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谁是冷血杀手?

第十二章

箕阳国 和利城

李行知被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惊醒。他翻了个身过去,拿起来一看:司徒依兰。

“早啊, 司徒。”

“不好意思啊, 行知,这么早打扰你。”

“没关系。找我有什么事儿?”李行知仰躺了下来,手扶着额头,昏沉中,有些不舒服,“我还没有章载道的消息。”

“真遗憾, 不过我也没有他的消息。早上你能过来一下么?来我住的地方, 我给你准备了爱心早餐哦。”

李行知觉得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人都眩晕了一下。旧情复燃?他扇了自己一记耳光,清醒了一下。司徒说的“我”,意味着周建设不在。上次会面的时候, 周建设也不在。这意味着什么呢?

李行知现在还没有意愿进入司徒和周建设的地盘。“我今天的日程蛮紧张的。要不到我酒店里怎么样,十点,在大堂?”虽然李行知自打被绑架那天之后, 就赖在赵富真这里没有回去过万豪酒店,但是,他猜司徒她们不知道他的行踪。

“没问题。”司徒依兰说道。“到时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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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视赵富真的抗争,李行知好说歹说劝服她留在公寓里,做些信息搜集的工作。金刚峰挑的会面地点,克拉斯金诺镇,真的是从未听过, 尽量搜集到该地区的资料也是越多越好的事情。再说, 他不想让司徒依兰或者他的手下知道赵富真的存在, 不值得冒这个险。

李行知乘着出租车, 九点三十的时候到了万豪酒店的大厅。他去了前台, 查询最近是否有访客或者留言。答案是都没有。李行知第一次仔细观察酒店的大厅, 发现装修的居然很有品位。走廊用的是大理石,廊柱, 地板和天花板都是用拼花大理石瓷砖铺设的。酒店大厅的休息区用的是酒红色的大理石,红木的沙发,被大型盆栽别出心裁的分了三个区域。

李行知坐电梯回到了他的房间,刷了门卡, 然后呆站在门框这里。他不禁心中暗骂自己:这都要变偏执狂了,是个门口都要站一会儿,观察周边环境,职业病啊。想想又释然, 就过去那几天发生的情况,这种轻度职业病还是可以原谅的。他走进门, 把门在身后关上。除了服务员打扫过的痕迹, 应该没有其他人动过他的东西。他的公文包, 装有和利城旅游手册, 一些非机密的裕元基金的文件,以及他的护照, 都原封不动地放在老地方。

李行知把护照放进口袋,没有带公文包,回到了酒店大堂。他坐在休息区的一把正对门口的椅子上。司徒依兰到了, 坐的是一辆黑色双龙出租车,箕阳国版的奔驰,下车之后直奔大堂之内。

“行知,你已经在了。”司徒依兰走了过来, 巧笑倩兮。

李行知站了起来,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还要感谢你来酒店见我。周建设没来?”

“他有别的事务缠身。”

李行知引领着司徒到了Ediya,酒店的24小时咖啡屋。咨客把他们领到了后面的一个位子。一个女服务生很积极地端上来一瓶咖啡和一壶茶。咖啡给了李行知,茶则给了司徒依兰,然后把桌上的菜单拿走了。

当她走开以后, 李行知礼貌地说,“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么, 司徒?”

“还是那么不解风情~~~,你这些年过的如何?”司徒喝了一口茶,款款道。

李行知沉默了一下, 还是打算如实相告。“按部就班吧,先是燕京外院毕了业,接着去央财混了个硕士文凭,考了个CFA(金融分析师),之后进了一家基金做分析师。后来,三姑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叫王瑞。我们彼此都觉得合适,就结了婚。”

“没要孩子么?”司徒依兰居然对这个有兴趣。

“我那口子是国民卫队总医院的医生,比我还忙。结婚不久就去了非洲,在利比里亚那边待了三年,做埃博拉防疫和研究。刚回来没多久, 又被利卡国那边邀请,过去讲学和进修。哪来的时间生孩子?”李行知苦笑道。

“哦,在哪里进修?”司徒有些没话找话。

“约翰-霍普金斯。”

“哇,很厉害啊。”司徒惊讶了一下,表情夸张,但不似作伪。

“嗯???”李行知有些奇怪的抬起头,看着司徒,“怎么个厉害法。”

“你老婆去的是全球医学界最顶级的学府之一,你居然不清楚。你三姑上次去利卡国手术,就是在这个大学的医学院附属医院做的。”

“只听说很厉害,”李行知咕哝了一句,“没想到确实挺厉害的。”

“她漂亮么?”司徒依兰低着头,给自己又加了一点茶,问道。

李行知看着司徒依兰漂亮的五官,精致的妆容,脑海里浮现出王瑞穿着一身警服,素面朝天但英气逼人的形象,不由得说道:“不分轩轾吧。”

司徒依兰放下茶, 笑得前仰后合,一边捂着嘴, 一边笑着对李行知说:“可以啊, 现在都会油嘴滑舌了。既不得罪老婆,也不得罪我。”

李行知有些尴尬的看着司徒,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呢?”

司徒依兰收起笑容, 端起茶杯,低头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李闻知结婚了, 新娘却不是我。”

李行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有些苦。李闻知结婚的时候,三姑严令他要到场, 结果王瑞和他, 两人一个在利比里亚, 一个在艾扶寒,都无法到场。虽然回来给三姑赔了很多不是,但是三姑一直没给他好脸色。倒是之后王瑞帮她在利卡国联系了医生, 提前了半年动了手术,被三姑夸了好久,逢人就说侄子还不如侄媳贴心,枉我疼他那么久。

“那你现在?”

司徒依兰放下茶杯, 用手向后撩了下头发,笑到:“我单身啊。有什么合适的人介绍给我哦, 我现在可是富婆呢。”

李行知只是定定地看着司徒依兰。

司徒依兰叹了口气:“我从燕外辍学之后,就和李闻知去了达里尼市。”她抬头看了一眼李行知,“那个时候他还叫简闻知,你三姑和她老公简东行感情还好,是堂堂达里尼市长的正牌夫人。我们三个在达里尼市做生意, 搞房地产开发。后来简东行执意要和她离婚,你三姑的脾气你也清楚,当时就离了。再后来, 简东行再婚,你三姑觉得简东行找的新夫人是婢作夫人,他们之前肯定有一腿。大小姐的老公被自家的丫鬟抢了,所以炸了, 把简闻知的名字都改成了李闻知。后来的情形你也都清楚......”

李行知点点头,三姑闹得很凶,为此气得老爷子还发了话,结果简东行就一直在地方兜兜转转,无法回京在中央任职。

“我也被殃及池鱼,”司徒依兰接着说:“你三姑觉得我和她命格相冲,扫把星,所以不待见我。我本来想她是长辈,而且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我忍一忍, 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谁想到,她给李闻知找了个门当户对的钟期期。李闻知也是良心被狗吃了,一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就这么和钟期期结婚了。我不服,找你三姑谈判,她为了堵我的口,就把东安市的全部生意, 房地产开发, 酒店,进出口公司全都转到了我的名下......”

司徒依兰说着,右手不自觉地把玩左腕上的翡翠手镯,李行知知道,这是三姑的东西,是他李家传给长房媳妇的信物,三姑奶奶霸道惯了,从嫂子那里要过去说戴几天,就没有再还回来过,李行知她妈要了几次无果,也就罢了;这给了司徒是几个意思?是三姑从此脱离苦海呢?还是安慰司徒的弃子?

李行知点点头,问道:“这应该资产过十亿了,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大老远跑箕阳国来亲力亲为,还被章载道...” 李行知一直觉得章载道携款潜逃这件事说不通,但是司徒依兰也不会说谎,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司徒依兰苦笑了一下,“国内房地产一直周期波动得厉害。一线城市是稳赚不赔的。东安市这种四线边陲小城,房地产开发就是吞金兽,房产去化率一直很低,银行贷款的压力很大。进出口公司的现金流就是救命稻草啊,我怎么敢不亲力亲为呢?”

李行知恍然大悟,身家十亿的富婆也有难言之隐。“那周建设?”他还有这个疑问,毕竟司徒和周建设貌似出双入对。

司徒依兰很坦白,“我和他是普通的工作关系。周建设的身份很特殊。我进出口公司和那边---”司徒依兰示意了一下方向,箕阳国和肃慎王国之间千年血仇,所以她还是比较注意的,“那边的业务全是他经手的。而且,”司徒依兰顿了顿,接着低声说道,“他和那边军方的关系很密切, 在那边他能量很大。只是我和他是合作关系, 背景了解点到为止,没有深究。”

“那今天,你.....”李行知猜测司徒依兰的目的。

“那我开门见山了。,”司徒很干脆的说。“前天夜里, 有个男的死在了章载道住的金星友邦公寓的门口。”

如此直白, 李行知被惊到了;他赶紧浮出一副悲戚的样子,回应她:“别说那是章载道。”

“行了, 行知, 别演戏了。”司徒依兰生气地抢白道。“你和我一样, 都知道那不是他。你当时在场。你目睹了那家伙怎么死的。要不是我派了人去了那里, 你现在应该和那家伙并排躺在停尸间里。”

司徒依兰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说道:“告诉我,你为什么去那个公园?”

“我收到了章载道的短信,说他要见我。等我到那儿的时候, 就看见那家伙。他说他带我去见章载道。我们正过街的时候,然后......然后你都知道了。那家伙是谁?”李行知说道。

司徒依兰放在前交叉的双腿膝盖上的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不知。接着问李行知:“告诉我, 那个男的是否是东北口音?”

“是的。谁派他来的?”李行知问道。

“情况很复杂。”

“周建设?”李行知问道。

“行知, 你知道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那告诉我, 为什么你怎么会派人去金星友邦公寓的,总行了吧?”李行知追问道。

“你现在不要钻牛角尖了,行知。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现在我再说一遍:别管闲事;赶紧回国。”

“你知道我不找到章载道是不会回国的。告诉我你怎么会派人去金星友邦公寓的?”李行知坚持问道。

“我派人跟踪了你。”

“是你派人跟踪我,还是你和周建设派人跟踪我?”李行知依然在追问。

司徒依兰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是我派的人。我跟你说过了---情况---”

“很复杂, 我知道。”

“我没有权力阻止你参与这件事, 行知, 我也没有权力强迫你回国。但是, 我希望你能给我个面子,如果你愿意的话, 尽量提前通知我。前天夜里的事情,其实完全没必要发生。你差一点就客死他乡,横尸街头。如果你死了, 你爹, 你家老太爷,甚至都不用他们出马, 你三姑就可以把和利城挖地三尺寻仇报复,我则是首当其冲。”

“你的意思, 让我置身事外, 让专业人士来做?”

“没错, 我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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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行知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赵富真的公寓,赵富真坐在沙发上喊他,“警察打过电话来了。他们找到我的路虎了。可是,行知, 你没告诉我,你放火把车烧了。”

“对不起。”

她耸了耸肩,“保险公司会赔的。”

李行知坐到沙发上, 把和司徒依兰的谈话内容讲给她听。她说:“你觉得她说的话有几成可信度?他们会不会跟踪过我们?”

“我觉得我们没被跟踪过, 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 如果他们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那么,为什么当时不拆穿我们?”李行知说道。

“两种可能,我觉得, 我们可以简单的认为,司徒依兰或者周建设就是故意设局,骗你去章载道的金星友邦公寓公寓。 ”赵富真推断。

“或者他们共同设局。司徒依兰和周建设目前仍是一伙的,司徒来找我, 只是为了故布疑阵。可恶,据我们掌握的所有情况来看, 猴帽男被杀,可能就是设计给我们看的, 杀鸡骇猴。”李行知说道。

“太冷血了, 连自己人都杀。”赵富真以手抚胸道。

“也可能杀的是盟友。”李行知补充道。“我在想, 昨晚的事情就可以证明他们是盟友。”

赵富真恼火地叹了一口气, 用力把头向后拗去,半个人悬靠在沙发的靠背上, 美好的曲线愈发凸显,用手胡乱地抓着头皮。“乱七八糟的关系, 弄得我头都大了。”

“是的,我也头疼。来吧, 我们分析一下。”

李行知把不情不愿的赵富真牵着手从沙发上拖了起来,赵富真像个小狗一样嘴里哼着, 但是还是被李行知牵着手走到了餐桌边, 坐了下来。

李行知说道:“我把我们所有知道的情况, 已经可以逻辑推理的情况,都写下来。”

他在笔记本上写道:

1. 章载道失踪。

2. 司徒依兰和周建设认定章载道携款潜逃,但是资金性质没有明确是周建设的行动资金还是司徒依兰的公司运营款项

3. 章载道的藏身处, 鹿梁津公园住所, 司徒依兰和周建设并不知情。

4. 章载道在藏身处很安全。

5. 猴帽男/张三丰是两个枪手。东北口音。

6. 猴帽男/张三丰试图破解章载道的保险箱。

7. 保险箱里的资料对章载道很重要。但是资料是罗刹文的。

8. 猴帽男和张三丰用刘万奎的车进行活动。

9. 刘万奎和OCEANIA工程公司有关联。

10. 章载道的谍网下线, 金刚峰,就是郑伊凡, 在OCEANIA工程公司虫莲湾分部。

11. 猴帽男/张三丰拿了李行知的手机。 破解之后,冒充章载道引诱李行知去了友邦公寓。

12. 猴帽男在友邦公寓之外被杀。李行知本人生命受到威胁。

13. 司徒依兰表明自己是李行知的守护天使, 表明周建设不能信任。

14. 金刚峰/郑伊凡 是李行知被绑架的幕后黑手。

李行知写到这里, 停了下来, 仔细研究上面的内容。 他皱着眉摇了摇头。

“怎么了?”赵富真问道。

“不清楚。我肯定漏了什么东西。线索梳理不下去......”

“慢慢想,它会自己跳出来的。但是, 行知, 我们现在要确认接下来这件事情不能出问题。明天晚上, 我们要去荒山野岭去见的那个人, 是绑架你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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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希望于司徒认为他不傻,或者胆子很小,不会再去金星友邦公寓,李行知还是决定再去金星友邦公寓查探一番。在驮马公园做了一圈反跟踪的绕行以后,沿着公寓边的人行道, 李行知走进了金星友邦公寓的门厅,用赵富真给的钥匙开了里面的门, 坐电梯到了章载道住的楼层, 他下了电梯以后, 沿着走廊向里走去。 他拍了拍夹克, 确认那把白首峰手枪在夹克内袋里。直到目前为止, 他两次拜访章载道住处的经历都不太好, 一次被伏击然后绑架,另一次被差点狙击手狙杀。希望事不过三吧。

他戴上了手套, 把钥匙插了进去,推开门, 走了进去。接着拔出手枪, 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看过去, 然后回到了客厅里。

这个公寓的风格跟另一个章载道的藏身之处完全不同,豪华装修。 厚地毯, 皮沙发, 不锈钢和瓷砖装修的开放式厨房。

他闻到了空气中一丝难闻的气味。“尸臭。”他熟悉这个气味。李行知觉得四肢一凉,身体里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光。“老天, 不会吧,”他都不敢再想下去。浴缸,他想起来了,这是唯一他没检查过的地方---

他穿过客厅, 走进客卫,然后一把拉开浴帘。客卫的浴缸是空的。他冲进章载道主卧的浴室, 拉开浴帘, 浴帘的套环和拉杆之间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瞬间跳入眼帘的, 是一双死鱼一般, 翻着眼白的眼睛。

浴缸里放了一半的水, 张三丰的尸体漂在里面。他的左眼上方有个高尔夫球般大小的伤口。有人在他的脑后开了一枪。

谁开的枪?

尸体刚开始有腐烂的迹象;李行知推断他和猴帽男的死亡时间都差不多。这两个在章载道的藏身之处, 鹿梁津公园绑架他的人,现在都死了。司徒依兰暗示过是她杀了狙击手。她说的狙击手是张三丰么?

浴缸里几乎没有血,而且李行知也没有在公寓里的其他地方看到血迹;但是以张三丰头上的伤口来看, 这里本来应该像个屠宰场一般,血液喷溅的到处都是。

那么, 这里只是抛尸的地方, 另有杀人现场。

李行知想到了一个可能。

李行知离开公寓, 爬了四层楼来到了顶楼。花了一点时间找到了通往楼顶的门。李行知打开门, 来到了楼顶。

屋顶的上还有积雪,但是没有脚印,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李行知走到了楼顶的西南角,往边上望下去。首先看到的是满眼的树冠,接下来往下则是街道,然后就是猴帽男被狙杀的地点,警察画的人形还依稀可辨。李行知举起手, 模拟了一下端着狙的样子,左手食指的指向就是枪管的指向。他点点头, 确认这里就是狙击手开枪的位置。

李行知笔直地后退,保持视线在这条射击线上。然后开始扫视屋顶。他清楚这个位置有人处理过现场,并且弹壳可能被人清理掉了,但是如果是张三丰是在这儿被枪杀,那么总会有蛛丝马迹。他缓慢移动脚步,用脚慢慢地一寸一寸地踩过去, 左右观察着。

脚下有异感,别的地方都是粗糙摩擦的感觉,这里感觉脚下有冰面,很滑。

他停住脚步, 半蹲了下来。这里有一块翘起来的油毡纸,颜色发黄。李行知凑上去用鼻子嗅了一下。他皱了皱鼻子。是漂白剂。他又在周围仔细观察了一下,用手把周围的雪扫开,在发黄的油毡纸的的边上,是薄薄的冰层。冰层中间,有个白白的气泡,这里应该是弹孔。李行知从口袋里掏出笔,敲破了气泡,插进了弹孔里, 但是没感觉到里面有东西。

李行知在脑海里做现场回放:也就在张三丰狙杀猴帽男后的几秒钟内,有人从背后射杀了张三丰,之后收起狙击枪,捡起了弹壳,并且扛上了张三丰的尸体,快速回到了章载道的公寓里,把尸体扔进浴缸。然后回到屋顶, 把消毒水撒在血泊中,之后又用雪掩埋了痕迹------所有这一切都是在警车已经在楼下,警笛鸣响的时候完成的。而接下来,枪手是坐在章载道的公寓里,等警察挨家挨户的调查呢;还是直接把大狙藏在大衣里,冷静地离开?

无论如何, 李行知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冷血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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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卡国 洛基城

柳真雅他们的藏身之处,是在圣克利门蒂海边租的独栋别墅,位置不是很理想, 因为街对面和左边都有别墅,好在现在是淡季,度假别墅里都没人。后边和右边都是林地。

但是这里有三个条件是其它地方不同时具备的;

1. 有地下室。

2. 有一个可以停放他们那辆丰田海狮的后院。

3. 房东愿意收现金, 并且讨厌签合同这种繁琐手续,认为口头承诺比纸质合同更有效。

柳真雅跟房东那个老头说,她明年要去南加大读艺术史的研究生,所以, 她想在这个区域,和她的三个同学, 一同感受一下这周围海的气息以及艺术氛围。老头只是点了点头, 微笑着拿了钱掉头走了。

柳真雅现在就是计划如何在下个月租期到了之前, 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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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壮得像头牛。”伊戈尔抱怨道。他刚刚从地下室里爬上来,走到厨房。在地下室的门关上之前, 柳真雅听到了地下室里传出来的压抑地愤怒地吱唔声。“他再这样下去, 我们要用铁链子才能捆住他。你可能觉得他现在应该已经筋疲力尽了。其实我才是筋疲力尽了。”

“甭管他, 反正没人能听到他叫唤。”

从他们把这男的还有白胜美弄进车里, 已经七个多小时了。

离开法学院宿舍楼之后, 伊戈尔按照之前练习过几次的路线,直接向南, 开到了圣安娜,他路边停车,擦掉了车牌上的雪花,然后转向海岸公路。三十分钟以后他们已经看到了拉古纳山,把洛基城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在后座, 德玛西戴着耳机, 紧张的关注着FM里面警方的动向。目前一切正常。柳真雅知道这种安静的情况持续不了多久。那个法学院宿舍拉开窗帘的那个人, 一定看到了什么。至于这个人是不是足够警觉打了911报警, 那也要时间来证明。

伊戈尔走到水槽边, 拧开龙头, 在脸上扑了几把水。他不小心地碰到了左耳的上边,疼的嘶了一声。在和那头“牛”在地上缠斗的时候, 伊戈尔的耳朵被拖在地上摩擦,而且左胸也挨了那家伙几肘,现在疼的厉害, 不知道是断了肋骨还是被撞出了几块淤青。

“一会儿我给你看一下,”柳真雅说到。“你先坐, 我把鸡蛋煎好就来。”

德玛西从楼上下来, 和伊戈尔坐在一起。前面的屋子里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和马戏团一般的背景音乐。是奈乍尔在看卡通片。这家伙让柳真雅越来越担心。他现在不再阴沉着脸,但是却更加内向,只有别人跟他说话的时候才有回应, 而且也只是三言两语敷衍了事。柳真雅肯定伊戈尔和德玛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那个女的怎么样了?”柳真雅问德玛西。

“睡了, 我给她吃了药。”

“每十五分钟去查看她一次。 那个男的也这样, 伊戈尔你明白吗?”

伊戈尔点了点头。

德玛西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柳真雅看了一下她的表。差不多凌晨四点了,这样的话,肃慎国那里应该是晚上九点。“我去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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