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开（二）——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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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在华北平原地区，也是国家级的粮食主产区，家乡人以种植小麦、花生、玉米等农作物为主。记得家乡也有桃树、杏树、苹果树和海棠树。这些果树离村庄近，开花结果的季节，果园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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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园跟菜园在一起。果树旁边是种的几畦蔬菜，夏天种黄瓜、西红柿，秋天种豆角、茄子、丝瓜，冬天种白菜、萝卜。家里吃的蔬菜几乎都是自家种的，很少需要购买。

网上搜到的图，比小时候的红，可能是小时候家乡的海棠采摘有点早了

成片成片的果园并不多，海棠树更少，很多家庭只有一两棵。我家只有一棵，是我在村子的农田里见到的最大的一棵。树的主干大约有两个大海碗口那么粗细，成年人身高的位置开始分叉，树枝向四周伸展，最长的树枝离主干有五米远，像一张巨大的伞扣在地面，是海棠树界中不折不扣的王者——海棠王。

实在找不到很大的海棠树图片了，淘宝上卖的树苗，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家乡那种

从我记事儿的时候，那棵海棠树就有了，村里的各种果树也都有了。杏树已经上了年纪，很多树成年人都抱不过来。海棠树、杏树等果树，有可能是以前生产队时候就留下来的。小时候好像问过父亲，现在记不清了。

记得家乡的海棠是秋天成熟的。海棠果长得很像苹果，以至于很多没有见过海棠果的人说这是小苹果。

成熟前的海棠果是青绿色的，满树的海棠果把树枝压得低垂下来，下面的树枝直接垂到地面上。有的枝丫结果子太多，随着果子的成长加重，慢慢地把树枝压断了。

慢慢地海棠变红变黄就成熟了。它们不是像红苹果那样全身都是红色，而是像小孩子的脸蛋涂了腮红一样，局部是红色的，甚是惹人喜爱。黄色打底，红色装扮，红黄相间，挂满枝头。

我们小孩子特别喜欢海棠果快成熟的季节。秋天，海棠果快成熟的时候，小孩子就成了护花使者，被赋予了神圣的看管果园的使命。

那时候，家乡的水果并不多，外来水果更少，毕竟都没有闲钱买水果吃。虽然家乡有果树，但是农民并不热心管理它们，很多果树结果并不多。记忆中，开始杏树还结不少杏儿，后来树龄大了，也不怎么结果了，农民更疏于管理了。因为果树的效益低，比不上粮食收入，农民也不太习惯于做生意，所以对海棠树管理的并不上心。留着这些果树没砍掉，也就是为了给自己孩子解解馋。

小孩子才不管什么经济效益呢，就是喜欢看果园。90年代，家乡的农村孩子放学之后要干农活的，割草、放羊、喂鸡等，开拖拉机、赶牛车，很多农活都要参与。孩子毕竟是孩子，玩心大，看果园就是农活里最轻松的差事儿了。不但看果园，看西瓜、看麦场等活儿也是小孩子最热衷的差事儿。看果园的，除了孩子就是老人。年龄大的老太太带点儿活计在果树下干活儿，纳鞋底、缝补衣服等。

现在想想，那时候看果园、看西瓜根本目的不是看管。街坊邻居干农活路过，主人家主动摘个瓜果送上，是再普遍不过的了。这在我们那里是街坊礼节。一般人也不好意思吃别人家的瓜果。

接近记忆中的海棠果颜色

让孩子看管瓜果，一来给孩子找个活儿干，省得乱跑；二来吓唬吓唬其他家的熊孩子，免得乱摘没成熟的瓜果，糟蹋果树和瓜秧；三来有时候打农药，防止不知道的人误食中毒。

那会儿孩子没现在金贵，大人们都去干农活儿了，没专人接送孩子上学，也没人看管孩子。小时候的农村生产力低下，爷爷奶奶只要还有劳动力的，都要干农活儿。哪有闲人专职做保姆？

海棠快成熟的日子，孩子们放学后背着书包就往果园跑。海棠树离得近的几家的孩子，凑在一起，做游戏，打野战，围着老人跑来跑去，开心的不得了。老奶奶们总有讲不完的故事，我们这些小屁孩儿除了打野战，最喜欢的就是缠着老奶奶讲故事。老家人说故事叫古典儿，典是儿化音，有点胡咧咧的感觉。

我父母干农活儿很勤快，几乎没时间管海棠树的事儿。但是为了我们有海棠果吃，还是要挤时间管理一下孩子心爱的海棠树。需要喷洒农药的时候，父亲早上起得早早地去喷一遍农药，再回家吃早饭，不耽误上午干其他农活！但是如果不是我放学去园子里，我家的海棠树是没人看的。

我家的海棠树是周边最大的一棵，所以很多小孩子羡慕嫉妒我！大人们没时间管海棠树，但是我得看着它，不能让熊孩子们糟蹋它。

海棠树结果分大小年。大年的时候，开花满枝桠，结的果多得能把树枝压断。小年的时候，几乎开不了几朵花，更别提结果了。老人说，它们每结果一年，就得休息一年。如果年年结满果会累死的。

大年，我就很开心，因为有果子吃，更因为我家的树是最棒的，结果的时候我可以去看果树，小朋友都很羡慕我。小年的时候，我就不高兴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正逢大年的海棠树开花结果，羡慕那些有果树看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