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雪中情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这样的画面,落入摄影师眼中,定会拍摄出绝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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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悄然而至,多少人都在期盼着一场纷纷扬扬的雪啊!它是此季的侍者,为世间盖上洁白的棉被,让万物在酣睡中得以休养生息。它是人们的玩伴,那落雪之地就是我们最大的天然游乐场。恋爱中的情侣,会特意穿上好看的衣服,在“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雪景中拍出甜蜜的瞬间。孩子们却顾不上戴手套,就三五成群地,猫下身子团起雪球,打起雪仗来,嘻嘻哈哈的,玩的不亦乐乎!站在一旁的大人们,欣赏着雪景,听着孩子们的欢笑声,相互间,拉拉家常,心情是自然好上加好。

但在军营,对于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士们,雪,有着特殊的含义。它是从天而降的“蓝军”,在一年一度的“对抗”中,必将考验、磨砺战士们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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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到刚入伍的士兵,尤其是南方来的那几名新兵,在训练间隙,跑去山地训练场上打雪仗时。班长刘潇就直言道:“这群新兵蛋子,高兴得太早了。”

果然,再训练卧姿举枪的时候,有几个新兵喊冷。刘潇说:“那就冲400米吧,来个十几圈就不冷了。”十圈400米冲下来,新兵们头上冒热气,脸上冒冷汗,眼睫毛上都结满了哈气凝结产生的冰晶。他们一个个的,又向我们这些新兵连的教员撒娇、告饶:“敬爱的班长同志,冲400米太累了,我们觉得生命还是在于静止。”

刘潇说:“那就玩躲猫猫吧,你们新兵躲,我们老兵来找。找到谁,谁就去跑三公里。”

看着新兵们兴高采烈地去找隐蔽地点,我们这些教员,毫不担心会找不到他们,因为根本不用去找,在大雪覆盖的山地训练场上玩躲猫猫,也唯有雪是他们最佳的隐匿之处了。

待他们藏好后,刘潇转过身来,对着山林大喊:“都藏好了吗?我们要找了。”

有个叫洪鹏程的湖南兵,趴在掩体后的雪窝里,操着浓重的方言喊:“刘班长,我藏好了。”

我们几个哈哈大笑起来,有几名隐藏起来的新兵也因为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唯有刘潇一脸严肃地喊道:“笨蛋,暴露位置的都重新找掩体藏起来。”说完,就招手,让我们背过身去。

2004年,步兵营应召入伍的南方兵很多。相比于南方冬季的湿冷,北方雪天后的干冷才是最大的考验,很多士兵都是第一次在北方过冬。

为此,我们几个商量提前去服务社买些护手霜。素有铁面教官之称的刘潇,担心我们心慈面软,在新兵训练上“放水”,所以留下来继续组织训练。等我们买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受不住冻的新兵,一个接着一个地从山上的雪地里钻出来,乖乖地去跑三公里了。

刘潇一边转悠一边喊:“还有谁冷的受不了了,就赶紧下来,自动去跑三公里。”

他一边喊,一边查数,生怕有哪个新兵脾气倔,硬是躲着不出来。直到最后一名也冻得哆哆嗦嗦地从雪地里钻出来,我们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护手霜发下去,也只是心理上的慰籍。在接下来的新兵冬训中,很多战士的手和脚都起了冻疮,擦净裂口处的脓水,可以看见里面的红肉。他们因为伤口的疼痛吃饭都握不住筷子。十八九岁的年纪,在父母眼中也只是个孩子,但在部队,他们只有一个身份——中国人民解放军。

看着他们在训练中因为伤痛,畏首畏尾的像一群伤兵。刘潇气愤地喊话:“你们可以拿不起筷子,但你们要举得起枪,握得住手榴弹。因为我们的背后是祖国的山河,是亿万同胞。而面前却只有敌人枪口与火炮。敌人是不会和我们谈感情、讲条件的。”

练习举枪是为了有效杀伤,所谓的“躲猫猫”是伏击战术中的一种。这些是身为一名步兵必不可少的训练科目。脚下的雪不会让步妥协,唯有坚持才是最有效的“捷径”。训练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新兵不新,就是为了要让他们适应一切恶劣环境,真正做到平时多吃苦,战时少流血。我们让新兵们明白了这些道理,训练场上,没有了牢骚声,没有了站出来嬉皮笑脸谈条件的大男孩。他们在雪山中潜伏,就成为了雪,冲锋号响便是一只只下山的猛虎。

一次,军区作训股长来视察新兵训练情况,看到山地训练场上空无一人,责备作训主官:“士兵是不是还在被窝里睡大觉?”

新兵营营长用冲锋号声解开他的疑问。当看到一名名士兵从雪中挺直身体,从四面八方注视着作训股长。他不得不叹服,这是冬天军营里独有的草木皆兵。他对战士们大喊:“好样的!幸好,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我们的敌人。”

跑去炊事班,为新兵烧开水的我,听刘潇讲述着作训股长当时吃惊的表情,心里五味陈杂,又赶紧往灶堂里了几铲煤块。

时隔多年,至今我还记得新兵周万帅大声念给我们听的一封家书,其中写道:爸、妈,我终于知道什么是以情带兵了,就是训练时永远是军情在前,军情面前我们永远要做铁血战士。只有当教官为我们端来热气腾腾的洗脚水时,才可见到我们回望故里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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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我已退伍多年,但在工作岗位上依然保持着对自身的严格要求。我坚信无论做什么,都是为祖国、为人民做贡献。

无论我做出多少改变,都是为了我心中不变——以吾辈之青春,捍卫盛世之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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