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学者 (2) | 初入锋芒

演员依次登场，但只有当聚光灯闪现的那一刻，才知道谁是主角。

二

波士顿飞往墨西哥克雷塔罗的航班需要在休斯顿转机，全程飞行时长要近八个小时。咨询这份工作使得家的概念变得渐渐模糊。星期日中午出发，到达目的地预计要当地凌晨左右。星期日到星期四，然后又一个星期日到星期四的周而复始，这就是生活。临出发前收到公司邮件说我有一件快递，担心会是什么重要文件，于是在出发前急匆匆的去公司取件，然后坐着同一部Uber直奔机场。安检，休息室，登机，起飞，落地。一系列的早已习以为常的惯性动作之后，已经身处德克萨斯州。雷雨交加的天气使得飞机着陆时及其不平稳，看到身边的一位年迈女士紧紧握住座位把手，嘴唇已经没了血色。还好最终还是安全落地了，不过恶劣的天气使得连接航班不得不延误。偌大的候机室居然也人满为患，人们有的在和登机口的工作人员交涉，有的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有的干脆放下背包去旁边的酒吧喝酒，自然，更多的人已经拿出电脑开始工作，这些人应该大都是咨询师吧。

我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旅途奔波的疲乏感一下子袭来，没有任何想要工作的状态。于是拿出公司取来的快递，信封上面写着“写给未来的自己”。这是锋芒公司培训的惯常项目。每次一个星期的培训结束后，都会要求每一个人写一张明信片给未来半年的自己。然后届时公司会把半年前写好的信发到你的办公室。或许是公司觉得这样会激励自己的咨询师，每个人为自己设定未来的计划，然后到时收获完成计划的喜悦。我慢慢取出里面的明信片，看到黑色水笔写成的自己的笔迹，在满是嘈杂声的机场，我旁若无人地笑出了声。

一大早不到八点就起床洗漱完毕。毕竟是新工作的第一天，要做出一点迎接新生活的状态。一路上的交通对于一个周一的早晨来说显得出奇的顺畅。走到三楼办公区，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同事。

“你好，我叫陆肖。艾丽莎回加拿大做项目了，所以今天不在公司。其他人现在基本上都没什么项目，所以很多人也就在家工作了。我住的离公司近，所以平时没事也会来办公室。而且公司有空调，还有免费的零食和饮料，还是值得一来的。”

说完陆肖站起来和我握手。一副扁扁的但是略显厚重的眼镜，看起来应该有八百度左右。“你对这儿的环境还不熟悉吧，来吧，我带你转转办公室。我们这边都是没有固定座位的，当然，我们和人力资源那边都要了名牌挂在座位上，这样我们就有指定位置了，先占一个座位再说嘛。”

“这里是打印室，这一部是三楼唯一的一部彩色打印机，如果要彩打的话必须要来这里。这里有各种各样的文具，荧光笔啊，信封啊，本夹子啊什么的都有。哦，忘了说了，这个柜子里都是信件，每个人都有一个文件夹，寄给你的信都会放在这里。顺序是按照名字首字母排列的，你的话就是W，A，B，C……恩，W在这里！”陆肖拉开抽屉，在一排排整齐排列的文件夹当中找到我的那一个，然后指给我看。

“这边就是会议室，如果想要用的话需要在系统里预约。不过没什么人会真的预约，你看到房间空着就进去用好了。我一般过来都是找一个房间，然后安静地干点自己的事。当然，如果有人真的预定了会议室，他会过来把你赶走的。”说到这里，陆肖重重地笑了一下。

“拐过来这边都是黑白打印机，哪个空了就用哪个，这样就不需要排队等了。来来来，最后带你去我最喜欢的厨房。”说着陆肖拉着我经过刚刚的打印室，然后穿过中门，来到厨房。“这些抽屉里有各种各样的零食，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饼干，一包里面四片，我觉得是整个办公室最好吃的零食了，没有之一。”说完陆肖从抽屉里拿出两包饼干，将其中的一包递给我。“冰箱里很多饮料，可乐，姜汁，柠檬茶，想喝什么都可以随便拿。不过要是有雪碧就更好了，可惜这里没有——嘿，看，曾阳过来了！”陆肖伸手指着厨房另一侧通向办公座位的玻璃门，一名身材略显发福，看起来已经有点年纪的男人快步向我们走来。

“哎呀，同志，欢迎欢迎啊！”曾阳伸出两只手握住我的两只手猛烈的上下摇动。“我叫曾阳，两个月前加入这个组的，欢迎新同志加入啊！”

“你好你好，我叫文龙。”

“来来来，我们坐下聊。”曾阳拉开餐桌下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我和陆肖也抽出椅子坐在曾阳对面。

“听说你之前是做投资的是吧？我现在在做期货，能源期货。你来了我真高兴，可以和你交流交流投资心得了！”曾阳激动地拍了两下桌子，他的声音高亢，感觉整个厨房都回响着他的声音。

“我其实做的是股票，对于期货这一块其实不熟。”我回答他。

“啊，这个不要紧，都是投资嘛，都是供求关系，有迹可循，有迹可循的。我跟你说，我上礼拜刚开的期货交易账户，前两天我觉得天然气有一波行情，我投了两千多块钱，两天赚了两百多！我看这价格有下落的趋势啊，我就赶紧出手了。不过后来一看我是卖早了，它其实是假象。稍微下挫一点，然后又涨了百分之十！哎，这一波没抓着，痛心疾首啊！”曾阳手舞足蹈地讲着他投资的经验和心得。

“哦对了，”陆肖对着曾阳说，“今天老书记和老虎过来，好像欧洲新来了一个管人力的，晚上估计得有活动。”

“老书记和老虎都是是谁？”我看着陆肖费解地问道。

“施瑞康啊！你不觉得他很有一种老书记的范儿么？”曾阳抢着说道。

“曾阳说的没错。老虎嘛，就是罗琥啊。我来之后给所有这些人按照发音都起了外号，这样更好记一点，是不是很传神，很贴切？”

“哦，原来是他们啊。你别说，这名字都还真的挺形象的。”我笑道。

“是啊，今晚上又得有活动，正好大家能聚一聚。我们还有挺多人你还没见着呢吧？你见过了靳桓和瑞恩是吗？”

“恩，还有艾丽莎。”我对曾阳说。

“哦，原来如此，那你晚上能见到其他人了。估计应该能见全了吧？”

“差不多。”陆肖附和道。

这个时候，我们三个人的手机相继“叮”的响了一声。

“你看，都不用等到晚上了，下午就来事了。”曾阳看着手机说道。我也随即点开手机看了一下，原来是一封来自施瑞康的会议通知，下午要举行全员会议。

“走吧，我们先去吃个午饭吧。准备准备下午开会了。”陆肖提议。时间正好已经接近正午时分。“你们先去吧，我得看下我的期货走势，赚钱的机会稍纵即逝，我可得盯稳了！”曾阳说完急匆匆地离开厨房走向他的座位。陆肖看向我，我点了点头，于是我们两个人向二楼食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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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如此荒凉，只能培养一颗寂寞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