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理解人工智能，我甚至不知道这概念在1956年就提出来了。”
当我到诺尔森会场的时候，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不是惊讶，是真的被吓到了。 我差点把相机摔到地上。 会场的灯很暗，如果你盯着后排，会被闪光灯晃到眩晕。诺尔森的会场很简洁，座位之间的距离刚合适，没有多余的空间。最前面的舞台很大，右侧有一个投影设备，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次记忆投影的发布，意味着我们将进入一个新的时代。”台上的男人大概五十岁左右，他的头发很浓密，不像这个年纪的人，他穿了件深黑色的西服，在白色背景的衬托下给人很强的冲击感。 其实他说了很多很多，不过我只记住了这句。 我并不知道什么是记忆投影，但当他说到“新的时代”那句话的时候，投影出来的东西，太可怕了。 那是个类似耳机一样的东西，只不过比耳机大一圈，像个被磨平的海螺。在那装置上面有一个像磁铁一样的按钮，总之那人把它放到链接口的时候它自己就被吸了过去。
我有种很压抑的感觉，我不确定是他的表达方式还是这里的环境，总之，我感到不安。
接下来，一段影像从设备中投射出来，会场的灯也变暗了。
那是很普通的全息影像，不过它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加载，我看到下面的进度条显示时间是从年份开始的。
一开始我还不清楚他要展示什么，我以为那是个长视频，后来，我才发现，那是一段记忆，一个人，从出生，到现在的记忆。所有记忆。
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只要是佩戴者看到的，都在屏幕上，总之，他经历过的一切，都像影片一样，在画面中播放，就像你从出生起，就佩戴了一个无限期的执法记录仪。
“我录下了全过程，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记者的话被警察打断了。
“这是所有副本吗？”警察拿着相机问记者。那警察左手叉腰，显得很不耐烦。
“只有这一份，我没来得及拷贝。”记者看着警察说。
“这属于商业机密，懂吗？”警察把视频删掉后随手把相机放到记者手上。“走吧，以后别拍这些东西，没发布之前不能拍不知道吗？”
“可会场没写不能拍啊？你们这给我删了，我回去怎么交代？”记者不敢相信警察居然真的把视频删了，这明明是发布会，怎么可能不让拍照。
警察没有理他，他转身就走了。记者注意到，不只他一个人被删了视频和照片，原来，在场的所有记者都被叫走并删掉了视频。
同时，他发现刚才在舞台上展示的人被警方带走了。他在两名警察和一名AI警员中间，他们从侧门离开了。 看到这里，记者才意识到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他觉得不应该再参与这件事，他怕给自己惹麻烦。 “或许是那东西太危险，涉及国家机密吧？”记者心想。“我就不该来做这篇专栏。”
第一章 人工智能
二十一世纪三十年代，人工智能已经陪伴我们许多年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看不到的数字和代码已经变成了我们生活的必需品。即使你不懂任何科技原理，也能轻而易举设定一台自动驾驶的汽车。。
很多我们想不到的算法，都是它们在做，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我们自己发明的程序，到最后却很难百分之百掌控它们，那些漏洞总会在那里等你，好像他们本该在那，这一点，维修人员也没想明白。
“我才走两年多，自动售货机就能扫脸调饮料了？”说话的男人叫李想，很多父母都会给孩子起这类名，很好记，还有特点，但李想让他父母或多或少有些失望，他的理想，就是隐居山林。
“你还知道回来？”李想和父亲关系一直不算好，他父亲想让他当个律师，他认为科技发展太快了，很多行业都已经被取缔了，只有律师这类职业很难被机器人替代。
现在已经没人计算失业率了，因为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没有工作。
准确说，百分之八十的人的工作，都被机器人做了，当然，大家也不是闲人，每个人会在手机上完成许多任务，这比上班挣的更多，大家的时间也更充裕。
那些奔走在路上的人，大部分都是还有工作的人——记者，维修人员，背着画板的艺术家，警察，总的来看，路上的人们越来越少了。
“妈还没回家？”李想问。
“出去买东西了。”父亲打开投影说。他们的客厅有许多智能产品，李想离开城市两年，很多东西都不会用了。
屏幕上正在播放今天的新闻，画面中警方把诺尔森会场围了个水泄不通，新闻中说，怀疑有科技公司在会场宣传危险系数大于5的产品，具体细节无法展示，但通过镜头人们可以看出事情的严重性。
“危险系数？这么专业？”李想试图找个话题和父亲聊聊天，他一离开家就是两年，他在杭州画了两年画，他喜欢画画，他的画很奇怪，从他的画里看不出任何刻意的渲染，他从不会取悦任何人，这点让父亲很头痛。
“有的人工智能挺危险的，比如自动驾驶，危险系数就是1.5。”父亲没有看李想，他眼睛盯着屏幕说。
“自动驾驶才1.5？”李想不知道什么样的科技能超过5。在他眼里，自动驾驶一直是个危险的事。
“这我也不知道了，我记得有个能开枪的机器人，危险系数才3。”父亲说。他按下了果盘的按钮，一颗苹果被分成两半，他拿起一半苹果吃，但他并没有递给李想另一半。
“能开枪的机器人？”李想不知道那是什么。看来他有很多东西要补。
“好像叫什么智能安保系统，如果有人闯入，那玩意就看来的人有没有危险因素，如果大于多少多少，机器人就会开枪。”父亲边嚼苹果边说，其实李想能回来，他心里还是高兴的，只是他不想表现出来。他总是在用余光看李想。
“这东西危险系数只有三？”李想实在不清楚，到底什么样的发明危险系数会超过五。
“回来啦！”李想母亲推开门，她手里拎着很多菜，尽管定制商品模式已经十分成熟，李想母亲还是喜欢去超市买菜。
现在还在营业的超市已经很少了，大部分顾客都会选择定制商品然后由机器人送到家门口，这样更方便，但依然有很多人像李想母亲一样，他们不大愿意在短时间接受新事物，即使他们要为此付出更多钱和时间。
“妈，我在林子里，都有带配送服务的售货机器人。”李想接过菜说。他发现母亲精神状态很好，和前些年比胖了些。
“你还好意思说，一年也不回来一次，就知道画你的画，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俩在家啊？”母亲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看见儿子回来，她也没在多说什么。她多希望李想能明白她的苦衷。
“那能忘吗？我这创作不能分心，这次时间有点长了，我知道错了啊，妈。”李想说。李想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该履行作为子女的义务，这是他本该做的。
李想洗完菜，他把菜放在料理机里，一家人坐在投影前等着开饭。
现在的娱乐频道越来越流行机器人元素，机器人播新闻，机器人打拳击，机器人探险，总之一切黄金档都被机器人包揽了。
大家尤其喜欢看机器人打架，那种没有血的暴力很吸引人，很多城市的主流媒体都在做这类节目。
李想回到家里才发现，人工智能居然离自己这么近，除了上厕所，他几乎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事，连睡觉都有智能模式，音响会播放与脑电波产生感应的音乐，不到五分钟就能入睡的感觉让他很不适应。
最可怕的是，当他设定睡眠时间八小时后，他居然真的睡了八小时就醒了。
李想发现，其实这些设备早就融入了父母的生活。
人工智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不管人们喜欢与否，它们就这样进入人们的生活，逐渐和其他东西一样，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成为人的一部分。
第二章 记忆投影
李可仁出生在新加坡，从2016年起担任诺尔森科技公司研发部主管，迄今为止，他已经在公司工作十五年了。李可仁在公司的位置很特别。作为研发部门主管，他本该负责新产品的开发和维护，但他负责的面很广，无论市场还是品牌，那些部门的主管似乎都没有他的话语权大，有时候，他会当面否决股东的建议，他从不考虑那些股权赋予他们的权利，他对于产品很认真，但其他事，他做的一塌糊涂。“李总，我们已经投入太多了，现在这个产品的定位真的很重要，如果我们把所有事都摆在明面上，只会给我们自己找麻烦。”张一然说。
“一然，你不懂，我们为这个小东西付出了多少心血，我怎么甘心把它定位成一个蓝牙耳机？”李可仁看着张一然说。
“我知道我们已经投入很多钱了……”张一然是产品部门的经理，她也负责记忆投影的研发和推广。
“钱？这是科技啊！你懂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之前那些搞科研的，全想着，载入史册？这个东西要是成型了，诺尔森就能把史册撕了！”李可仁激动的咳嗽起来。他今年五十四岁，换了两次支气管，但他还是会咳嗽。
“李总，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这个功能风险系数太高了，要是在发布会上全介绍了，我们肯定发不出去，政府也不可能让的，这东西，未知太多了......”张一然说。她很清楚记忆投影仍然有许多未知的信息没有被发现，不过李可仁对自己的产品十分自信，他觉得现在时机到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李可仁有些生气，他不想和张一然争吵，在他眼里，张一然还是个孩子。 “李总，那你再想想吧。”张一然说。
张一然到了地下车库，她男朋友在车里等了她一个小时，他有些不耐烦。
“又是那个可人儿？”他调侃的说。他经常听张一然抱怨那个李总脑子不太正常。
“别闹。”张一然笑着说。每次他一说可人儿，她就会联想到李可仁穿女装的样子。
“先吃饭还是……？”张一然男朋友问她。
“先那个吧，今天太晚了。”
他们把车停到自家车库，接着，他们和往常一样在车里亲热。
因为张一然在科技公司工作太久了，她不喜欢在家里和爱人亲热，她总觉得黑客能轻而易举盗取其他人家里的影像，即使屋子里没有摄像。
亲密接触后，两人上楼做晚饭，吃饭的时候，张一然还在想李可仁的话。
“撕掉史册？至于吗？”张一然觉得李可仁这次有点太自信了，她担心他这样会把连累公司。况且，记忆投影存在太多不稳定的因素，只是李可仁从来不认为那些因素会变成风险。
其实，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有了记忆投影的概念。记忆投影是通过影像的方式把目标脑中的记忆投放到设备里，就像电影里的回忆镜头一样。只不过，三年前，记忆投影的研发需要大量资金，很多公司都是浅尝辄止，只有诺尔森在李可仁的带领下一直坚持到现在。
李可仁研发的记忆投影，可以从目标产生视觉效果那一刻起，一直记录到现在，并且可以精确到秒。这就等于，你一生看过的所有东西，都可以被回放，那些你刻意或无意忘记的瞬间，它都会为你呈现出来。
记忆投影最可怕的，是它可以像看视频那样自动调节时间，调节进度。
李可仁为记忆投影开发了近乎无限的储存空间，他甚至为此造了个卫星。
在大家都认为人工智能时代已经发展到了极致的时候，李可仁却再一次推翻众人的假象。
“人工智能的时代，才刚刚开始。”这是李可仁的原话。
“诺尔森科技公司要开新品发布会了。”男人说，看样子他是这里的经理，和其他人比，他的桌子实在太大了。
“这次谁去？”男人站起身用力的说，他起来的时候很费力，好像腰要断掉了。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因为这种科技公司的发布会向来会被媒体堵的水泄不通，而且诺尔森是数一数二的企业，关注他们的媒体更是不在少数，这种情况，去现场的效果还不如直接改写同行的报道好。
“我去吧。”穿夹克的年轻人举起手说。他是新来的记者，也许是还没有体验过这种辛苦，他主动提出去现场。
“你去现场，然后其他人负责编辑，就这样，开始吧。”经理回到座位继续看他的电影。他坐下的时候还把薯片弄洒了。 年轻的记者来到诺尔森的会场。和其他科技公司不同， 大家一般都会选择在酒店会议中心开新闻发布会，很少有公司会自己在楼下建一个会场。但诺尔森不同，他们把几乎能想到的一切都建了出来。
记者验证了身份后进入会场。他站在会场后面，不过没关系，他依然可以清晰的拍下第一排的画面。智能时代，距离已经算不上限制了。
会场十分嘈杂，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上台，他的衣服和白色背景墙形成鲜明的对比。过了两分钟，大家逐渐静下来。记者们开始录制现场了。
“这次我们推出的产品，将会撼动整个科技史。大家看屏幕，这是什么？”台上的男人向前走了两步说。
“耳机？”有人做出了回应。
“我们刻意把他的外形设计成耳机，是为了方便携带，现场有谁可以猜一猜它的作用吗？”男人继续问道。他似乎不太擅长活跃气氛。
大家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么大的蓝牙耳机了，入耳式耳机几乎不再生产了，大家已经习惯耳贴式耳机了。
现场没人作出回应。
“那我来展示一下，它的用途。”
男人按下开关，他请了一个人上台来，他把这个像蓝牙耳机一样的设备给他戴上，接下来，他启动了开关。
这时，现场的灯暗了下来，一束投影打了过来。
接下来，画面中的场景，让现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做到了。
画面停留在试验者小时候偷翻家长钱包的片段，看得出来，他很想调一下进度。
“这东西，太神了吧。”现场的议论声压过了话筒。
大家纷纷表示这项技术着实让人难以置信，他们想不通其中的原理，更多的，大家也不理解这东西能干吗，或者应该干吗？
正当现场一片混乱的时候，警方进入了会场。下面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李可仁被带走调查，讽刺的是，这次来现场的警察里，有三个人工智能警员，还是李可仁亲手研发的。
对于发布会被打断，李可仁很不满。他在来的路上就决定要雇最贵的律师替他要个说法。
李可仁被带到一个封闭的房间，这房间和警局的审讯室不同，他没有看到单面玻璃。正当他环顾四周的时候，AI警察递了杯水给他。
“李总，我们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和你见面。”警察还没等说完，李可仁便喊道。
“你知不知道这次发布会对我们多重要？你这给我带走了，我们怎么和媒体说？说我涉嫌吸毒？！”李可仁随手把水杯打翻在地上。
看得出来，他不想配合这次谈话。
AI警员走过来清理了地面，随后它又给李可仁倒了杯水。
“你们对犯人也这样？”李可仁讽刺的说。他现在对眼前的警察很不满意。
“当然不是，您不会想知道我们怎么对犯人的。”警察笑着说。
“那找我来什么事？”李可仁不耐烦的问。他想赶紧结束这次对话，这样他好知道公司怎么和媒体宣布这次发布会的结果。
“您知不知道，这次诺尔森发明的记忆投影，有多少战略意义？”
“战略？什么战略？”李可仁向来对这些战略有关的东西不感兴趣。他曾经为特种部队研制过武器，后来他觉得无聊就离开那里了。
“这东西，如果给军方使用，我们国家就不会有间谍了。”
“现在还有间谍？你在逗我吗？年轻人，你们现在工作是不是太轻松了？拿这个去抓间谍啊？你怎么……”李可仁话没说完，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警官说的确实有道理。在他发明记忆投影之前，他想的全是技术层面的东西，他从没想过记忆投影本身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记忆投影成功投入使用，那间谍不但带不走情报，还被动的把自己国家的机密都给了敌人。”李可仁想到这里，不由出了一头冷汗，在研发这款设备的时候，他根本没意识到，这东西还能这么用。
警官发现李可仁意识到了记忆投影最致命的用处，他继续说。“如果，我们给特工配备这种设备，把这东西戴在敌人情报员的头上，那我们收到的，是什么？”
“你们不是警察。”李可仁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没错，我确实不是警察。但我们今天的行动，是为了保护你和你的公司。”说话的人双手抵在桌子上，他看出了李可仁的顾虑。
李可仁明白了他们的目的，如果新闻发布会真的把这款产品公布于世，那无疑是把自己推向火海，尽管从他研发这款产品开始，他就已经站在岸边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发布会现场一片混乱，会场门口被警方堵的水泄不通，AI警员启动了电子屏蔽装置，现场的大部分电子设备都失灵了。
“一然？出什么事了？”崔昊是负责诺尔森公关的人，他还一头雾水。
“我当时就劝李总，不能把功能全都发出来，好多内容还不稳定，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看见他被警察带走了，应该在警局吧。”张一然正在联系律师，她说话的时候头也没抬，一直低头看着手机，显得很着急。
“我看他们的视频都被警察删了，估计一会儿也得调查我们。”崔昊说。
“不清楚啊，调查吧，我当时就说这产品太危险了。唉。”张一然说。她认为公司正处于巅峰期，要是因为记忆投影的事出问题，实在是得不偿失。
审讯室里，警官和李可仁表明了身份。
“我是负责情报信息安全的，孙毅。”孙毅把椅子往前挪了一下，他离桌子更近了些。
“警队负责人，我姓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男人说道。他一直在听，看来这件事，他并没有太多领导权。
“我现在，需要做什么？”李可仁有些后悔，当初他应该听张一然的话，不该把记忆投影所有功能都展示出来。
“我们需要你们公司，和警方合作，把这款设备，定位成警方专用，记录执行公务时的影像，和审讯犯人。其他事，交给我们就可以了。”孙毅的眼睛一直看着李可仁，好像他犯了什么罪一样。看样子，他不希望得到否定的答复。
“但是，这款产品还有些功能不完善，现在就脱手的话，我怕会出问题。”李可仁没有撒谎，这款设备还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而且，他不信任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能解决这些问题。
“我们有自己的科研团队，我相信他们能处理好。”孙毅说。坐在他旁边的杨队长一直没有开口，只是在一旁坐着，他甚至有些心不在焉。李可仁注意到他有好几次都在看AI警员，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当然，李可仁心里明白，自己即使拒绝，也无济于事。
“我能打个电话吗？就在这儿。”李可仁说。在进屋之前，他的手机已经被收走了。
“用我的吧。”孙毅把手机递给李可仁。
“谢谢。”
“165，2432，6762.”李可仁一边拨号，一边把数字念出来，孙毅觉得有点奇怪，但他没多想，毕竟李可仁年纪大了。
“一然，一会儿不用让老张来接我了，我马上回去，还有这个记忆投影的项目，你帮我把材料都准备一下，我们准备和警方合作。”
“好，你去吧。”李可仁说完挂断了电话。
“那我们就这么定了？”孙毅有些怀疑，李可仁是否真的愿意把整个项目都交给他。来之前，他调查过李可仁的资料，他知道李可仁的脾气太古怪了。
“没问题，我回去把材料都准备好，到时候，你们来公司找我就行。”李可仁说。
“好，我们送你回去吧。”孙毅站起身说，接着坐在他旁边的杨队长也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离得不远。”李可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