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13 兵团九师支教记忆

兵团九师,坐落于塔额盆地的额敏镇,下辖十个团场。从南部巴尔鲁克山下的裕民向北,沿着中哈边境线,到塔尔巴哈台山下的塔城,有四个团场;沿着塔尔巴哈台山向东,到吾尔喀夏尔山北麓两山交尾处的巴依木札村,有4个团场;在东部的吾尔喀夏尔山与西南的巴尔鲁克山之间,是塔额盆地的南大门,也是入塔城地区的唯一通道,有一个团场。还有一个,当然在额敏镇,那就是团结农场。

人生的驿站,总要有相遇,总要有分离。一年半的援疆生活即将结束,援疆的使命已胜利完成,喜悦之余,不免依依不舍。兵团九师,不忍挥别。

初到九师,一切都是新鲜的,也一切都是不适应的。干燥的气候;失眠的时差;苦咸浑浊的水质;对家人、家乡无尽的思念;……。有时,也不免暗自流泪。

一个地方呆久了,逐渐地就会适应,并且爱上它。工作之余,周日闲暇,援友们都会相约徒步,10公里到30公里不等。晚饭后的散步,就是我们穿街过巷,熟悉小镇最好的方法。但是,好奇心让我们不能止步,不能仅仅局限于小镇周围,想去更多的地方。于是,由我这个“地理专家”牵头,寻找目标,规划行程。

第一个目标就是也迷里古城遗址。也迷里是契丹贵族耶律大石建立的西辽国初期首都,当年辽国被金国打败,耶律大石带着族人,从上京(赤峰市巴林左旗)一路向西,穿过狼居胥(蒙古国的肯特山),越过燕然山(蒙古国的杭爱山)到达布尔津,通过塔尔巴哈台山与吾尔喀夏尔山交尾处(165团四连巴依木札景区,樊梨花打败突厥的山谷)进入额敏,建立西辽国,并以此为根据地,成就西辽八十年国运。成吉思汗,一代天骄,横扫西辽,也迷里成为下一任大汗窝阔台的首府。往事不堪回首,两河拥抱的也迷里古城在风中荒凉,唯有窝阔台敖包向人们诉说曾经的沧桑。

第二个目标是野果林。要去这里,首先要坐去种羊场的公交车(20公里),到达霍吉尔特乡(蒙古族枣红马的意思),而到了地方,当地的百姓却叫这里库鲁木苏(哈语卵石河的意思),走到村庄尽头就明白了,原来有两条河流,一南一北流过村庄,河流里到处是硕大的鹅卵石。早春四月,小草刚刚萌发,那种浅绿还未覆盖整个山坡,要知道这些山坡都是虞美人的家园,六月份,那遍野的红会让你欣喜。河谷里春意盎然,蜿蜒的小溪在绿草中穿行,油画一般。走了十五公里,终于来到了野果林。天啊,这里实在太湿润了。沙漠戈壁的边缘能有如此湿润的地方太过反常。后经过分析,这里湿润是有道理的。东部克拉玛依方向是沙漠戈壁,气流向上蒸腾,形成高空高压,越过吾尔喀夏尔山,向西吹向塔额盆地,而西部阿拉湖形成的水汽,没有山的阻隔,在低空形成高压,向东吹向塔额盆地,两种气流在野果林山峰相遇,形成大量降雨。优美的环境,湿润的空气,丰盛的野餐,一路的疲惫荡然无存。

第三个目标是喀拉也木勒岩画和云上草原孟布拉克。岩画到底在哪儿,当地人也说不清,那就去寻找吧。周日一早起来,带着小董同志,在额敏县汽车站,坐上去70公里外的喀拉也木勒镇班车,这里的班车都是那种小轿车,够4个人就出发。闲聊中,坐在前排坐的人问我们去那里干啥,我们说去看岩画,还想去山里林场,下车前,他为我们指明了方向,就在镇后面的海航山中部,还问我们,要不要他派个车送我们去,原来他是这里的镇长,谢谢镇长的热情好客,我们委婉地谢绝了,因为我们是来徒步的,绝不能麻烦别人。绕过村庄,在弯弯曲曲在山间小路走了大约5公里,来到山下。山谷里绿草如茵,牧民的毡房就在水渠边,有哈族大妈在洗衣服。我们摸索着寻找岩画,灌木丛里不时出现壁虎,也有好多的蘑菇,在第一层平台,我们捡了蘑菇,吃了馕,没有看到岩画。继续前进,来到二层平台,远远望去,这里有好多裸露的黑色岩石,岩石上面的平台还有牛羊在吃草,走近岩石,模糊的画面出现,真的有岩画,越往上走,岩画越多,越清晰。据说这是古代塞族人留下的,很古老。站在二层平台南望,整个吾尔喀夏尔山尽在眼前,但是那里正电闪雷鸣下着大雨,孟布拉克草原去不上了,只能下周再来。

孟布拉克草原,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纯真的美,一切都是那么原始、自然,3100米的山顶,六月中旬还有积雪,白云在山顶飞翔,人站在山顶,头顶着白云,如在仙境里畅游,所以也叫云上草原。若5月份来,积雪刚化,到处是积水和山泉,这里也被称为千泉之巅。漫山遍野的野雏菊迎风欢笑,花下都是厚厚的草甸夹杂疏松的牛粪,盛开的野雏菊养育了无数的牛羊。这里目前还不是旅游区,是牧民的夏牧场,每到6月中旬,牧民们用辘轳车拉着帐篷,赶着牲畜,陆陆续续来到孟布拉克,大致要在山上放牧到9月份,等山上下雪了,再转场到冬牧场。

还有,还有好多……如轰鸣巨响水磨沟;平静如镜的京什克阿克苏水库;全国第二大平原草原的库鲁斯台;吐尔加辽草原乌孙古墓;乌拉斯台水库;玛依塔斯风区;莫合台(170团)的胡杨林;168团的乌什水水库……

   九师的美食,同样充满着异域风情。烤得外焦里嫩的架子肉,风味十足的马肠子,清新爽口的皮辣红,薄皮包子(像大馅饺子),烤包子,米肠子,风干肉,手抓饭,羊腿面包,娜仁,还有那红柳木羊肉串,吃着娜仁,大口地撸串,那叫一个“爽”。这里饮食一般都先上几个小菜,什么椒蒿、苜蓿、马齿苋……有些真叫不上名字,然后再上肉食,盘子都很大很大,有时,整个羊腿就上来了。看着这么实惠的做法,让我们彻底放下矫情,显出东北汉子的豪爽,真是“东北虎,西北狼”,对劲儿!

九师龙珍高中的老师们都很敬业,让我很是敬佩,每天天不亮就来到学校,经管孩子起床、洗漱、出早操、上自习。因为孩子们都是各团场的子弟,离家远,都住校。晚上上完晚自习才能跟着学生们结束一天的工作。老师们除了上好课,还要承担站岗护校任务,晚上还要值班。但是从没听他们诉苦、喊累。为了新疆的稳定,长治久安,他们付出太多太多。

龙高的孩子们特别有礼貌,隔着老远就向我问好。虽然我刚来不久,和学生们还不熟悉,但并不影响我和孩子们的交流,课下闲暇,叽叽喳喳围着我问这问那。陈佳美,黑黑的小女生,班里同学都叫她“黑女”,是个朴实、拘谨的孩子,运动会上是二年级女生组短跑冠军,我说:“陈佳美最漂亮,因为健康才最美”。哈斯铁勒,哈族小伙子,身体强壮,是学校足球队队员,“赵老师,咱俩掰手腕”,左手掰不过我(因为我左撇子),“下次咱俩还掰,我一定要把你打败”,哈哈,孩子们既是学生,也是我的朋友。

时间越来越少,援友们即将各奔东西,回到原来的岗位。一年半建立起来的援友情,让我们格外珍惜。一起吃饭,一起上班,一起徒步,一起运动、娱乐……有太多的往事历历在目,一次援疆路,一生新疆情。

聚散依依,总有不舍。援疆,让我们相知相遇,共同的理想把我们凝聚。珍重友情,珍爱荣誉,珍视我们援疆经历。兵团九师,挥挥手,不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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