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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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这两天又下雪了，这是春节过后的第二场雪。因为这场雪，我手机上的微信又热闹起来。有人发了自己拍的雪景，上面是被雪压着枝头的松柏，被雪覆盖的街道，还有白雪映衬下的湖畔。有人晒了自己拍的院子，院子里堆着雪人，雪人的鼻子是一根红红的胡萝卜。一张张都那么清晰，使我这个坐在家里的人看到了不同角落的景物。

除了照片，还有视频。我尤其喜欢我带过的一个女生拍的视频。视频中，她先是跳到一块雪地上，然后把并拢的双腿一边向前走一边岔开，当走到一定的脚步，她又按照心中的想象，把分开的腿渐渐并拢。未等完全并拢，她又稍稍向后倒退，最后并拢双脚，纵身向前一跃，雪地上便形成了一个心形。

今晨，欣赏完一组雪景图片，推开窗，看院子中的积雪，忽然，我的脑海里竟然出现了40年前的老家——

那是一个冷峭的上午。当我打开厚重的木门，我的眼立刻被外面的光刺得恍惚。半闭着眼，静静地站了片刻，才看清门口一条新铺了炉渣灰的小路，小路的两边是成推的雪。父亲的杰作。

我沿着父亲铲出来的道路，一步步走过厨房门口。然后，转过屋角，停下来，看前一天晚上被风堆积的雪。

积雪像一座小山，有山坡，有山峰，阳光照在上面，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

远处，是广袤的田野。看不见麦苗，看不见道路，看不见沟壑。一切都被雪覆盖着，包括不远处那个小茅屋。

忽然，我听到狗的吠叫，人的呐喊。循着声音看过去，在屋后的田野上，几个人正从远处跑过来，跑在最前面的是几条狗。

这些奔跑的人和狗，以及他们的大呼小叫，让我一瞬间意识到，他们发现了并在追逐着一只野兔。我带着极大的好奇心，沿着父亲铲出来的道路加快了脚步。突然就在我前面不远处，在屋后小树林的后面，我看见了父亲。他本来正往树林里歛雪，现在背对着我，弯腰举锨，守候在田头干涸的沟头里。

我停下脚步，看看父亲，再看看正在奔跑的人和狗。

猛然间，父亲从沟头里一跃而起，在扔出锨的同时，人也跟着扑倒在雪地上。等父亲重新站起来，高高地扬起手，我才看清，那手里挣扎的野兔。它长着一根尾梢雪白的尾巴，拼命地踢蹬着。

几条狗围着父亲兜了个圈，又原路折回。追赶野兔的人则在远处停住脚步，向父亲道贺，说他新年好运气，完成了一次百年不遇的守株待兔。而后，人带着狗，又返向田野的深处。

父亲满脸兴奋地把野兔拿回家，交给母亲。那天中午，兔子成就了我们一家的美餐，兔子尾巴成就了我小妹帽子上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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