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别人的花园

四角的高楼,冰冷的铁门内有一片花园。

五个月来,眼见这里的人们,依然是那么陌生。唯有这一片花园,常常给我片时的轻松和愉悦。

十月可谓深秋,花园里的龙船花开了一拨又一拨,连阶沿小径上的小草也一直嫩碧如茵。夏天的时候,有两棵菠萝蜜树毫无征兆的冒出几个果实,像马蜂窝似的悬挂在枝上。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摘掉。因为不曾有开花,“马蜂窝”被摘后,再走过树下时,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近日,美丽异木棉花开了,疏落一地。间植的许多桂树,中秋早就过了,只是还不闻见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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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一处有一个不大的池塘。在炎热的午后,总有两只一大一小的乌龟趴爬在露出的光滑石头上,它们岿然不动,神情悠然,是在晒日光浴吧。我时常沿着小径的石板,拂过不知名的枝叶,来到池塘边。静静的站立一会。有意无意的朝那一团死静的水面望去。如果是白天,高楼跌入倒映,像柔软处硬生生插入一坚硬的物体,使得池塘变得更为狭小而局促。浅水边的一丛美人蕉已经结了果籽。在夜晚,池塘表面依然,实在更为热闹。疏疏灯火,总容易让人思念。几盏有心无心落到水里,镜子的作用,把池塘的夜空撑大变得立体。仔细看,水面在轻轻的荡漾,有小水虫泛起一圈一圈的纹波。微风吹过,灯火如绸缎丝滑随着忸怩,显出几分按耐不住的魅惑。

站在池塘边,让我想起小时候在老屋下拐角的池塘钓鱼,摸蚌壳。到寒冬腊月队里放塘,有人还在剩泥塘里划摸,浑身满脸的泥浆,只为多摸到一条不大的鱼儿,为贫瘠的餐桌添一道美味。

伫望那安静的池塘,神思一时恍惚。我就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水?如果没有水,鱼怎么生存?没有水,我们怎么梳洗?怎么正好水就起到了这个作用?世界的奇妙,一时难以想个究竟。

小径边还有多棵凤尾竹,在雨夜里,灯光下的凤尾竹,湿漉漉的光亮,仿佛在流淌着葫芦丝低徊深情缠绵的乐曲。不知道是人的想象,还是凤尾竹真的有这种情思?

说实话,人在很多时候,只对他熟悉的事物感兴趣。而高高的椰树,还有许多叫不出名的草木,因陌生更显得疏远。

我总是“匆匆”走过花园,宛如鸟声短促。尽管步子不快,尽管我想再走慢一点,毕竟只是几分钟的光景,走一走而过。

我的目光总是在四下搜寻。看一看桂花开了没有,却只是一团团开不厌的龙船花,路边的银边草,不时一片落叶翻卷飘飞,啪的一声落到地面。

最近这两天,葱兰又冒出嫩绿,三三两两开着小白花。那一棵棵,齐齐向上,像麦苗,更像韮菜。

望着这一片葱绿,宛若站在母亲的菜园。那割了又长,长了又割,一茬茬的韮菜,到了农历九月,九月韮,是最美味营养的。鼻腔胃蕾仿佛闻到了妈妈的饭菜香。很想很想吃家乡的韮菜炒鸡蛋啊!家乡的韮菜不似这边的那么长那么涩,鲜嫩得有股甜味。想想就要咽口水。

我俯身给葱兰花拍照。就在这一刻,有人走过。我的余光被警觉。感到自己像是一个窃贼。

心虚意识到这里根本不属于我,我只是一个短暂路过的人。我为与眼前的这一片草木的缘分感到伤感。我知道草木是无介蒂,我们是朋友。

实在的说,尽管我向往有一片临窗修竹,花香鸟鸣,芳草萋萋的花园。

可我并不羡慕眼前的人们。我不喜欢许许多多的人挤居一起。花园草木有知,我宁愿与之独享,而不愿常年面对嘈杂。是不是有点酸葡萄的味道呢,呵呵。

每次走过花园,心情矛盾,神思游离。清晰的,唯有走过时,那短暂的轻松和畅快的呼吸。我并不留连,那只是因为,走在别人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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