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当时明月(四)

这个女孩就是我的娃娃未婚妻明英。

当我在读小学二年级时,家里就准备给我张罗着说媳妇这件事。这是让我始料未及的。

那天早晨吃完饭后,母亲把我喊到跟着,笑眯眯地对我说:

苗儿,过两天要给你说媳妇了。今天给你剔个漂亮头去。

给我说媳妇,说什么样的媳妇,如果说的媳妇没有小枝姐那样漂亮,我不要。

好,我答应你,保证说的媳妇比小枝姐还漂亮。

小枝姐实际上是我们队耀钱哥的老婆。

她是在那天从大同嫁到我们大队的。

放晚觉后的傍晚,大堤上传来喜庆的唢呐声,一路上吹吹打打,引来不少人的围观注目。

走啊,去看看耀钱娶媳妇去,听说这小子的媳妇像李铁梅一样好看,快去饱饱眼福去。

随着人们嘈杂的喊叫声,大堤上早已是人山人海。人们在啧啧称赞,都说耀钱讨了一房好媳妇。

一会儿,唢呐声夹杂着鞭炮声,和接亲的人群簇拥着新娘子朝耀钱家走来。

小孩子们零星地混在人群里,也想一睹新娘子的芳容。

来了,来了,新姑娘来了!

有管事的人在耀钱家门口大喊,然后等到新姑娘进屋的同时,拿出一大挂鞭炮点燃后,炸的震耳欲聋,鞭屑乱飞。

我站在正在吃酒的母亲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热闹的场面,母亲在一旁提醒我:

等新娘子进屋后,就到门口抢冰糖去。

不,我要看新娘子。听说这个新娘子长的好看,像红灯记里的铁梅一样的好看。你以后跟我说媳妇时,一定要有她好看。

好,好,以后啊,跟你找个比她还要好看的媳妇,让她给你烧火做饭。

我被随着热闹的人流挤来挤去,结果被挤到洞房里。这时有人开始闹洞房了。

小孩子们,你们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这里没你们的事。

闹洞房的人当中,不知怎么就钻出了同新跛子,他一边不怀好意地紧盯新娘子那双好看的粉脸,一边不耐烦地朝我们这些小屁孩挥手。

同新跛子,你管的着吗,我们偏不走。

不知道立欢是从哪里一下了飞到了同新跛子的面前。

你这小兔崽子,闹洞房又不是你们这些没睁开眼睛的孩子们的事,你们在这里讨什么嫌?

谁说没有我们孩子的事,洞房三天还没大小哩!

嘻!你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的,是你妈教你的还是你爸教你的!

立欢没有理他,拉着我向那个满是青年男女的洞房走去。

汽灯下,只见小枝一张光彩照人的粉脸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那双诱人的大眼睛和端庄的外表,简直可以算的上是有沉鱼落雁之美,闭月羞花之貌。

这样的颜值,的确让不少男人看的流鼻血。也不知道耀钱哥哪来的这样的艳福。

人群中,一肚子坏水的同新跛子在房里大嚷:

耀钱,你快过来,趴在新娘身上做一百个俯卧撑。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那些个青年娃们,都跟着起哄。

耀钱满脸无奈地走到新娘小枝的身旁,示意让她仰面躺在床上。可小枝忸怩着羞红的脸庞,就是不肯躺下。

这时,跛子同新蹒跚地走到耀钱的旁边:

怕你是她的老公, 不好意思躺下,不如就让我来做吧,我做俯卧撑行的很,不信就让我来试试。

说着,他一脸怪笑地看着小枝,小枝扭过脸去,没有理他。

哟,新娘子,不必害羞。俗话说闹洞房闹洞房,就是要闹,越闹越发。不然怎么叫闹洞房啊。

于是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然的大笑。

同新以为他的话奏了效,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他刚要去偷吻新娘那粉嫩的脖颈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是当时我们队的现任的大队的民兵连长的刘大名。

同新,你不得无礼。闹洞房要讲究文明,你这种做法是低级趣味的作派,与今天的无产阶级革命风俗是格格不如的。

大名的这一席话,对新娘小枝来说,宛如一根救命稻草,很快让同新停止了他肮脏的言行。

我看到新娘子正用一双感激的眼光在注视眼前这位身材高大的大名,大名也在专注地看着她,惊鸿一瞥中,新娘羞怯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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