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广袤的尺度,就把人类限制在微不足道的空间和时间之内;其次,人类认知的局限性,也让人类思维受限,科学上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认知局限
人类总是喜欢用常识性思维,来理解未知事物,事实证明这是行不通的;比如古人认为重物比轻物下落速度快,这一认知误导了人类几千年。
直到17世纪,伽利略才发现惯性定律,终结了这一错误认知;这也给科学家一个警告,或许我们人类的思维方式,和宇宙中某些基本规律是不相容的。
进入20世纪后,量子力学推翻了经典力学,量子力学中的不确定性原理、自旋、波函数坍塌、叠加态、量子纠缠等等,每一个都颠覆了人类对先前事物的认知。
甚至100年后的今年,科学家也只能描述量子力学的数学规律,不能理解量子力学的本质;量子力学亦然如此,谁又能保证还有其他未知的宇宙规律,也许更神秘呢!
思维局限
在历史上,能适当挣脱人类认知局限性的人不多,著名的印度数学家拉马努金就是例子。
拉马努金在15岁时,得到一本名为《纯粹数学与应用数学概要》的书籍,书中收录几千个代数、微积分和几何的公式,但是没有推导过程。
拉马努金看过之后仔细思考每一个公式,并总结出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后来拉马努金对数学的操控,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比如他写出来的圆周率公式,收敛速度非常快。
但是拉马努金本人却不知道这个公式怎么推导,他独立发现的3900个公式,用他的话说:娜玛卡尔女神在梦中给他启示,早晨醒来后,他就能写下许多数学公式和命题。
拉马努金是非凡的天才无疑,他的认知方式与常人不同,或许给我们启示,人类经过数千年建立起来的认知方式,有可能是存在缺陷的,比如拉马努金就开启了另外一条路,只是常人无法理解而已。
如果把以上观点用于宇宙当中,那么就注定了人类理解宇宙的方式,肯定存在不足,人类永远也无法了解宇宙的全部。
哲学史中认识论的回顾人能否认识世界? 怎样认识世界? 这是哲学中认识论的两个基本问题。
中国传统哲学的重点是伦理学,对认识论问题虽有讨论,但不是很多。朱熹的“格物致知”、王阳明的“知行合一”等。偏重于认识的方法和认识与实践的关系问题。关于“人究竟是否能认识世界”这样的根本性的问题,只在庄子思想中有所涉及(如人与蝴蝶,谁梦见谁的问题)。一般地说,讨论很少。中国传统哲学对认识论问题讨论不深,既与中国古代科学不够发达有关,又反过来影响中国古代科学发展的滞后。西方古代与中世纪哲学的重点是本体论(理念论与实体论、唯名论与唯实论),但对认识论问题已经开始涉及。阿那克萨戈拉(约公元前400年)提出了“理智(努斯,nous)”的概念。他所谓“理智”既有事物规律的含意,又有对事物认识的含意。柏拉图的“理念”,亚里士多德的“实体”、“形式”等,都是既有本体论的含意,又有认识论的含意。因此,古代西方哲学的认识论与本体论很难分开,认识论还没有独立出来。文艺复兴,特别是16世纪哥白尼以来,西方自然科学加快了发展,促使了哲学中认识论的发展,以至使认识论成为西方近代哲学的主要方向。哲学形成了“认识论转向”。西方近代认识论中的主要派别是经验论与唯理论。这两个派别的主要争议是在认识方法方面:以经验事实为主,还是以理性思维为主。西方近代哲学家也讨论了“人究竟是否可能真正认识世界?”这个更根本性的问题。在认识论问题上,许多重要的哲学家提出了各不相同的观点。现简要介绍如下:
唯物经验论哲学家培根(1566-1625):他坚持物质是万物的本原。在认识论上,他提出感性与理性的联姻原则。他提倡科学实验,创立科学归纳法。洛克(1632-1704):他认为一切观念都是从经验(感觉和反省)得来。他提出有两种真理,一种是观念与客观事物的符合,另一种是观念之间的符合。后者指数学等抽象科学。
唯理论哲学家笛卡尔(1596-1650):他在《第一哲学沉思集》一书中的第一沉思,提出他的“普遍怀疑”的思想方法。“普遍怀疑”思想是一种理性思想。这种思想对后来几个世纪的科学与科学发展,有深远的影响。他重视演绎方法。他用演绎法创立解析几何学。斯宾诺莎(1632-1677):他提出了三类知识:①感性知识;②理性知识;③直观知识。他认为第一种知识,不仅不是正确思想的来源,并且是错误的来源。笛卡尔与斯宾诺莎都认为感性经验不可靠,只有理性知识是可靠的。
巴克莱(1685-1753):他的著名论点是“存在就是被感知和感知。”事物都是“观念的集合体”。他排斥一切与感知相独立的物质对象。他被称为唯心经验论哲学家。
休谟(1711-1776):他提出了著名的怀疑学说。其要点是:①他认为认识的对象只能是感性知觉,怀疑在感知之外还有实体的存在。②他认为演绎法与归纳法都不能完全地认识真理。因为演绎法必须有演绎的前提,而演绎的前提要靠归纳法。而归纳法只能归纳部分事实,不可能包括所有事实。他的怀疑学说对后来几个世纪的科学与哲学都有重要影响。
康德(1724-1804):他将认识分为感性、知性与理性。他认为人的知识只能局限于感性与知性,不可能达到理性,不可能知道“物自体”(也称“自在之物”)。他的学说,人们批评为“不可知论”。
黑格尔(1770-1831):他力图克服思维与存在的对立,达到两者的统一。在两者之中,思维是在先的。他认为自己提出的“绝对精神”、“绝对理性”,就达到了思维与存在的最高统一。
实证主义哲学家19世纪中期到19世纪末期,以孔德、穆勒、斯宾塞为代表的实证主义哲学家,他们都认为知识只能局限在经验范围之内。他们反对寻求事物的基础与本质。
马赫(1879-1916):他认为事物只是感觉的综合,或是能被人感知的要素的综合。
马克思(1818-1883)、恩格斯(1820-1895)、列宁(1870-1924)等:他们认为事物是客观存在的,认识是客观事物在人的主观意识中的反映,世界是可知的。
西方哲学家在认识论上,事实上提出了一系列有争议的问题:
世界是可知的,还是不可知的?
思维与存在有可能完全统一吗?
是否存在脱离感知经验而存在的客观事物?
用什么方法才能认识事物的真相?20世纪以来,西方现代哲学的不同流派,仍在上述问题上继续有不同的见解。即:人能够认识世界吗?
人怎样认识世界?世界可知与不可知的综合康德的所谓“不可知”,决不是否定任何知识。他本人不但是哲学家,而且是一个很有成就的科学家。他早年提出的“宇宙起因”的学说,在天文学、宇宙学上有重要影响。因此,他不可能否定知识。他所谓的“不可知”是指对“物自体”,人不可能知道。那么,究竟什么是康德所讲的物自体呢?康德对于物自体的解释是:绝对的、无条件的东西,也即,灵魂、世界与上帝。灵魂与上帝是属于宗教信仰的概念。康德的时代,基督教在欧洲的影响还很深。他对灵魂与上帝,提出“不可知”的观点,这是一种婉转的拒绝。至于世界,他指的是旧形而上学(特别是莱布尼茨-沃尔夫的思想体系)对于世界的一些抽象的、所谓的“绝对知识”。而他认为,绝对的、无条件的“绝对知识”,人不可能知道。从这两方面讲,他的不可知论并没有错。灵魂与上帝的问题,我们不需要讨论。关于绝对知识,人类发展到今天,在哲学与科学上都没有寻找到所谓的绝对知识。黑格尔自以为他的哲学就是绝对知识,但很少有人承认。马克思的学说,有的马克思主义者可能认为已经是绝对真理,但马克思主义至今仍在不断地发展之中。自然科学是有极大的进步,自然科学的许多学说(如牛顿、爱因斯坦的物理学),全世界是公认的,但是不能说已经是绝对真理。自然科学还在不断地向前发展。因此,康德的关于“不可知”的观点,是他对灵魂、上帝与绝对知识的否定,是他在哲学上的重要贡献,对人类的科学进步有深远影响。康德的意见是人在感性与知性范围内,对世界是可知的。到了理性范围,人对物自体(灵魂、上帝、绝对知识)就不可知。康德所谓的“知性”与我们现在所谓的“理性”(即马克思主义所讲的理性)其实是一致的。而他所谓的理性,是属于一种绝对知识或者是一种信仰。综合哲学在康德的思想的启发下,认为世界对于人的认识来说,是可知与不可知的综合。从自然科学的发展史来看,人类对自然界的认识,都是逐步深化的,从比较错误到比较正确,从所知不多到所知较多,逐步地向前发展。对自然界的完整的、完全正确的认识,即绝对知识,是人类的不懈追求,是人类的崇高目标。但这个目标事实上不可能达到。试想,一旦这个目标达到了,科学就将终止,人类也将不再有进步。
思维与存在的综合与上述“可知”问题直接有关的另一个哲学上的争论焦点是:思维与存在的关系。恩格斯说:“全部哲学,特别是近代哲学的重大的基本问题,是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应当说,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确实是近代(16-19世纪)哲学家讨论的中心问题。但是到了二十世纪,哲学家的兴趣已经转向,有的讨论人的生存问题(如存在主义),有的讨论语言与逻辑问题(如分析哲学),有的讨论非理性问题(如叔本华、尼采、弗洛伊德等)。所以,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虽然重要,但不能说是全部哲学的基本问题。如果说,物质与精神的关系,是哲学的本体论问题,那么,思维与存在的关系,就是哲学的认识论问题。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的核心,是思维与存在是否能够统一,也可以称为思想的客观性问题。亦就是说:人的思想是否能与客观世界相符合。大体上有以下几种看法:
1.思想是外界世界的反映,思想如同镜子,镜子可以如实地、被动地反映外界事物。因此,思维与存在可以是一致的。这种看法被认为是旧唯物论的观点。
2.思想与精神先于世界而存在,世界万物按照思想的规律而运行。因此,思维必然与存在是一致的。这种看法被认为是唯心论的观点。黑格尔就是这种观点。
3.思想可以主动地、能动地反映世界,还可以通过实践,正确地反映世界,因此,思维可以与存在相一致。这种看法被认为是辩证唯物论的观点。
4.思维与存在不可能完全一致。这是休谟与康德等哲学家的看法。
以上几种观点在哲学史上争论很激烈,互相的批判也很尖锐。最后一种观点往往被批判为怀疑论或不可知论。而前三种观点,也有人批判为独断论。综合哲学吸取以上各种观点的合理之处,提出以下观点:思维与存在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一致的,但不可能完全一致。从长远来看,两者会趋向一致,但是仍会有差距。因此比较合理的说法是:思维与存在是综合的,而不是统一的。以下主要从自然科学的角度来阐明这个问题。 从自然界的性质来看人类所面临的自然界,它的物质组成与运行规律,存在着高度的统一性。如星球之间的运转,均遵循万有引力定律;各种电磁现象均遵循麦克斯韦方程等。这种统一性有利于人类对自然的认识。但与此同时,自然界又有一些性质使人类不可能认识全部自然界。它们是:
①高度的多样性与复杂性:拿人类自身来说,全世界的人有六十多亿,每个人都有十多万个基因,而每个人的基因组都不完全相同,每个基因都由几百到几千个碱基对组成。而人类仅仅是地球上无数生物的一种。如果要求搞清地球上的所有生物个体的所有基因与碱基对的组成,由于工作量过分浩大,即使动员全世界的生物学家都来从事这项工作,也无法完成,并且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因此,人类实际上不能全部了解生物界。
②自然界各种变化的随机性。由于许多事物的影响因子极多,它们的变化呈现极大的随机性。所谓随机性,就是人们无法全部掌握其规律的特性。大家最熟悉的就是每天的天气变化。一个地方的天气,受许多地方(近的与远的)的气压、气温、气流、地形、海陆等许多因子的影响。这些因子的变化,许多是随机性的,而天气是这许多随机因子的综合结果。气象学家有可能预测它的大致趋势,但是要求完全正确地预测较长时期的天气(例如几个月或一年的天气),可以认为是不可能的。举一个日常生活中的例子。世界各国都有车祸问题。车祸的发生是随机性的,人们基本上不能完全正确地加以预测。
③自然界往往有一些突发性的变化,它们往往由一些偶然的因子而引发,人们不可能很早地预测,如火山爆发,地震、爆发性的疾病等。森林火灾可能由某个人的烟头而引发。事实上,不能预测的事是很多的。每个人都不能预测自己的寿命,因为寿命受很多随机因子或突发事件所支配。
从人类的认识能力来看如果只是讨论日常生活的事物,思维与存在取得一致是可能的。再以一张桌子为例,我们眼睛见到的桌子,桌子的表象进入大脑。在我们的思维中,有桌子的概念,有桌子的大小、形状、颜色、功能等属性的认识。这些认识与桌子的实际属性,是有可能一致的。但是宇宙的范围极为广袤,宇宙以天文单位与光年来表示距离。一个天文单位是15000 万公里。太阳系的直径是 80 个天文单位,比地球要大 120万 倍。而银河系的直径是 10万 光年,60000 多天文单位,比太阳系要大 8000万倍。2003年6月10日美国的“勇气号”探测器开始发射,2004年1月3日到达了火星,历时半年多。地球与火星的距离是4亿公里。按这个速度,探测器飞越一个光年,约需一万多年,远远超过人类的寿命。而探测器的感知能力又不可能完全代替人,加上人还有非理性的的认识能力。目前电子信息技术虽然相当发达,但是人不可能制造出完全与人一样的机器人,人类社会也不会允许这样做。要使人登上火星是可能的,但要使一个人随探测器飞渡一个光年,根本是不可能的。从人对自然的认识方法来看从哥白尼、迦利略、牛顿以来,人类对于研究自然界所采用的科学方法取得很大成功。这种方法主要是:归纳法与演绎法相结合,或者说,观测、实验与理论假设相结合。但是休谟已经深刻地指出,不管是归纳法或演绎法,都不能证明它们的结论的必然正确性。这个问题在第七章还要详细地讨论。20世纪来,科学上较广泛采用的模型与验证相结合的方法,这种方法也只能更有效地认识自然,但是不可能保证模型的百分之百的正确性。能够保证人类认识的百分之百正确性的科学方法,至今没有找到。从哲学、科学与逻辑学来说,看来是永远找不到的。
从自然科学发展的实践来看16世纪以来,自然科学是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但是,有哪一个科学原理的发现,能够称为已经完全穷尽了事物的真理呢?一个都没有。1866年孟德尔提出遗传因子定律。1910年摩尔根提出基因学说。1953年沃森与克里克发表了DNA双螺旋结构的模型。至此,遗传的物质基础已经基本搞清。但是遗传学问题都清楚了吗?还差的很远。例如关于基因突变的规律问题、DNA与蛋白质的结构与功能问题等,都还没有完全搞清。可以认为,分子生物学才刚刚开始。科学是没有止境的。人类的认识不会有终止的一天。思维与存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一致,但是不可能有完全的一致。综合哲学的观点是:人类可以达到思维与存在的综合,而不可能达到思维与存在的完全统一。我在本章中,提出人对于世界的认识是可知与不可知的综合,思维与存在只能是综合的,不可能完全统一的论点,首先是因为这是符合客观真实的。其次,只有这种认识才能为人们开辟不间断地寻求真理的道路;才能防止人们过于自信,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全部真理或绝对真理,实际上走上认识的迷途。一个真正的自然科学家,或社会科学家,都不会说,他所掌握的已经是全部真理或绝对真理;也不会说,到他为止,对于事物的认识已经可以终止而不需要发展了。我国改革开放的初期,邓小平提出“摸着石头过河”的论点。对于这个论点,当时以至现在都有人不赞成。他们认为这个论点使改革开放没有明确的方向与方法,缺乏理论指导。其实中国的改革开放可以说是人类全新的事业,人们不可能有完全正确的认识。“摸着石头过河”指的是根据改革开放的实践,一步一步地认识改革开放事业的规律性。当然,在前进的过程中,人们需要学习与借鉴国外的有益的理论与经验,不断地总结自己实践的经验,并将这些经验上升到一定的理论高度。但是,要求一劳永逸地认识国家改革开放的全部真理,是不可能的。“摸着石头过河”是符合邓小平一贯坚持的“实事求是”思想的。
客观事物与人类感知的综合康德说:“我们只是在和自己的表象打交道;自在之物会是怎样,这完全越出了我们的知识范围之外。”(《纯粹理性批判》)。这种观点,被批评为不可知论。但是,这种观点在哲学史中,经久不衰、源远流长。本章第一小节中已经提到,中世纪的唯名论者就有这种思想,认为只有可以感知的个体才是实体。十七世纪的洛克认为一切观念都是来自经验。十九世纪的实证主义哲学家,都认为人的认识只能局限在经验范围之内。特别是二十世纪初的马赫,他认为,事物都是感觉或要素的复合体。列宁在《唯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一书中批判马赫时指出,按照马赫等人的观点,“整个世界只不过是我的表象而已,……这是最纯粹的唯我论。”一个似乎是错误的观点,居然有那么多重要的哲学家坚持它,使我们不得不认真地分析一下他们的思想。这是一个认识论中深层次的问题。首先,是否存在独立于人的感知(感性与知性)的客观事物?从人的常识来说,应当说,肯定是存在的。面前有一张桌子,我们闭了眼睛,看不见这张桌子,不能就说:这张桌子不存在。再说,人的感性与知性都是人类的能力,而人类的起源只有约五百万年的时间。而地球的寿命约为46亿年。地球一千岁,人类才一岁。如果说,客观事物离开人的感知,就不存在。岂不是说,在人类诞生之前,地球就不存在吗?不论从常识,从科学,从哲学来说,“独立于人的感知的事物是不存在的。”这种说法,不仅是错误的,而且是可笑的。那么,这些被批判的哲学家是真的认为在人的感知之外,客观事物不存在吗?事实并非如此。即使被人认为是最彻底的唯心论者的巴克莱,他也不是这样看法。他是主张:存在就是被感知与感知,事物都是感觉的组合。但是,他并没有否认事物的客观存在。他说:“我并不否认我们借感官或反省所能理解的任何一个事物的存在。……他们都是真实地存在的。”被列宁所批判的马赫是一个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非常重要的、成就卓著的物理学家。物理学上有一些科学名词,都冠以他的名字,如马赫数等。他提出:事物都是感觉或要素的复合体。这种思想似乎很奇怪。但是在马赫的《感觉的分析》一书中,他处处提到“物体”、“事实”、“感性事实”、“事实的恒久性”等,说明他并不否认客观事物。马赫提出:“事物是感觉的复合体。”而“感觉”当然是人的感觉。马赫的时代,达尔文的进化论早已在世界流传(1859年初版)。作为一个学识广深的著名科学家,难道不知道在人类出现之前,早就有宇宙天体与地球的存在吗?由此可以理解,所谓“人的认识只能局限在感知经验之内。”所谓“事物是感觉的复合体”,都不是指的事物本身,而是指人类对事物的认识。康德说的:“我们只是在和自己的表象打交道。”说的是:人对事物的认识不能越出人的感知。而并不是:在人的感知之外,不存在客观事物。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命题。这里也看出自然科学与哲学的不同之初。自然科学是研究自然本身;而哲学是研究“人—自然体系”。如果将感知理解是“感性与知性(这里的知性就是一般所谓的理性)”,那么,“人对事物的认识不能越出人的感知”,这个论断无疑是正确的。是符合全部自然科学的事实的。自然科学中允许有假设,但假设必须得到实验事实或客观事实的验证,才是真理。而实验与客观事实都是可以感知的。以太学说、热素学说,最初提出时都风行一时,但是得不到任何可感知的实验事实的证实,因此,后来都被科学家否定。洛克、康德都十分重视同时代的自然科学成就,实证主义哲学家更是以哲学与科学的联姻而著称,他们的认识论观点是符合科学的。至于马赫的“物体是感觉或要素的复合体”,我是这样理解的:物体在客观上当然并不一定与感觉有关(桌子并不是一定要见到,才存在)。但是在人的大脑中,在人的意识中,物体并不是以物体本身的形式而存在。在人的大脑中,并没有一张真实的桌子(放都放不下)。那么,在人的大脑中,可以认为桌子是多种感觉(视觉、触觉等)的复合体。马赫为了要求将物理学与心理学统一起来,使“物”与“心”相结合,他提出“要素一元论”,认为物体从物理学与心理学两方面来看,都可以认为是“要素的复合体”。马赫说过:“这种观点对于物理与化学中那些人造的、假设的原子、分子来说,就格外适用。”这句话,我的理解是:原子、分子当时都还是科学上的假设,并不是已经证实的物体。那么,将它们们看成“要素的复合体”是合理的。马赫认为“要素的复合体”,既可以解释假设性的东西,也可以解释真实的物体。因此,可以成为从假设到真实的一个思想桥梁。这是科学中一种思想方法。爱因斯坦在创建相对论时,从马赫的思想方法是有得益的。当然,马赫说:“物体是感觉的复合体”,这个提法只强调了感性,忽视了知性,忽视了:从感觉到事物的本质的寻求,有一定片面性。爱因斯坦晚年对于马赫的思想,也有所批评。综合哲学的观点是:人的认识是客观事物与人类感知的综合。世界事物当然是独立于人类的认识而存在的,但是人对事物的认识不能超出人的感知。而人的感知又是感性与知性(即理性)的综合。人的认识有可能从感性知识深入到知性知识(即理性知识)。如果认为人的认识可以超出人的感知,那么,最终只能是背离科学,而进入宗教或迷信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