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湖面荡起阵阵涟漪,不时还有一尾尾鱼儿跃出水面。或许是它们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吧,所以才争先恐后的跳起来看看。
小屋就静静地伫立在湖边,显得格外的安静。
小屋外,碧湖边,林间空地!
今天的太阳也显得十分的温和,懒洋洋的照在这些江湖人的身上。
但这些在江湖上还算得上是有些名气的江湖客,在此刻却似乎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暖意。
每个人都好像被炙烤着一般,不时的用衣袖擦拭着额上明显的汗珠。
脚下却一动不动。
每个人看着那座并不起眼的小屋,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湖畔,碧绿的湖面,波纹似乎越来越明显,似乎是随时要沸腾了一般。
湖中的有鱼也似乎越来越好奇这些不速之客,争先恐后跳起来的速度都要快上了很多,跃起的高度也要高了很多。
林间的风,似乎也要大了很多。
那些江湖客的衣袍开始飞扬,他们头上的头发也开始变得凌乱。
颜城二人离小屋稍微远了一些,但也感受到了那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并不是风!
而是气劲,在当中,还夹杂着无数的剑意。
无数的树叶,缓缓的飘落。
无数的树干表面,也多了无数细小的剑痕。
剑痕太细,几乎不可见!
甚至有几尾有鱼,由于跳的高了些,所以没有能够回到水里,而它们身上的鳞片,居然被无数道细小的剑痕,化成了粉末!
有人在决斗,而且是高手的对决!
偶然,有几片花瓣落下!
花瓣呈粉红色,那是桃花的花瓣。
然而,这里并没有桃花!
花瓣碎裂,同样是被那不计其数的剑气所割伤。
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两个人,从那间小屋的两个方向飞了出来。
一人着粉红衣衫,看不清是男是女,重重的砸在了清澈的湖水里面。
只是在他接触湖水的那一瞬间,突然就变得模糊了,然后突然消失,只留下几片残缺的桃花花瓣,漂浮在水面之上,被几尾游鱼争相戏耍着。
而另一人,重重的砸在那群江湖客的中间,虽然说他很快就站了起来,但还是喷出了一口血。
这个人,颜城却是认识的!
只是他不知道,为何陆展也出现在了这里,很有可能,他来到铁城,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里。
只是此刻的陆展已经不再是那个斯文的陆展了。此刻的他,显得有些狼狈,他的长衫,已经被剑划了无数道口子,甚至还隐隐有些血迹。
他本来束得极为周正的发冠,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随意披在脑后的乱发。
抬手,抱剑!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他居然险些并没有完成。
对着湖畔的小屋,遥遥行了一个抱剑礼,然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缓缓消失在树林的深处。
从始至终,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同样的,湖畔小屋也没有发出过任何的声音,就连那些剑气,都是无声无息。
小屋依然安静!
人群中也很安静,每个人都显得十分的恭敬。
良久良久,人群中终于走出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中年道人,短须正冠,青衣木剑,十足的仙风道骨,到家风范。
道人先是对着湖畔小屋遥遥的行了一个礼,标准而又不失恭敬。
然后他就缓缓的向着小屋走去,然后他就走进了小屋。
这次,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有如清风一般的剑气。
一切,安静得有些过分。
然后,道人就出来了!
他不是被人摔出来的,也不是从窗口跳出来的,而是从小屋的门口走出来的。
只是,出来的道人,和进去的道人相比,头发更加凌乱了一些,道袍也多了几道抚不平的褶皱痕迹。
然后,他对着小屋躬身行礼,缓缓离开了这里。
同样的,整个过程,他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然后,进去的是一个和尚!
满脸横肉,一点也没有佛家的慈悲之相。
他和道人不一样,道人是走进去的,而他确是撞进去的。
他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而是用自己手中的禅杖在地上一撑,整个人高高的跳了起来,重重的就从小屋的顶上撞了下去。
然而,下一刻,他有从他跳进去的地方跳了出来,落在了他刚刚站立的地方。
只是这次他并不是站着的,而是坐着的!
他的脸,也比刚才更肉了,只是少了几分狰狞,变成了一个可爱的猪头。
在刚才他那一跳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的禅杖,此刻已经只剩下了一半。
断口整齐,显然是被利器所伤!
书生,商贾,乞丐,农夫……
形形色色,各行各业,各有千秋,各有身份……
但是不管是什么,他们都有一个统一的名字,那就是江湖客!
然后,他们都一一走进了湖畔那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屋之内。
他们和满脸横肉的和尚不一样,他们显得很斯文,很虔诚!
行礼,进去,出来,行礼,离开!
他们进去的时间,有长,有短,长则数个时辰,断的可能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每个人出来的时候也不尽一样。
有的容光焕发,有的灰头土脸。
显然,他们在小屋里面的经历,并不一样。
收获,也自然各有千秋!
原本熙熙攘攘的江湖客,忽然之间就已经走得干干净净。
颜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就看着一棵不知名的大树。
薛先生把他叫醒的时候,他刚好梦到黑夜中那如闪电般的一剑。
所以,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反手就抓了过去。
待得看清薛先生的脸时,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薛先生的肩膀之上。
“你脸色很不好!”薛先生并没有动,而是认认真真的看着他。
颜城说对不起,似乎有些心有余悸:“下次你一定要躲开!”
薛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了一粒药丸:“吃了它,我可以原谅你。”
乖乖吃药,因为颜城没有选择,薛先生也没有给他别的选择。
所以,他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没处诉说的孩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药丸,一个囫囵就吞了下去。
小屋还是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但是却没有一个人。
颜城想都没想,转头就走,因为他知道,那间小屋之内,绝对有着他所不能对付的存在。
他一向是一个很懂得选择的人,既然他们的目的并不是那间小屋,或者说是小屋里面的存在,所以,避开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事实与理想总是事与愿违。
他只是刚刚转身,在他的面前的古树上,忽然就多了一柄剑。
入木直没至剑柄!
而让二人更加感到惊憾的是,那只是一柄木剑,而且看剑柄,基本上是随时都会腐朽烂掉的一柄木剑。
然而却能直没入树,而且来得无声无息,足以知道这个人究竟有多么的厉害。
二人对着木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又转过身,对着湖畔的那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小子二人误入此地,扰了阁下清静,望请见谅!”颜城敢保证,在他这十多年的记忆之中,绝对没有任何一次说的话有今天的诚恳,也绝对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有今天这般恭敬。
“既然来了,那便过来吧!”声音清幽,如沐春风,仿佛来自天地最神秘的清潭,又仿佛就是在耳边。
颜城二人没有任何的迟疑,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念头,只得恭恭敬敬的说是,便老老实实的过去。
小屋还是那间小屋,和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的小屋一样普通,甚至还要更加的简洁。
足以可见,此间的主人绝不是一个喜好奢华之人。
小屋之前,几株小草自然奋力的吸收着天地之间的养分,就算是刚才如此之多的江湖客来过,依然没有一个人踩到任何一株小草。
在小草的边上,散落着几瓣粉红色的桃花花瓣,他们知道,这是那个差点落入湖中的粉衣人留下的。
小屋分内外,外屋只有顶,没有墙壁,只有一张十分普通的木桌,还有两根十分普通的木凳。
在靠近里屋的墙上,有弓,有箭,还有一块原型的厚木板。
在木板之下,是一个简单的石台,石台之上,是一把普普通通的菜刀,就像是王铁匠打的一样普通。
石台旁是用几块石头简单累起来的一个灶台。
当然,这些都并不是主要的!这些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主人是一个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一个人。
门很旧,看起来也并不结实。
门很光滑,显然经常在用。
颜城伸手,门就被他推开了。
木门之后,只有一个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老人就盘膝坐在竹榻之上,一脸慈祥的看着推门而进的颜城与薛先生。
颜城与薛先生同时行礼,十分的恭敬。
老人笑了,笑得很慈祥:“来了,坐吧!”就像是一个长辈,在招呼回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