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是一边崩溃,一边负重前行

《1818黄金眼》一直是我快乐的源泉,但是一段视频,却让我一下子沉默。

  一件非常小的事,一个杭州小伙子,骑单车逆行,被交警拦下罚款,很平静地接了一个电话,却忽然崩溃,把手机一摔,给交警跪下,继而嚎啕大哭,冲向河边,从他断断续续的嘶吼中,我们才知道崩溃的原因。

  「我压力好大」 、「每天加班到十二点」、「女朋友没带钥匙」,「我其实真的不想这样」,「我真的很烦」。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我们永远都不知道,哪一个鸡毛蒜皮的背后,成了压垮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伙子让人看着心疼,素质很高,一边嚎啕大哭,还一边在礼貌的道歉,接电话的时候还努力保持平静,摔了手机又立刻地心疼捡起来。这是多少现代人生活的写照。

我能理解他的感受,每天加班到12点,意味着你几乎没有所谓的个人时间,如果你住在大城市,12点下班,再花1个小时通勤,去掉吃喝拉撒,只睡4-5个小时,就要继续通勤,打卡上班。除了偶尔在地铁上刷刷手机,你不可能有任何娱乐,你也不可能有任何时间留给女友和家人。所以任何事件和变故都可能让你抓狂,因为这意味着你可怜的休息时间,又少了几分钟。

女友的电话、老板的催促,随时都有可能成为让年轻人崩溃的那根「稻草」。

很多评论都在指责女友,说她作,然而女朋友又错在哪里?现在的哪个女孩子不也是在加班,在被当男人使用。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她想要的是男人的温存,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男朋友,也想要的是女友的温存。

实际上,他没有错,她也没有错,他们绝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到了能在这个城市有个立锥之地上。只是他们能给别人付出的,已经太少太少了。


爱情,在年轻人中已经是奢侈品,甚至说,除了工作之外一切感情都是奢侈品。

然而工作本身呢?工作中你一直在质问自己,为什么我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有做不完的事,写不完的代码,无休无尽的客户,永远弄不完的ppt?你会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不够优秀,只是个平庸的废物。

于是,我们终究会在某个瞬间,突然崩溃。

2

突然崩溃,是现代都市文明的一部分。《摩登时代》里的卓别林,在流水线上拧齿轮的时候,忽然一下子发狂。

新时代的年轻人,身处格子间,其实跟美国二三十年代的美国工人没有区别,都是流水线上的螺丝钉。

有个微博网友说过,「现代人的崩溃,是一种默不作声的崩溃。看起来很正常,会说笑、会打闹、会社交,表面平静,实际上心里的糟心事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了。不会摔门砸东西,不会流眼泪或歇斯底里,但可能某一秒突然就积累到极致了,也不说话,也不真的崩溃,也不太想活,也不敢去死。」

就仿佛压力一点点堆积,各种细小到微不足道的情绪如同没有重量的羽纱一样,压下去,看似毫无重量,但我们自己知道,我们心里又沉重了一些。

总有某个瞬间,「我只是想哭一下」。

老板没有错,工作不就是这样,哪有工作不加班的?

女友没有错,爱情不就是这样,哪有爱情不是守望相助的?

交警没有错,法律不就是这样,哪有可以逆行的道理?

世界都很对,偏偏我就崩溃了。

现代人的崩溃,不仅仅是无声的,是嚎啕大哭之后,还要跟人说「对不起」。记得刚工作的时候,有师兄跟我说:「发工资了别都花,攒着买辆车,男人,高低得有辆车。」

我那时候不明白,师兄又说:「至少哭的时候有个地方。」因为有个地方,你至少不用说对不起。

3

王小波说,人生是一个缓慢受锤的过程。

陈清扬说,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忍受摧残,一直到死,想明了这一点,一切都能泰然处之。

谁又能不崩溃呢?成年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容易」两个字,深夜里,我曾经无数次打开公号,为什么阅读量这么少,为什么读者都不评论?是不是选题不行?是不是这次没有写好?

可怕的不是崩溃,是崩溃之后的自我怀疑、否定。写作是一个远比工作还要孤独的事,因为写作只能靠自己。

「不曾在深夜里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我必须承认,我从来没有在深夜痛哭过,但是那种独自前行的艰难,比痛哭还要难受。

然而人生始终是要走下去的,有句话说,「哭着吃过饭的人,是能够走下去的。」一边崩溃,一边能够饭吃下去的人,才能够继续前行。

我很喜欢苏东坡的故事,我写过无数遍,但我还是想说给你们听。

苏东坡被贬海南,当时弟弟苏辙被贬雷州,兄弟相见诉说衷情。当时路边有卖面条的,俩人买来吃,结果粗劣难以下咽。苏辙把筷子搁一边叹气,苏轼一饮而尽,仰天大笑:尔尚欲咀嚼耶?

人生的挫败和苦难大多数就像苏东坡那碗面,你要慢慢吃,越吃越难受,简直活不下去了,你需要做的是一饮而尽,把碗扔了,继续赶路。

如果生活让你痛苦,那就痛快地哭出来吧,就像那个小伙子一样,痛哭之后,还要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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