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怨 气
冰冷的殓房内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味，连飞忍不住轻咳一声，赛沙密则捂着鼻子掀开白布。
连飞趋前一看，胃部不由一阵翻滚，甚至头皮都有发麻的感觉。
“很难顶吧？害到我现在都没有胃口吃饭呢！”赛沙密紧皱双眉，不自觉又往后退了两步。
一具被蒸熟的尸体，确实让人不忍直视，连飞却不得不睁大双眼从头至脚仔细观察。
”肯定是同一个凶手！”连飞指着林标腹部那两行歪歪斜斜的梵文：“这就是凶手留下的记号！”
“蒸笼地狱，老伍跟我说了，古巴星也解释给我听了。”
“古巴星？他是什么人？”连飞对于这里也有人了解关于18层地狱的传说自然深感好奇。
“古巴星是这里的验尸官，哦，他是印度人，会看这些文字。你呢，相信有地狱吗？”
连飞的视线并没有离开林标的尸体，只是点点头：“ 相信啊，许多命案现场不就是人间地狱吗？”
赛沙密愣了半晌才会意过来：“对，你说的很对！拿督Lim死得太惨了。”
“林标左手那朵花呢？”
赛沙密指向连飞身后的白钢架，一个盛着药液的玻璃容器内，那朵彼岸花早已失去了艳红的色泽。
正当连飞察看那朵彼岸花时，一个肤色黝黑，身穿白袍的年轻人快步走入殓房。
赛沙密迎上前接过文件招手道：“连飞，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这里的验尸官古巴星。”
“welcome, mr. Lian。”古巴星个子矮胖，握手充满热情的力道。
连飞与古巴星以英语简短交流后，赛沙密即以马来语和古巴星谈论验尸报告。
连飞虽然听不明白，但是从赛沙密的表情变化，以及对蒸笼狱刑罚的了解，多少也猜测到了几分。
古巴星离开后，赛沙密喘了一口粗气：“这个凶手有神经病！拿督Lim是被他活生生拿去蒸死的。”
“凶手不是一次过将林标杀死，而是分成好几次进出蒸笼，对吗？”
赛沙密的反应有些讶异：“你听得懂我们刚才讲的话？”
连飞指向林标那扭曲的脸孔：“凶手是在模仿地狱的刑罚模式，前三个死者在临死之前也是受尽折磨，脸孔同样呈现扭曲状态。”
根据经书所记载，受刑者被蒸过之后，经冷风一吹又重塑肉身，鬼差又将其投入蒸笼继续蒸，让受刑者为所犯的罪行反复不断受苦。
“古巴星刚才说，凶手是把拿督Lim的四肢都局部麻醉了才放在蒸笼里蒸，而且……”赛沙密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就像你刚才讲的，凶手应该是看拿督Lim快不行时就拉出蒸笼给他泼冷水，然后又再推进去蒸。这个凶手，根本就不是人，是hantu！”
“hantu？”
赛沙密见连飞一脸迷惑，马上解释：“哦，就是我们说的鬼。”
凶手自然不会是鬼，不过是一个充满怨气的人，一个也许已经不把自己当成人的人。
“海关那里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你放心吧，上面很重视拿督Lim的命案，我已经通知海关整理符合目标的旅客名单，主要的入境处也已经加派人手去检查监控系统了。”
两人走出殓房时，古巴星迎面而来，表情就像烤焦的苦瓜。连飞只听他一串话下来即拍拍赛沙密肩膀，然后嘀咕着走开。
赛沙密的头马上如同钟摆一样摇晃：“拿督Lim的家人吵着要领尸呢，都跟他们讲了还不行，唉！难搞！你在这里等我好了。”
连飞在赛沙密离开后即拨打了叶小淇的手机号：“小淇，在忙？”
“呵呵，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对啊，忙死了，虽然这几天都没有地狱判官的动静，不过老总让我们不停去挖掘相关的周边新闻。”
“嘿，妳们老总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方便透露挖到什么秘闻吗？”
叶小淇佻皮笑了：“你呢？到马来西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为了查出是谁从林标那里拿到江局长受 贿的视频？”
连飞只能干笑几声：“看来，妳都知道了。”
“嗯，我明白你的苦衷，也没要怪你的意思。其实，我们查到的也不算什么祕闻，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就耐心等上几个小时吧。”
连飞心里一怔：“干嘛神秘兮兮的？妳在哪？”
叶小淇却若无其事似的：“机场，不说了，登机时间到了，等我电话。”
“等等，林标被杀的事，妳还不知道？”连飞情急之下，却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 什么？林标被杀了！不知道啊！没听老总提起呢，见面再说吧。”
叶小淇匆匆结束了通话，留下一头雾水的连飞望着手机发呆：“见面再说？小淇也要来马来西亚？”
时间已是临近黄昏，殓房外的小花园不免显得有些阴森。连飞往小花园望去，一个女子正无聊的来回踱步。
一个看似二十余岁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一件黑色T恤配搭一条黑色牛仔裤。
吸引连飞注意力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不起，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连飞忍不住上前开口，尽管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像是在轻浮搭讪。
那女子瞄了连飞一眼，冷冷应了一句：“你认错人了。”
一种很轻的声线，连飞马上联想到一个人——孟乐生！
她的身影在连飞眼里又浮现成另一个女子——
委托花店送彼岸花到江局长办公室的那个神秘女子。
“抱歉，应该是我记错了，妳是来这里度假的吧？不过，怎会来这种地方呢？”
连飞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强烈的感觉，但是他一向以观察力强而自豪，难道这一次真的是错觉？
那女子态度依然冷漠：“我不认识你，也不必对你解释吧？”
她双手抱胸回应，一副不信任的防御状态像是处于高度戒备当中。连飞并不介意她的反应，正想尝试进一步与她交谈时，传来一句：“乐佳人，走吧。”
只见一个身穿连身裙，年纪相仿的女子在不远处招手，连飞听了面露讶异的表情：“妳姓乐？”
乐佳人停下脚步回过头，脸色却是多了几分古怪的笑意：“也许，我们真的见过面吧。”
连飞的脑海充满乐佳人那副古怪的表情，以至赛沙密来到身边还浑然不觉。
“真是难缠的女人！还好搞得掂，走，带你去吃饭，还要给你找个睡觉的地方呢。”
连飞却自顾指着乐佳人离去的方向：“她们是什么人？
“穿裙子那个就是拿督Lim的女儿，另一个就不知道了。”
“哦，那就麻烦你向海关查一查。”
连飞无法向赛沙密解释，也许只是一种直觉，他相信乐佳人同样是来自内地，甚至来自于同一个城市。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