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我长大，我给您养老。

冬月初六，内心的忐忑绝非偶然。九十高龄的外婆于今日辞世……

远在千里之外的我只能在手机屏幕里看看她的模样，一切来得太突然，就像我六月回家俯首帖耳向她吐诉我独自在异乡漂泊的不如意那般安宁。只是我明白，外婆这时毅然已经不认识我了。这时的她，骨瘦如柴，小小的身躯安详地侧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时嘴里还吐出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胡话。

听她们说：弥留之际，人其实是很清醒的。如往常，虽然已见证过太多鲜活的生命离开，我却从来没有在近旁目睹过，一来是总不在身边，再者是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也总骗自己，她们或许只是去了另一个更好的、不为我们所熟知的地方。

18年，注定是不凡的一年。

也注定是个多事之秋，外婆的二儿子——我的二舅于九月患胃癌晚期长辞于世。为此我还后悔了好久，因为暑假本可以去看看他，却由于时间太赶，也就半推半就打算寒假再去拜访，这一搁浅，总也没有想到会是最后一面。

尽管外婆已有九十多岁的高龄，我仍然没有想到这次她会走得这般仓促，也总觉得她会熬住每一个我回家的寒暑假，还会拄着拐杖、伸长了脖子依偎在巷口迎接我们，会在我们临走前挽留我陪她睡一晚、会叮嘱我老大不小该找个伴……

异乡的街头，寒风凛冽。天空也没有了往日的明朗。排列成行的小鸟飞过三万里的高空。我想：外婆这会应该已经走远了吧。虽然我不是她最疼爱的小外孙。虽然她都没认出来我是谁。但她还是像当初约定好的一样，体面地离开了爱的我们。

小时候，总对逝去没有过多的感触，天真的我们对待死亡就像是有了更多的好吃的，会见到前来惦念的各种陌生的面庞，会有真当的由头不去学校，会和同龄的玩伴一起疯玩。当然，也会模仿大人的样子嚎啕大哭。然而现在，一切都变得没有那么简单了，不知是死亡本身的力量，还是觉得自己抓不住的东西会越来越多的缘故，本身就很痛很痛！

丝毫不夸张的说：会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孤独，怕被惊悚的黑暗所吞噬，怕对方疼也怕自己被她搁浅。

父母在，希望就在。父母亡，心灯不亮。父母在世，无论在不在近旁，心里总是踏实的，因为深知远方一定有人在为你深深祈福，知道回家总有个人为你留着灯。父母故去，真真实实地留下孤零零的我们在人间游走。从此再也没有人会像母亲那样唠叨你的东长里短了。

夜深了，城市的霓虹灯如数点亮，因为总有人要回家。在异乡的我想：“在那头的外公，此时一定又非常忙碌，因为他也要忙着给外婆点亮回家的路，不让她迷路。”刺骨的寒风袭来，像往常，外婆一定又在喊：这些没良心的东西，给我备的衣服太少了。不觉裹紧了身上的棉绸，三寸金莲的小脚踩着小碎步、战战巍巍地向前走了。

最后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和想念的人团聚。有想见的人就即刻去看，因为长大后毕竟真的是见一面就会少一面。我们也应该懂：总不会有人一直停在那里等着我们。

也愿时光能够放慢父母苍老的速度，愿他们平安健康，你养我成长，我定给您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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