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另辟蹊径
夫人是一位中年妇女,去前两年,祸不单行,不是夫妻俩轮流生病,就是家里出现争吵,加上那年六七月炒股连连下跌,亏损过半,叫苦不迭,极是不顺,听熟人介绍,一风水先生特灵,自然请到家中测解。
风水先生挺现代派,着西装革履,戴一金丝眼镜,表情严肃,手拿定星盘,一边测试,一边念念有词,从房子外面测起,再转入室内,又从客厅到餐厅,从厨房到卫生间,从书房到客房,神情专注而庄重,未见开口发话,当从小卧室测到主卧室,忽而大叫,“问题找到了”,遂对夫人讲,“你近年不顺的原因是,主卧太大,内设一大卫生间,风水对你极为不利。”
夫人急求解法,风水先生答曰宜搬入客房就寝,主卧不可再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夫人不敢造次,忙电告本老公,我公务繁忙手机占线多时,无法通话,于是自作主张,将主卧床铺请人搬入客房,客房卧具尽数搬到主卧,重新收拾,来了个颠三倒四,方才心安理得。
晚上,我下班,回家发现主客卧颠倒,急问其故,夫人忙告知风水先生测算一事,我闻言大笑,主卧不睡就客房,你这是自愿让出正房做偏房,我只好另寻正房了。我戏说,从今日开始,遂称现任夫人为偏房。
当然,她突然得一雅号,心中顿感不妥,但仍然勉勉强强坚持在偏房睡了一夜,第二天又悄悄地搬回主卧长住,坚守正房的天然地位。
第七章 葬礼警示
死亡是人们最不愿意触及的话题,但确实是人生无法回避而必须面对的现实,尤其是听到亲友去世的噩耗,轻则心中一阵隐痛,重则当场痛哭,有的甚至相当长时间无法恢复正常情绪,乃至影响工作生活。年轻时不觉得,总认为死亡离我们很远很远,中年以后特别是临近老年,感觉就完全不同了。50岁以后,当看到和听到越来越多的亲友老去和逝世的消息,就明显感觉到死亡离我们如此之近,而且在渐渐逼近。
近5年来,先后有上15位亲友去世,按年龄分,20岁以下的1位,50一60岁有5位,60一70岁有2位,70一80岁有2位,80一90岁有3位,90岁以上有2位。按死因分,非正常死亡3位,疾病死亡12位。如果把60岁以下的死者确定为英年早逝,那么英年早逝人群占比40.0%,如果把70岁以上的死者列为寿终正寝,那么寿终正寝人群占比46.7%,略高于英年早逝人群;如果把80岁以上的死者列为长寿,长寿人群占比达33.3%,占全部死者总数三分之一,占寿终正寝人群的71.3%。
英年早逝者让人悲哀,叹惜之余,也有点悲壮,有的不太注意安全,如溺水和交通意外等非正常死亡,让亲人陷入无限悲痛之中,而更多的是中壮年忙于工作打拼,忽视健康保养,忽视身体检查,疾病没有得到及时诊治,拖延加敷衍,小病酿成大病,最后是癌症晚期,前面二三十年拼命挣钱,用命换钱确实成功了,后面几年用钱换命,尽管手术、化疗、放疗加偏方,还有神汉巫医的迷信疗法,各种手段一齐上,仍未挽救生命,留住光鲜的巨额遗产,最后撒手西去,死不瞑目,宣告用钱换命惨败。
长寿者确有规律可寻。他们大都早睡晚起,饮食清淡,心态平和,很少不良嗜好,没有过高的期望,性情温善。借用和擅改托尔斯泰的一句名言,幸福的人生是相似的,不幸的人生各有各的不幸。
面对逝去的亲友,我大都亲自参加他们的葬礼,因为智者和世俗都告诉我们,每参加一次葬事,就会增加一份人生的启迪,对逝者进行缅怀追思,对生者进行宽慰互勉。
最悲痛的葬礼有两次,是意外事故的非正常死亡。一次是小侄女不幸溺水身亡,刚刚度过12岁生日不过一月时间。小侄女天性活泼,聪明可爱,小嘴特甜,与我住在一起,每晚作业做完后,总少不了上楼来串串门,也是我和妻子最为轻松快乐的时光。她的不幸夭折,给她父母和我夫妻俩带来了极大的伤悲,她妈和我妻痛哭几天,两家人竟失眠了一个多月。事后才听说,顽皮大胆的侄女在暑假背着大人,竟主动组织同学们去大河游泳,而且第一次到不熟悉的水域,还第一个冲锋在前,径直冲向挖河沙留下的深坑,因小孩们的慌乱和迟误,抢救不及时,悲剧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次是哥哥的落水身故,他成为失地农民后,为了生活选择在大河里捕鱼为生,在汛期捕鱼大有收获而深受鼓舞,不惧洪水涛天,终于在洪峰到达时连人带船蹈入重重陷涡,丢下悲伤的嫂子和未成家的侄子离世了。嫂子的自责自怨,乡邻们的回忆劝导,让我陷入了无限的沉思和哀叹,莫大的悲痛再次让我几天切夜未眠。
最悲壮的葬礼也有三次,因为他们逝世时的年龄刚过50岁,英年早逝。最早一位是同事仁兄,与我同年出生,他年头,我年尾,如今他已离开我们5年多了。早年在基层单位工作,年少得志,为了开创工作局面,适应世俗的社会,拚命去应酬,拚命去工作,居然患上了严重的糖尿病,多处并发症,到机关工作更是认真负责,常常劳累顾不上休息,三年前因多个脏器出现衰竭,倒在手术台上再没有下来了,领导和同事无不为之宛惜,说再活20年也不为过,可他年迈的老母亲却来含着眼泪宽慰我们,“我儿子多活了10年,他值了。10年前,他就患上糖尿病,多种并发症出现,当时有两个医院给他下了病危书“。我们在场的人听了无不为之动容,有几位女同事竟然失声痛哭。最近是两位比我年龄还小两岁的同事小弟和亲戚小妹,他们竟然在今年夏天前后仅隔一天的时间相继离开了我们。那位同事小弟长得是一表人才,颜值特高。他搞工作的口头禅是工作业绩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不到40岁提拔为副处级干部,分管客户服务工作上10年,和前面同事仁兄一样,应酬和工作一丝不苟,不愿马虎应付,也患上了糖尿病,使用注射方式补充胰岛素多年,在一次客户营销服务活动中,因心脏病突发猝不及防倒下去了。我那位亲戚小妹早年在工厂下岗,好强的性格驱使她自谋职业,她从事过长途贩运和商品营销,后来竟在建筑业这个男人的世界里,用女人特有的细腻、泼辣和果敢去打拼,硬生生把自己柔弱的一面抛去,而把自己打造成无所不能的女强人,忽视生活,忽略正常的进餐和休息,乃至对小病小痛的疏忽大意和草草应付,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事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病魔却在她人生辉煌的时候却将她击倒了,她患上了据说是癌中之王的绝症一一肝胆管癌,去省城上京都到大医院大医师找遍了,也去过小镇乡下寻求偏方,千方百计去挽留生命,苦苦一挣扎两年之后,在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无可奈何地去世了,死时她那又大又圆的眼睛用了好长时间才抹合上去,真的是死不眠目了。令我们亲友深深的叹息,遗憾之意久久不能退出。
最悲催的葬礼有3次,因为他们对健康饮食常识的缺乏让人惊诧,正如世界卫生组织所说的那种死于无知。他们大都出生在战乱年代或物资匮乏时代,普通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温饱都成了大问题,更谈不上受教育,穷怕了,饿怕了,思想上还停留在只要吃饱了,营养就上去了,身体就强壮了,有力气干活了,其他一切问题都会迎仞而解。这种做法,在年轻力壮的时候还能够基本适用,到了中年后期,新陈代谢能力逐渐下降,血压血糖血脂等指标就可能突破临界值,造成三高等症状,进入了老年后,免疫能力明显不如以前,因此不堪其扰,人体各大系统运行能力和协调能力大不如以前,于是各种疾病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并且日益加重,加速了生命的衰竭,过早地离世了,可谓人生悲剧。我有两位亲戚夫妻俩,他们的葬礼我都参加了,虽然在农村,但儿子是个小老板,生活比较富足,但几十年饮食习惯难以改变,味口较重,菜肴过咸多油,虽劝诫过多次,仍不以为然。一个患晚期胃癌,一个中风卧床多年,去世时刚过70岁。农村有个习俗,老人去世设灵堂祭奠三天,第三天或第四天送葬。头两天是晴天,第三天却倾盆大雨,村民们很是不解,我说他母亲在农村活了90岁,他大哥在省城活了80岁,他的条件也不差,起码比他妈好,却只活了70岁,老天爷也不服呀,因此痛哭流涕,大雨倾盆。后来他妻子去世,第四天下葬,也是一个雨天。这时,我情不自禁,悲从心起。
悲中有幸的葬礼有5次,正如世俗所说的老人高寿去世也是一种喜事,称作是白喜事。古诗上说,人过七十古来稀,现在科技发达了,欣逢盛世,生活水平大大提高,活过80岁,才算高寿,才算颐享天年,寿终正寝。说明儿孙孝顺,照顾得当,自己生活得体,养生得法,身心愈悦,两个方面都是功德园满,皆大欢喜。在5位高寿去世的老人当中,有一位102岁,一位91岁,两位85岁左右,一位刚过80岁,其中一位老人黄昏晒太阳,坐在椅子上去世的,两位老人没有啥病症晚上在睡梦去世的,走的那么安祥,毫无痛苦,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无疾而终、善始善终吗?!仅有一位老人是脑溢血去世的,主要是高血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