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江厌离风风光光嫁入了金家,和金子轩夫妻和睦,水到渠成之际,两人便育有一子,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阿羡早已取字如兰,江厌离那时就很满意。
君子如兰,空谷幽香。
反复咀嚼这个名字,意义深远,得到大家一致的认可。
姐姐生活美满之余,担心阿羡的同时,更为仍然孤身一人的弟弟操碎了心,弟弟的倔脾气,若有一半收敛,待人温和点,体贴点,要求低点,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讨不到媳妇。
魏无双是个看戏的阴间鬼,但她天性纯良,从不作恶,她原本没有名字,飘荡在人间的时候,有幸在百凤山磕过蓝二哥哥和阿羡两个人都不明白某种感情的糖,她悠然自得坐在另一棵被人遗忘的树枝上,晃动脚丫子,苍白的脸上绽着花一样的笑容,冥思苦想取了个名字。
取自阿羡的姓,无双一名,希望以后随着资历的提升,弱小无依的鬼,可以举世无双的强大。
好景不长,肆意张扬又爱笑的少年成为了旁人的棋子,差池一步,万劫不复,布局的主人是世家当中最不起眼,最默默无闻,回到金家,改名换姓金光瑶的人
她眼睁睁看着人间的惨剧发生,却无力阻止,金子轩在穷奇道被失控的温宁杀害,所有人将金子轩的死归咎于阿羡,又或者因其他的原因,各路各派打着正义的幌子,使起手中的刀剑,同仇敌忾,纷纷围剿于他。
不夜天上,江厌离被误杀,阿羡看着江厌离倒在自己面前,声息渐无,他悲伤欲绝的不受控制化作愤怒,他要让杀死江厌离的人因果轮回,血债血偿。
合并阴虎符之后,它大杀四方,他也任由神识混乱,无法控制自己。
凭什么世间最好的江厌离,要无辜地死去,而杀死她的人,可能只会借口,“我是为了杀魏无羡这个魔头,谁知江厌离突然冲出来。这是误杀而已。”
他们心中不会留下一点愧疚,不会坦言一句:“对不起”,不会想到以命抵命。
他们想手刃的只有阿羡,唯有阿羡死,苍生才能太平。
他们的伪善,这一刻看得清清楚楚。
自诩名门正派,不过如此。
2
世间满怀的敌意,以及江厌离再不会细心熬一锅莲藕排骨汤,专门挑排骨给阿羡吃了,江澄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谅解他了。
一切都使得他万念俱灰。
蓝二哥哥一边给他输灵力,一边说对他不厌其烦地说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口中冷漠重复着一个字,“滚!”
后来,蓝启仁和蓝曦臣带着族中人秘密到了此处,让蓝二哥哥同他们一起回去。
阿羡如今像一只老鼠,人人喊打,是奸邪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蓝家,蓝忘机通通不能毁在与他勾结,狼狈为奸的恶名昭著里。
她只能在洞口看蓝二哥哥和家族中的长辈大打出手,拼尽全力打伤了族中三十三位长辈,阿羡呆呆地坐在洞中,熟视无睹,他心如死灰,生无可恋。
蓝二哥哥被带走了,受了极重的家法,重伤难愈,而他孤身一人漂泊到了阴间。
魏无双轻盈飘在空中,紧紧跟着他,阳间心有余而力不足护不了他,阴间她决心护他周全。
阿羡浑浑噩噩,不肯投胎,所有的鬼魂问及他的过去,他一再摇头,孟婆劝他喝下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他神情木讷,一再摇头,推掉她一碗又一碗盛到他面前的孟婆汤。
魏无双知道他爱酒,爱吃枇杷,从人家的地盘上,第一回,斗狠打架,抢来了拜祭的一坛天子笑,一筐看似新鲜的枇杷。
鬼魂吃不了东西,阿羡嗅了嗅,眼泪流下来,流进酒坛中,踉踉跄跄地离去。
魏无双嗅了嗅这坛酒,一股苦涩味,嘟着嘴,喃喃自语地抱歉:“对不起啊,我没有本事,抢来的酒居然是坏的。”
过了不紧不慢的三年,无意间,有人执念深厚,不能纾解,奏响了问灵曲,声声情义思念,但问君归不归,听至心底柔软的地方,哀伤不已。
麻木的阿羡被引着去了,可惜,两人就那么面对面,一个不记得,一个看不见。
他问着女鬼们,可否见过一个叫魏无羡的人。
女鬼们从欣赏他美貌的花痴中醒悟过来,连道:可惜,原来这颗白菜,名菜有主了。
她们仔细回忆了下,为鬼多年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地想,纷纷道:“没有见过公子说的人。”
魏无双看不下去了,干着急地在阿羡耳边嘀咕着,“阿羡哥哥,他是你的蓝二哥哥呀,他在等你,你去跟他说说话吧。”
阿羡歪着脑袋,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他安安静静地听完一曲,脸上表情波澜无惊,好像眼前人就是偶遇的陌生人。
3
又过了十三年,魏无双已经是个本领不小的女鬼了,有了一方自己的势力,每隔一段时间,有些地位低下的鬼,为求得她的庇护,奉献上她素来喜爱的天子笑和新鲜枇杷。
她大方地接受了,并且叉腰,气魄十足地道:“以后若有任何没有眼力价的鬼欺负你们,只管报上我的名号,由夷陵老祖罩着的魏无双,他们保管惹不起。”
众鬼摸不着头脑,那能护着他们的,究竟是夷陵老祖,还是魏无双。
一鬼抱手在旁,冷不丁地解开众鬼的疑惑,道:“管它夷陵老祖还是魏无双,能护着我们不受欺负,就好。”
众鬼想想也是。
魏无双回去的时候,阿羡不见了,她找遍了阴间的角落,问了所有能问的鬼魂,皆不知所踪。
她往人间找了一趟,当年的下棋人终于有了对手,坐在棋局的另一端,不慌不忙地落下一子。
阿羡又一次变成困在棋局里的棋子,复活在人间,有个饱经生活摧残的少年,自愿强行献舍,他活得不如意,很艰辛,他让昔日的夷陵老祖替他报仇,替他活着。
阿羡的灵魂,莫玄羽的躯壳,他又变成了那个话很多的少年,见到蓝二哥哥的第一反应是躲避,看到江澄亦是。
不是冤家不聚头,老话说得一点不错。
莫家庄一场变故后,阿羡找了一匹颇有脾性,还不够威武迅捷,名字也不够霸气,阿羡取名字的水平不知道是掉了个等次,还是故意为之。
他给一头驴取了个过分 可爱的名字,小苹果。
他离开莫家庄,又和一群小朋友不期而遇,他们在天女祠遇到了麻烦,一路逃难。
逃到相对安全的地方,眼看着金陵要逞一时英雄,证明自己足够强大,和天女殊死搏斗,实力悬殊,危险迫近。
阿羡情急之下,召唤厉鬼,打算以恶制恶,却意外召唤来了温宁,他丧失了神智,但认得阿羡的笛声,在笛声的掌控中,朝着舞动的天女发起进攻,天女不敌战斗力十足的温宁,缠斗一时,食魂女支离破碎。
蓝二哥哥和江澄几乎同时赶到,为了召唤出温宁的少年,忘机琴和紫电交涉在一起,这两样神兵利器的交战,让在场的人,大开眼界。
也就是那一刻,蓝二哥哥和江澄在不可置信的现实中,判断他也许真的回来了。
不老实的阿羡,迫不及待地想避开两人,想一箭双雕,自然地说出恶心他们的话。
蓝二哥哥抓住他的手,说:“这是你说的。”
在感情上反应迟钝的阿羡,仍是不明白地发出疑问。
嗯?
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和阿羡想的完全背道而驰。
他说出的每个字,阿羡竖起耳朵,听得明明白白:“这个人,我带回蓝家了。”
这是什么情况,阿羡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到了云深不知处山门前,他挣扎着不肯进去,哭诉无果。
4
云深不知处一宿后,魏无双跟随他们一起历险,寻找整体的好兄弟,拨开云雾,知晓真相,皆从一只不知道主人是谁的鬼手开始,他的怨念很深,但凡它突然出现异象,她都只敢躲得远远的,畏惧被波及,好兄弟像是生前遭遇了极大的迫害,死后没有灵魂的他,凉透的躯体都能为了复仇,而六亲不认,盲目地感知仇人的方向。
最终,好兄弟整体被拼凑起来,两个精心的对弈人在观音庙的最后时刻展开私下的博弈,大家都明白了当年阿羡经历的那些事件背后的真相。
魏无双磕的糖,简直不要太甜,磕着磕着,牙齿逐渐坏透了。
她寄居在陈情里面,助阿羡召集鬼魂的能力更上一层楼,这次终于在阳间也能护得他一二了。
某一夜,阿羡前几日翻出来的香炉,把宿在陈情里的她莫名其妙地带进去了,深陷梦境的阿羡到处找不到蓝二哥哥,却意外地看到了她,睁大眼睛,好奇地问:“你?女修?”
魏无双呆滞原地,摇摇头,阿羡看得到她,这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
她张口欲言,此时蓝二哥哥迈着急促的步伐,出现他们面前,警惕地看了魏无双一眼,把阿羡拉扯到身后,魏无双连忙摆摆手,一连串道出自己的来历。
可不能让自己磕的糖,其中一方误会。
阿羡推开神情略微松懈的蓝二哥哥,阿羡摸着下巴,打量着魏无双道:“那时候,一直是你陪着我?”
直至他变成莫玄羽到了人间,遇到蓝二哥哥之前。
魏无双点点头。
“观音庙,我看诸位遇到了麻烦,自作主张召唤了其他的鬼魂来,就是当年烧死在楼里的姑娘,她们自愿出来的,索要一个公道。”
阿羡从蓝二哥哥的身后走出来,近几步,靠向她,蓝二哥哥眉头微蹙,魏无双则欲哭无泪。
怎么偏偏到了这个梦境,还遇到了姑苏第一醋王,看到阿羡对她看似热络的样子。
阿羡站定,良久道:“多谢,姑娘日后有何打算?孤魂野鬼虽不好听,也不容易。”
魏无双从未想过自己何去何从的问题,经此提点,仍然不知何处归,显然阿羡道出这番话,是定要赶自己走了。
“我......”她犹犹豫豫,不知如何作答。
阿羡替她设想了一条出路,他道:“姑娘去投胎吧,转世为人。”
什么?她满脸疑问。
阿羡继续道:“人间百苦,但存在有道,安全很多,如果害怕,遇到难事,就报夷陵老祖和含光君的名号,世人多少忌惮几分,不然来云深不知处做女修也可以。”
魏无双想到云深不知处的饭桌上,清汤寡水,咽了咽口水,没有任何食欲,坚决拒绝:“我才不来云深不知处做女修,我做人喜欢吃大鱼大肉。”
阿羡噗嗤一笑,夸她道:“果真是个有骨气的姑娘,日后千万不要看上蓝家的人,只要不入蓝家,你就吃不到一股子清汤寡水了,不过世事难料,姑娘可要当心了。唔,蓝家人各个品貌上就占全了优势,让人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不过即便入了蓝家也无所谓,只要那人事事迁就你,定然不会让你受苦的。”
他们在梦境拜别,隐忍不发一言的蓝二哥哥,开口淡淡道:“多谢姑娘。”
魏无双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蓝二哥哥居然还给她拱手作揖,下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蓝二哥哥性格孤傲冷清,可知道这介鬼魂相助过阿羡,在他心中便算得半个恩人,自然以礼相待,说声谢谢,都是应当的。
5
两人一鬼出了香炉制造的梦境,阿羡难得起了个早,沐浴完毕,蓝二哥哥批改小朋友夜猎的作业,他则坐于榻上,盯着陈情入神。
“蓝二哥哥,你说我们能在这茫茫人世再相遇吗?”
蓝二哥哥抬眼温柔地朝阿羡一瞥,轻轻道:“会遇到的。”
经此一别,已是若干年后,时间如白驹过隙,多少物是人非,多少重换新生。
云梦的一处风景萎靡的荷塘里,影影绰绰的荷花从中,一阵甜美的歌声飘忽而至,悠扬空灵,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闻其声,不闻其人,日子长了,歌声定时定点地响起,附近居住的百姓,一边欣赏这样的歌声,一边害怕是邪祟作妖。
赶紧求助了就近云梦莲花坞的江宗主以及姑苏蓝氏,他们几波人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云梦的这片荷塘前。
正值盛夏时分,日光冲天,烤炽大地滚烫,茂密的荷叶荷花间,突然窜出一个划着小舟的妙龄少女,小舟上放置着满满连茎的莲蓬,她挽着袖子,露出一截似藕一般白皙的胳膊,嘴里唱着一首甜甜的歌,和百姓们每天听到的歌声是一样的。
那姑娘撑着船,缓缓靠近岸边,上来,看着一群人,阵容浩大,如同木头一般拦住她的去路。
她站在太阳底下,有一个清晰的影子,大家这才发觉虚惊一场。
景仪不服气道:“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喜欢装神弄鬼,害我们大老远,白忙活一趟。”
她被众人围观得浑身不自在,尴尬和气不打一处来,与景仪立即争辩道,“姑苏蓝氏的家规不一定培养出的都是含光君那样的皎皎君子。”
景仪乃姑苏蓝氏第一嘴炮,名不虚传,尽管他自认为确实和含光君相较,确实相差较大,但这是他的个性使然,尤其现在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指着鼻子说比不上含光君,大众广庭之下,难免感到损了他的面子,还想与她争辩。
“小朋友大了,要面子了,蓝二哥哥,不想被你比下去。”有人轻轻道。
那人的表情闪过一丝变化,微乎其微,稍瞬即逝。
小姑娘闻言,看到旁边眼熟的一白一红一双丽影,不再顾及景仪,她转头笑脸盈盈地从小舟上拿了连茎的莲蓬,赠予他们,朝景仪大声道:“你无需与我争辩,我可是夷陵老祖和含光君罩的人。”
阿羡见这个小姑娘莫名其妙地熟悉,想到了一桩过往旧事,大惊道:“你是那位姑娘。”
她点头示意。
“没错,我就是魏无双。”
思追难以置信道:“魏前辈何时多了一个妹妹?”
阿羡笑笑道:“前世认的,今生才见。”
6
几人难得相聚,小姑娘拍拍胸脯,大方道:“有朋自远方来 ,我请大家吃饭。”
景仪嗤之以鼻道,打量了小姑娘的衣着打扮,绝对不像个富人:“就你,还是我们请你吃饭吧,看在你是魏前辈有这么一丁点关系上。”
他掏出腰际间的钱袋,在小姑娘面前,多晃荡了几下,小姑娘道:“既然你有钱,我就不请蓝小公子了,您自掏腰包吧,我请魏前辈他们吃。”
小姑娘领着一行人,到了得月居,在柜台上算账的老头儿,一见小姑娘,恭敬地迎上来:“小姐,你可好久没来了。”
小姑娘道:“平时没什么事,来了也是无聊,今日我带了朋友们来吃饭,尽管好吃好喝的上,另外......”她往景仪那边指了指,“这位蓝小公子有钱得很,你照我们家的菜单上的价格跟他算,不要客气算折扣价,原价他也负担得起。”
掌柜的点点头:“好的,小姐。”
小姑娘吩咐掌柜的给他们安排了二楼的雅间,一行人赶了很远的路程,包袱里的干粮,食之无味,如今一桌子好菜,大朵快颐,小姑娘端上了水果酿的酒,道:“这虽名为酒,但是妇孺老幼都能喝,酸酸甜甜,味道极好,不会轻易醉的,含光君要不要尝尝。”
阿羡先抢在手中道:“真有这么好喝,比天子笑还好喝。”
小姑娘道:“果酒不同于天子笑,确实好喝得很。”
阿羡倒了一杯端在蓝二哥哥面前:“二哥哥,喝一杯。”
蓝二哥哥没有拒绝,道:“好。”
小姑娘识趣地坐到另一桌,陪他们一起吃喝。
用餐完毕,掌柜的单独给景仪算了饭钱,竟要一千五百两,他算了算荷包的钱,怎么算都不够。
景仪大声道:“哪有饭菜这么贵的,你黑心吧!”
小姑娘道:“不黑心啊,来我们得月居吃饭的人,哪个不是高官厚禄的,算出来差不多的价格呢,莫非蓝小公子带的钱不够。”
景仪要被气死了,捂住心口,一口咬定,“还不黑心,我不过吃了你几个酱翅和几块肉吗?”
小姑娘掏掏耳朵,给他一个台阶下,“这样吧,蓝小公子,没带够银子,我们这边正好缺一个杂役,蓝小公子帮帮忙,帮我打一个月的杂役,这顿饭钱就扯清了,我们招好人就放你走。”
景仪寻找帮助,朝蓝二哥哥那边投射去诚恳的目光,蓝二哥哥漠然,阿羡当作没看到,劝景仪:“景仪呀,欠了别人的饭钱,终究要还的,不管用什么方式。”
景仪败下阵,苦恼道:“可是我抄书还行,杂役从未做过啊!”
小姑娘笑了笑道:“没事的,杂役比抄书简单多了,我教你,保管一教就会。”
蓝二哥哥他们把景仪一个人留在得月居,最后走出得月居的思追和金陵投以同情的目光,希望景仪一个人自求多福。
景仪干的第一件杂役是把得月居打扫得一尘不染,景仪第一次干这么细致而吃力的活,而小姑娘则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嗑瓜子,渴了,就喝点水。他瞪了她一眼。
小姑娘眉眼展开一个弯月的形状,道:“别偷懒哦,蓝小公子。”
阿羡仍旧骑着一匹名叫小苹果的驴,蓝二哥哥紧紧牵着,在前面走,阿羡道:“我突然又想起了?”
蓝二哥哥不解道:“嗯?”
阿羡激动地端坐在小苹果上:“我们以前一起去夜猎,有一次,我的陈情差点就化为灰烬了,在烈火里,是景仪抢救出来的,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时候无双还宿在陈情里,没有投胎转世。”
蓝二哥哥明白了道:“嗯!”
阿羡愁恼道:“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江澄,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
蓝二哥哥道:“听说江澄最近相亲中,好事应该将近了。”
阿羡撇撇嘴道:“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