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象之诗——国楚再评白磊国画作品

(转自美术报福建省艺术中心)作者的话:

   余幼承庭训,酷爱诗词书画,曾先后执掌省市多家文化艺术公司和拍卖行。二十六年前,为筹备厦门市首届书画拍卖会,与白磊先生过从甚密,受教良多。后因忙于生计,疏于联系。去年,在收藏家陈礼文先生处久别重逢,互加微信。去年下半年起,白磊先生常私信传来他的书画作品,方寸之间亦能感受到气象宏大,意境高远,浓浓的书卷气扑面而来。观其佳作,每每让人拍案叫绝,情不自禁有所评议。现征得先生同意将其中一部分观后心得展示给艺术爱好者,让我们共同品味白磊先生作品中的诗情画意。

     国楚2021年元月写于鹭岛

画家简介:

   白磊,原名白锡程。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工艺美术学会会员。原任厦门美术馆馆长,现任福建省花鸟画学会副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福建创作中心执行主任、福建省美术家协会常务理事、厦门市美术家协会顾问、厦门市书法家协会顾问、江苏省国画院和福建省画院特聘画师。

▲神品,绝对的神品!这幅作品已超越众多先贤。“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牡丹是中国传统名花,花型硕大,色泽艳丽,香气怡人,自古即为富贵吉祥的象征,是画家常画的题材,但是现在更多看到的是满纸的俗气。这幅《紫艳红光》却超凡脱俗,大有文人之气。先生用墨叶衬紫花,用紫花衬边际的红光,最后用最耀眼的色彩点花芯,红中透着紫,紫中渗着红,美艳不可方物,让人满目生辉、眼前一亮!白居易在《牡丹芳》里写道:“宿露轻盈泛紫艳,朝阳照耀生红光。红紫二色间深浅,向背万态随低昂。”正是此画作的写照。

     ▲北宋大臣陶谷曾作有《自嘲》一诗:“官职有来须与做,有才用处不忧无。堪笑翰林陶学士,一生依样画葫芦。”世上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每日浑浑噩噩依样画葫芦的人有不少。先生此画的题识:“我家葫芦不依样”,既有几分戏谑,又几分灰谐,但也反映了先生创作的心态,不愿止步于法古人,更注重独立思考和创新。

▲每观先生画作都有大惊喜!此画实乃鱼乐图是也。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是鱼或非鱼是深奥的哲学问题,其实只要达到物我两忘,即能自得其乐。先生画中之鱼出游从容,悠哉悠哉,其乐融融,且画中色彩迷幻、明亮,物象略带模糊,笔触线条粗糙,色调笔触线条极具动态感,深得西方印象派之精髄。

▲先生爱画荷,擅画荷。此画既有荷花的粉嫩红艳,又有残叶的冷逸,给人一种残缺的美感。晚唐花间派词人温庭筠有词为证:“一点露珠凝冷,波影,满池塘。绿茎红艳两相乱,肠断,水风凉。”正如先生此画,几分浓艳,几分惆怅。这是一幅典型的文人画。

▲大作《晨雾》 透着淡雅之气。正所谓:花淡故雅,水淡故真,人淡故纯。观此画将人带入不争、不谄、不艳、不俗的佳境。真正领悟到淡中有滋味,淡中有真香。画中的的荷花、莲蓬俯仰、藏露皆有序,锦鲤神态悠闲,好一幅神仙佳作。作画通于学仙,炼神最上,炼气次之,炼形更次。先生此画神采飞扬,乃通仙之作。

▲一枝画笔舞东风,点染海棠彻底红。这幅海棠花突出了一个“红”字,红花、红叶,一片红色的烂漫。先生的笔墨语言已达超越自然形态的独立性,找到了与欧美抽象艺术共通的绘画语言。古今描写海棠的诗词百千首,但我独爱李清照的不朽名篇《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中国画有别于其它画种在于笔墨。画家以墨写形、写神、写意、写心。自唐代张彦远提出“书画异名同体”和“书画用笔同法”后,元代黄公望等诸公以书入画,使画学发生根本性转折,即“书画同源”,遂有石涛“画法关通书法律”之感悟。先生此幅白玉兰功力深厚,法度森严,笔精墨妙,草、隶、行、篆处处可见,是以书入画的扛鼎之作!

▲画中的柳树让我想起一则千古佳话。东晋宰相谢安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发问:“白雪纷纷何所似?”,侄儿谢朗答道:“撒盐空中差可拟”,侄女谢道韫则答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同样的雪景,侄儿说像空中撒盐,侄女说不如比作柳絮凭借着风飞舞,眼光和境界高下立判。看画亦然,同一幅画由于观赏者的学养和艺术修为的不同,对作品的理解和感受也各不相同。在南京军事院校执教时,我时常经过秦淮河边的乌衣巷,这就是当年晋代王导、谢安两家豪门大族的宅第旧址。还是岸边的垂柳,还是翩飞的燕子,但随着时代的变迁,这里早巳物是人非,让人顿生怀古悠思。唐代诗人刘禹锡有诗一首:“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中国画最早讲究用笔,进而研究用墨。至清代,扬州八怪中的李鱓将用水发扬光大。他说:“笔墨作合生动,妙在用水”。他充分地领会到作画要传神,笔墨是基础,而关键在于用水得法。可见中国画技法最深层次的境界就是用水。在当今中国画坛中,先生用水之法无出其右。此画虽为小品,但有不俗之表现,墨在水中,水在色中,交融酣畅,令人赞叹不已!

▲震撼!这是继《红树林》之后再一次震撼心灵的旷世佳作!画中的山林被日暮余辉笼罩,静穆而深沉。画作大量使用俄罗斯风景画大师列维坦的绘画语言,罕见地在画面中使用了西洋画的灰色调,使其色减而意远,显得格调更加幽远而宁静。它直击观赏者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人们似乎可以听到空谷的回音和远山的呼唤,感慨人生的短暂和大自然的永恒。先生如果不是一个虔诚的艺术殉道者,没有祟高的艺术境界,没有深厚的文学修养,没有巨大的精神投入和出众的绘画功力,难以想象能创作出如此佳作。

▲太精彩了!这幅画有多处创新,从构图、透视到色彩、光影都充分汲取西画的养分。先生选择知青时代生活和劳作的闽西大山之中的小村落为题材,用画笔勾勒出青春的缩影。作品用笔、用墨、用彩均不受传统技法的束缚,用大面积变幻的墨色表现山体,不去追求传统山石的各种皴法。山与山之间不用云霭区隔,而是用浓墨切入沟壑,使前景更为立体,同时突出了光影效果。对树木的描绘也不求其形,随意点染,倒影和水田浑然一体。大山之中的小山村跃然纸上,那是一段抹不去的红色记忆,忘不了的知青情怀。

▲古代文士咏物叹物必寄之以性灵,托之以高志,发之以情采。东坡居士曰: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千百年来,文人雅士对竹子甚为偏爱,对竹的赞颂也从未止息。历朝历代的花鸟画大家无一不是画竹高手。先生的画作《凝翠》后景是一片苍翠的竹林,前景是一丛老竹。一干一湿,一浓一淡,一疏一密,形成强烈的对比。特别是前景的这丛老竹用笔老辣,大有潘天寿先生遗风,笔墨酣畅淋漓,清气以外,有一股凌厉霸气充溢画幅。北宋刘攽在描写凝翠堂时写下这样的诗句:“檐前老竹生无数,座上清风处处来。俗客不知看好鸟,红尘无复污苍苔。”写的正是如此景象。

▲水仙是我国十大名花之一,雅称“凌波仙子”。先生此作以明代白阳山人陈淳的诗意入画。白石老人说过:“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先生作此画心情极度放松,水仙的叶子不求形似,随意挥洒,笔不周而意巳周,此乃画中逸品是也。白阳山人的诗虽好,但我更喜欢秋瑾烈土的咏水仙诗:“洛浦凌波女,临风倦眼开。瓣疑是玉盏,根是谪瑶台。嫩白应欺雪,清香不让梅。余生有花癖,对此日徘徊。”她赞颂了水仙高洁的气质,不由得使人如见其美,如闻其香。据史料记载,秋瑾烈士出生于厦门,且有相当一段时间居住在鼓浪屿,对我们这些生于斯长于斯的鼓浪屿人来说,她更就像是邻家大姐姐,倍感亲切,今敬录全诗以志缅怀。

▲自古以来,闽人就有“漂洋过海,过蕃谋生”的传统。每个下南洋的游子心里都系着一艘家乡的双桅船和那盏不灭的桅灯。作品《蓝色港湾》用笔屈铁盘丝、大气磅礴,整幅画面波光粼粼。家乡蓝色的港湾就像母亲的怀抱,承载着游子蓝色的梦。南国的蕉风吹来了岸上花的芬芳和草的凉爽,不时撩拨着心弦,逼得游子们不得不回到爱的母怀!

▲先生引用元代著名女诗人郑允端“本无尘土气,自在水云乡。楚楚净如拭,亭亭生妙香。”的诗句作为题识,写出了荷花的高洁脱俗。自古高士爱荷,爱其“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而画家喜画荷,盖因中国画重在笔墨,画荷是用笔用墨的基本功。此幅泼墨荷花注重以书入画,融正草篆隶于一炉,水墨交融,格新韵古,笔有散淡意趣,墨有高迈情怀,乃画中之逸品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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