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書(三十三):淡泊明誌(散文)

淡泊明誌

記得前兩年,有關方舟子對李開複的學曆“打假”終於有了定論,李開複公開原始資料並向社會道歉。其實這幾年有關一些名人和企業家的學曆造假的新聞不絕於耳,總以為這種造假的行為隻是在一些普通人群裏發生,沒成想在如今的“高級人群”裏照樣有,為什麽呢?因為現在的社會是個浮躁、焦慮的社會,是個急功近利的社會。

  千年之前,老子的弟子文子曾有言:“非淡漠無以明德,非寧靜無以致遠”,而此後的諸葛孔明在《誡子書》裏把它演變成:“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

  一句千古名言,一種大智大慧,傳承至今,而我們依舊沒有找到它們的棲身之所。也許隻有當我們找到了寧靜之所,聽見了雪落的聲音,我們就領悟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智慧了。

  “淡”古字亦作“澹”意為:安靜;“泊”意為“恬靜;老子雲:澹兮其若海。海,海之大、海之闊、海之淨就已經說明了淡泊的本真含義了。那麽何為淡泊?是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樂活安逸,還是板橋先生的“難得糊塗”的機靈豁達;千百年來,無一定論,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大凡“淡泊”之人,皆能將個人得失置於身外,視名利如糞土,心態平和,德性高尚。

  而在如今這個發展極快的社會裏,我們能做到淡泊嗎?我們一直在尋找,走走停停,可總是無疾而終。有一些人在生意場上敗下陣來,垂頭喪氣,將頹廢視為“淡泊”,有些人在感情的路上遭遇挫折,心灰意冷,而將冷漠視為“淡泊”,更有甚者一些人心懷壯誌卻碌碌無為,於是便憤世嫉俗,消極於世,自視為“淡泊”等等……

  而其實淡泊是一種境界,一種胸懷;苟且偷生,渾渾噩噩的人不可能淡泊,富家子弟的玩世不恭也不可能淡泊,更不是心胸狹窄之人的小肚雞腸;隻有那種心胸廣闊,品德高尚的人才懂得淡泊,才能淡泊,而在競爭日益激烈,誘惑無處不在的社會裏,我們能做到嗎?

  記得自己剛工作時,任勞任怨,什麽工作都衝到第一線,滿懷對美好未來的憧憬,漸漸地發現許多的事情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開始有了焦慮,有了功利,有了傲慢……我不比他差為什麽他能在我上麵?為什麽他掙得鈔票比我多?而我的腦袋也不差!為什麽?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自己也慢慢發現這個世界給與我們大家的也許是公平的,而之所以出現這樣的念頭,隻是因為我們沒有一顆淡泊的心!

  今天的這個社會製造明星的節奏越來越快,快男快女,選秀節目鱗次櫛比,許多的明星應運而生,一炮走紅,而又在短短的時間裏銷聲匿跡,有幾個人能夠成為家喻戶曉,傳承幾代,德藝雙馨的文化藝人,恰恰相反讓大家都知道的幾乎都是他們的斑斑劣跡;當他們成名後,名利雙收,成功之前的那種誠實,謙虛的心態已經化為烏有,鮮花、掌聲淹沒了他們,淹沒了一個個淳樸的心。於是不思進取,忙於功利,最終隻能成為過眼雲煙式的人物了。

  愛因斯坦在獲得諾貝爾獎後,把所有的獎金都給了前妻;美國普林斯頓大學聘請他為教授時付給他的年薪是16000美元,他歎息道:太多了,3000美元就夠了。為什麽呢?愛因斯坦說:在我看來,多餘的財富都是人生的絆腳石,隻有簡單的生活才是我創造的原動力。這就是智者的淡泊,因為在我們的心靈空間裏充滿了金錢、權力、美色,就沒有了理想、信念了。

  泰戈爾說過:“鳥的翅膀沾上了黃金,鳥兒便不能飛翔了。”

  那我們應該怎樣做呢?我們應該時刻清理自己的心靈空間,剔除那些庸俗雜亂的想法,拋棄那些世俗沉淪的思想;靜靜地去傾聽,去傾聽花開的聲音,去傾聽細雨的滴答聲,去傾聽雪落的聲音,那時就能感到自己已經融入了一草一木之中,就會感到那顆被生活所折磨的心已不再焦慮,不再狂躁。

  已故大師季羨林曾說過:當你失落的時候,當你得意的時候,當你快樂的時候,當你痛苦的時候,請給自己找一片天空,一片寧靜的天空,它會讓你忘掉所有的痛苦,給你帶來嶄新的一切。“撫長劍,一揚眉,清水白石何曆曆”的感覺是酒;“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往天上雲卷雲舒”的感覺是茶;而寧靜卻是“落日平台上,春風啜茗時”的悠閑安逸;是“雪液清甘漲井泉,自攜茶灶就烹煎”的怡然自適;是“夜掃寒英煮綠塵,鬆風入鼎更清新”的閑情逸致;更是“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穀”的輕狂達觀。這是大師生前的心境。博大可以稀釋憂愁,深色能夠覆蓋淺色。看似單薄而厚實的生命,如月般靜靜揮灑著清幽的光,似雲般默默浮掠著塵世的悲傷。

  其實這個世界並不是那麽高尚,也並不是那麽平等,而我們總是把苦惱,憂慮歸結為社會,歸結為社會的複雜;對於人來說,複雜的不是社會,而是人,是人心的複雜!這一切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來自自己的心靈,一個無法淡然恬靜的心靈。

  洗滌自己的心靈,心存一份坦然,在忙碌不停地路上,不妨稍稍放慢自己的腳步,尋一份寧靜,存一份淡泊,且聽風吟,你就會猛然發現,生活原來這般美好……

  借用曾經看見過的一段精彩的話:何不跟著林逋去欣賞“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幽美?何不隨著張先去探尋“沙上並禽池上瞑,雲破月來花弄影”的靜謐?何不擷一朵“蝶戀花”,走一趟“踏莎行”,賞一輪“西江月”,拂一縷“浣溪紗”?在每一個落花的季節,在每一個有藻荇的湖畔,在每一個落日的摟頭,輕撫前人留下的琴弦,獨坐一室,有茗相伴,雖是暫時的逃遁,心靈又何嚐不是淡泊而寧靜的?

  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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