈如意生活，田宇负责养育女儿的全部费用。女儿毕业于中央美院，在父亲的资金支持下，开设了自己的装璜设计室。
离婚后，如意一直独身，而今，她随女儿、女婿定居在上海。
可是田宇坚持20年不婚，人们很不理解，这个钻石王老五为什么要独身，他一直在守望谁？田宇努力地坚持，唯有懂得才是不变的存在，他却经常忘记了生活中哪个是真实的自己？
他想知道能感动自己一生的，难道只是记忆中的那个17号床位？
从32岁~52岁，男人最灿烂的20年，记忆中最真实的美好，一直停留在那个冬天，关于欣悦和17号床位。
他和欣悦曾经彼此懂得而后却不再相互拥有，每当他心力交瘁处，始终有一丝阳光照射进来，每一个星星点点，如同20年光荫里的执念时光，融进血液，在身体里缓缓流淌……
其实，当初分手后放弃不难，但他的坚持却很酷。终于盼得云开日，是他和欣悦的再次相遇。
去年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他独自在旧居附近的公园里闲逛。下午五点多，观赏菊展的游人们渐渐退去。他不知不觉中就来到芍药花亭，当年他和欣悦晚饭后散步，停留最多的角落。
这么多年的奔波，最心安的时刻，还是静静地在这里回味过去的美好时光。他坐在凉亭深红色新漆的木质长椅上，向来时的方向望去，竟然泪眼模糊。
身后的树叶轻轻摇动，一阵秋风掠过。他仰头闭目，眼泪慢慢滑了下来。随着一声“嗨！妈妈”。 一个8 岁左右的小女孩跃入他的眼帘，像极了他和前妻离婚时，他们女儿的模样。
不远处，在树丛茂密的林荫道上，衣着得体的一位少妇慢慢走来，一手牵着小女孩。田宇眼前一亮，他看到了曾经熟悉的身影，真的是她吗？
发型变了，身材微胖，但走路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是田宇梦中多次出现的模样。田宇认得她就是欣悦！当她越来越近时，田宇有点手足无措。
他想过无数次相见的场景，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揽入怀中。而现在他却呆在那里，像个失语的人说不出话来。
他猛地站了起来，背对来处伸手摸衣兜里的香烟，抽出一支，刁在唇间，刚要打火，看到警示牌上禁止吸烟。
他迅速将烟放回盒中，再次转身坐下时，欣悦已经来到花亭前。她同样盯着他，惊讶万分。
“你真的是田宇吗？你还好吧？”她还是习惯地用右手揪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歪着头眨了几下眼，若有所思地镇定片刻，她优雅地微笑着，眼里却含满了泪光。
田宇怔怔地回答道：“都好，还是老样子。”他的泪水又浸满了双眼......
3.
这次偶遇也许就是必然，他们都忘不了曾经的时光，故地拾梦。他们的重逢，让田宇悠然而生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恍若隔世，此刻，他全身的细胞都滋润了起来。他们共进晚餐后，欣悦坚持自己回酒店，田宇给了欣悦新家的地址，约好第二天下午4 点钟相见。
望着远去的出租车，田宇好怕就像20年前，欣悦出国一别却不知了归期。田宇走在回家的路上，过往也历历在目行走在他的脑海中。
田宇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兄弟姐妹多，家庭困难住房很拥挤。他在学习改变命运的进代大学毕业，被分配到省级建筑公司机关，在技术科工作，田宇能写会画、能歌善舞，一年后，他兼任了共青团支部书记。这样出众的青年才俊，追求他的女孩子自然很多。
后来，他娶了公司经理的独生女儿如意，干脆利落的姑娘，是公司财务科的会计员，婚后他们住进了岳父为女儿准备好的新房里。田宇的父母很为儿子的婚事骄傲，可是田宇自结婚起，就一切依着如意。一年后，女儿出生了，忙乱中如意情绪波动更大，一不顺心就大吵大闹，乱砸东西。五年的婚姻中，田宇小心翼翼，搞得连上床作爱都心有余悸。
一天早起，如意从田宇的口袋里翻出女同学的相片，怀疑他与初恋旧情复燃了。他说：“办理工程师证件，人事部今天要交相片，我只是帮同学带过去的。”如意不依不饶，差点就掀翻餐桌，田宇见她又无理取闹，推开碗筷转身出门，打开自行车锁，他弯着腰一手拿脚蹬试转链条。如意突然冲出厨房，手举菜刀朝他的腰部狠劲儿砍去。
田宇住院了，在医院担任副主任医师的同学秦明，帮他安排了单间。处在医院最安静角落里，高干疗养病房套间，17号床位。
秦明主任带着的几个实习生医生，其中，欣悦聪慧又勤快，经常帮老师来照顾田宇。欣悦知性、高雅，温柔而友好，与如意形成鲜明的对比，田宇确定这才是他生命中的女人。
如意的这一刀，彻底斩断了田宇对放弃优越感的犹豫和踌躇。他提出离婚，虽然女儿只有四岁。他受够了这憋屈的日子，不管谁来说合，田宇去意已决。他就净身离家暂住医院，从住院起，他就再也没进过如意的那个家门。
田宇和如意正式分居，他对单位办了停薪留职手续。当时正值改革开放时期，政府鼓励和扶持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带动发展，建筑装饰工程行业盛兴，他办起的铝合金加工厂生意红火，凭借国家政策和他的勤劳，很快就成了万元户。
这两年来，他一心一意地追求欣悦，他包下了医院的疗养病房，高干病房17号床位。在96年的元旦，他约了秦明带实习生们去聚餐，饭后秦明回家了，另外两个实习生回医院值班。田宇带欣悦去唱卡拉OK，他为欣悦深情地唱了一首伍佰的歌《爱你一万年》。
他的歌声醉了自己，柔软了欣悦的心。欣悦情不自禁地与他伴舞，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他们深情相拥，忘情地吻了很久。
节日的夜晚，医院的疗养区好安静，他将微醉的欣悦拥入高干包间，上了他的17号床。俩人缠绵地云交雨合，疯狂地肉欲交欢。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纵情愉悦，畅快淋漓浸入脾肾，原来，男女之间可以如此美好合拍，他们体味着真正的灵肉合一。
4.
田宇和欣悦情投意合、如胶似漆，爱得难舍难分，田宇买了公园附近的房子，他俩大胆地同居了。只盼着如意在离婚协议书上尽快签字，他就和欣悦结婚。从此，田宇每天接送欣悦上下班，风雨无阻。
如意很爱田宇，不想离婚，她拖着就是不签字。田宇每周接女儿来家里，女儿都说妈妈叫爸爸回家。与田宇同居的第一年欣悦怀孕了，她含泪流掉孩子；第二年欣悦又怀孕了，田宇和欣悦商量好想要这个孩子，可是欣悦的父母不能接受，他们逼她流产了，要求她离开田宇。
欣悦抱着田宇哭了好久，哪个女孩子不希望和相爱的人名正言顺做夫妻呢？搬回医院宿舍，欣悦想申请公派去日本进行医学专业的深造，一共5年硕连博，她要考虑先发展事业。其实，选择留学来说两全齐美，可以暂时离开田宇，同时也给父母个交待。
可是各种费用总计十万元，来自小镇的欣悦，父母都是普通的上班族，万元户都他们羡慕不已，哪来的十万元？
欣悦征求田宇的意见，田宇明白，相爱的人是要互相帮助而成就对方的。于是，田宇倾囊相助，他拿出所有存款，抵押了房子和铝合金加工厂，凑足了十万元。1998年元旦，田宇亲自送欣悦去北京国际机场，她飞走了。
分别后他们都聊不起长途电话，大多是书信来往。半年后欣悦的来信越来越少，一年后只说学业太忙，偶尔半个月来个电话，问候一两句就匆匆挂掉。后来，田宇更喜欢听刘德华的歌《爱你一万年》，经常是他们唱卡拉OK的压轴节目，他多想唱给欣悦听。
两年后，欣悦提出了分手，她研究生毕业了，她已留校，边工作边读博士，她不计划回国了。她说留学花掉的十万元钱，在五年内她会慢慢还给田宇。
她不希望田宇因为婚姻而为难，她试着与同校的电子系师兄方昊开始相处。
田宇和欣悦分手半年后，田宇终于盼来离婚证书，他掩面而泣却不想打扰欣悦。他们彼此为对方考虑，却没有再勇敢一些，只在内心为对方祝福。就这样田宇错过了欣悦，他再也不想与女人谈情说爱。
欣悦出国的第五年博士毕业，她给秦明寄来十五万元，其中，五万是她不返回医院工作的违约金，另外那十万元她委托老师秦明还给田宇，并捎给田宇一封信。欣悦在信中说：“对不起！田宇，我已经结婚，在你结婚之前，我不会见你。”可是，田宇真的至今未婚……
欣悦出国后田宇还上了抵压公司和房屋的贷款后，他考取了造价工程师资格证，他说，一个人真正的成长，就是不断地上进。他开始承揽工程项目，钱多了，心还是空的。十年前，国家对审计工作抓得紧，他乘势注册了现在这个咨询公司，并全身心投入经营。
工作之余他也试着去找红颜来填补空白，不管住多么高级的酒店，他都不能勃起。仿佛自欣悦之后，他失去了性功能，而在梦中他经常回到17号床位，醒来时他就会雄起。
十年前他找到了同学秦明，现任医院的院长，田宇包下了旧疗养院病房17号床。秦明说他跟不上时代，放着大套间不住，他说念旧，有钱任性，想住哪就住哪。
房间只有17号床位，心里只有他和欣悦，他常常在这张床上自慰。喜欢接近他的已婚女性，他会带到这里，他呼唤着欣悦的名字与他们交合，居然勇猛不减当年。那时，他的灵魂与肉体根本不在一起。
他不能结婚，他在新家里不会勃起。他试着做过，他的两任女朋友都说他无能，他也懒得牵就对方，除了欣悦，他没想过再结婚。20年来，他的爱和性，他的畅快和释放都藏在17号里……
5.
再见到欣悦，田宇夜不能寐，他走到书房翻开《大浴女》，这是18年前他准备寄给欣悦的书，却收到了欣悦的分手信。他曾在《大浴女》中寻找他的激情。他打开电脑，循环播放着刘德华的《爱你一万年》 ……仔细回味了自己的这20年人生，这回是真的欣悦要来了。
将近凌晨5点钟他才入睡，醒来已经8点了。国庆长假后第一天上班，9点钟他去单位安排了近两天的要务，强调了招投标的几个项目，告诉副总没特别的事明天再找他。他打电话通知保姆两点以前整理好家，预订的鲜花，水果下午3点前送到。
然后他去理了发，吃过午饭，他还去食品街挑选了欣悦爱吃的小点心。
他将车停入地下车库，在电梯上升的几秒间，他快速闪现了与欣悦复合的美妙瞬间，顿时热血沸腾，脸颊居然泛起红晕，他稍有羞涩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觉露出会心的微笑。
回到家是下午两点多，田宇亲自指挥保姆收拾物品，就像《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盖茨比再次约见曾经的恋人黛西一样，田宇把客厅、餐厅和书房都用心调整了一番，才摆放好花卉盆景。
安顿好一切，他打发走保姆，还不到3点半。他回头望着屋里，仿佛充满了幸福的味道，淡紫色窗帘，奶油色真皮沙发，乳白色餐桌，软背餐椅，全是欣悦喜欢的欧式风格。坐在沙发里，他却像毛头小伙一样心焦不安， 20多年了，他不知道期待的这一刻将会是什么结果？
他打开电脑，低声循环播放着刘德华的《爱你一万年》……
差10分4点，有人按门铃门，田宇整理好衣角，微笑着急速打开门。门口，是刚才送花的快递员，那小伙子不好意思地递上一份收单，说：“请原谅，刚才忘记让您签收了，请在这里签认。”他飞快地签了字，告别递送员，迅速地关上了门。他对着穿衣镜，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4点了，没人来。4点5分，还没人来，田宇有点坐不住了，他在门厅来回度着步，不时地看手表。4点10分，门铃响起，这次他让门铃多响了几声，才缓缓地打开了门。一袭黑风衣，白丝巾的欣悦出现在门口。她向前倾身弯腰行了个礼，轻声说道：“我迟到了，请原谅！让你久等了！”
田宇猛然觉得，欣悦离他好远，那么生疏的彬彬有礼，这个欣悦，满身是日本的文化气息。他接过欣悦的手提包，请她进屋。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身在咫尺。欣悦脱去外套，弯腰换下拖鞋的一瞬间，田宇找到了以往他们回家的感觉，就在欣悦走向客厅时，田宇从背后抱住了她。
欣悦身体紧缩了一下却没有挣脱，20年前每次进家门，换好拖鞋子，他们总是这样腻歪着滚到沙发上，缠绵着再扑向卧房的床。就在客厅中央她停了下来，屋里鲜花芬芳，香气轻轻浮动着，田宇的吻从她的耳根慢慢落到颈部，她顿时稣遍了全身。
他们互相缠绕着，滚动着，田宇很会激活她的敏感部位，欣悦仿佛在谷底幽深处压抑着要喊出来，似乎只要插入她的身体，她就要释放出全部的激情，这正是她多年没有的感觉，她在拥有着全新的所有。她要，马上就要，进入体内，再深点，再猛些……她呻吟着，颤栗着，当两人都到达高潮时，欣悦纵情喊出的却是先生方昊的小名。田宇慢慢地放开了欣悦，翻身落入床边喘息，片刻的安静过后，欣悦翻身转向田宇，她看到了田宇眼角滑下的泪滴。
刘德华的《爱你一万年》还在低声循环着……
6.
阳光如注，满目清新，初春的大地，郊游的人们心情奔放，像万物一样在新生中充满力量。欣悦带着孩子们归来，方昊在准备晚餐，孩子们饿了先吃饭。他告诉欣悦三楼他房间刚放好洗澡水，方昊知道欣悦习惯外出回来先洗澡。
欣悦躺在方昊的浴缸里，抚摸着细腻的皮肤，回忆着16年的夫妻相处，她清醒地告诉自己，感情最缺的不是激情，而是激情过后的那份坚持。我在岁月中找到他，依靠他，应将一生交付给他。她与方昊共同造就了他们的家庭文化，相互融入彼此拥有，注定长相守的是文化。
20年来远离故土，他们共同追寻一种新文化的尝试，选择了更适合自己的生存之路，事业、生活，教育理念，人文品格，都深深地融入这片土地，他们爱故乡中国，他们也爱能够成就他们的这里。她不可能重归故里生活，时间永远不会回到过去。
田宇躺在床上捧着《大浴女》翻看，他自己是书中的尹小跳，而欣悦是陈在。他一直爱欣悦，但更尊重欣悦的最终选择。他感觉到拉开了他们之距离的是时间，是文化差异，更是习惯。
田宇的旧情复燃，又快速熄灭。女儿自从去年生下外孙后脾气大长，他说这是遗传了如意的性格。田宇从女儿那里知道，那叫产后抑郁症。女儿常来电话，要爸爸快点退休，来上海一家人团聚。如意也经常发微信，关心田宇的身体，希望他多保重，照顾好自己。
原来，如意生下女儿后的暴躁也是一种产后抑郁症，后来父母带如意去看了心理医生，她才逐渐好了起来，在她稳定情绪后，不情愿地与田宇办理了离婚手绪。
这么多年如意总想给田宇道个歉，可田宇从来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现在的如意和善、宽容，可她的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田宇。
而田宇心里只有欣悦，当田宇与欣悦交欢时，欣悦喊出的却是方昊，田宇顿时明白了一切，20年来，他活在自己虚构的世界里。欣悦走后，田宇思索了好久，他还是相信了天意，元旦，他第一次主动给如意回了信息，“今年春节，我去上海”。
夜深了，孩子们各自回房间休息。方昊与欣悦道了晚安正要上三楼，欣悦挽住他，依偎着走向二楼的卧房。
人生就是这样，不断地生活，不断地告别……
（[畸形的爱]主题小说-《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