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读《三国志》第七十期

原版:荀彧字文若,颍川颍阴人也。祖父淑,字季和,朗陵令。当汉顺、桓之间,知名当世。有子八人,号曰八龙。彧父绲,济南相。叔父爽,司空。

裴松之版:荀彧字文若,颍川颍阴人也。祖父淑,字季和,朗陵令。当汉顺、桓之间,知名当世。有子八人,号曰八龙。彧父绲,济南相。叔父爽,司空。续汉书曰:淑有高才,王暢、李膺皆以为师,为朗陵侯相,号称神君。张璠汉纪曰:淑博学有高行,与李固、李膺同志友善,拔李昭於小吏,友黄叔度于幼童,以贤良方正徵,对策讥切梁氏,出补朗陵侯相,卒官。八子:俭、绲、靖、焘、诜、爽、肃、旉。音敷。爽字慈明,幼好学,年十二,通春秋、论语,耽思经典,不应徵命,积十数年。董卓秉政,复徵爽,爽欲遁去,吏持之急。诏下郡,即拜平原相。行至苑陵,又追拜光禄勋。视事三日,策拜司空。爽起自布衣,九十五日而至三公。淑旧居西豪里,县令苑康曰昔高阳氏有才子八人,署其里为高阳里。靖字叔慈,亦有至德,名几亚爽,隐居终身。皇甫谧逸士传:或问许子将,靖与爽孰贤?子将曰:“二人皆玉也,慈明外朗,叔慈内润。”

荀彧字文若,是颍川郡颍阴县人。祖父荀淑,字季和,曾任朗陵县令。在汉顺帝、桓帝期间,他在社会上很有名气。荀淑有八个儿子,号称“八龙”。荀彧的父亲荀绲,曾任济南王国的国相。叔父荀爽,曾任司空。

这位是王佐之才,颍川士人集团忠于汉朝的一位。

原版:彧年少时,南阳何颙异之,曰:“王佐才也。”永汉元年,举孝廉,拜守宫令。董卓之乱,求出补吏。除亢父令,遂弃官归,谓父老曰:“颍川,四战之地也,天下有变,常为兵冲,宜亟去之,无久留。”乡人多怀土犹豫,会冀州牧同郡韩馥遣骑迎立,莫有随者,彧独将宗族至冀州。而袁绍已夺馥位,待彧以上宾之礼。彧弟谌及同郡辛评、郭图,皆为绍所任。彧度绍终不能成大事,时太祖为奋武将军,在东郡,初平二年,彧去绍从太祖。太祖大悦曰:“吾之子房也。”以为司马,时年二十九。是时,董卓威陵天下,太祖以问彧,彧曰:“卓暴虐已甚,必以乱终,无能为也。”卓遣李傕等出关东,所过虏略,至颍川、陈留而还。乡人留者多见杀略。明年,太祖领兗州牧,后为镇东将军,彧常以司马从。兴平元年,太祖征陶谦,任彧留事。会张邈、陈宫以兗州反,潜迎吕布。布既至,邈乃使刘翊告彧曰:“吕将军来助曹使君击陶谦,宜亟供其军食。”众疑惑。彧知邈为乱,即勒兵设备,驰召东郡太守夏侯惇,而兗州诸城皆应布矣。时太祖悉军攻谦,留守兵少,而督将大吏多与邈、宫通谋。惇至,其夜诛谋叛者数十人,众乃定。豫州刺史郭贡帅众数万来至城下,或言与吕布同谋,众甚惧。贡求见彧,彧将往。惇等曰:“君,一州镇也,往必危,不可。”彧曰:“贡与邈等,分非素结也,今来速,计必未定;及其未定说之,纵不为用,可使中立,若先疑之,彼将怒而成计。”贡见彧无惧意,谓鄄城未易攻,遂引兵去。又与程昱计,使说范、东阿,卒全三城,以待太祖。太祖自徐州还击布濮阳,布东走。二年夏,太祖军乘氏,大饥,人相食。

裴松之版:彧年少时,南阳何颙异之,曰:“王佐才也。”典略曰:中常侍唐衡欲以女妻汝南傅公明,公明不娶,转以与彧。父绲慕衡势,为彧娶之。彧为论者所讥。臣松之案:汉纪云唐衡以桓帝延熹七年死,计彧于时年始二岁,则彧婚之日,衡之没久矣。慕势之言为不然也。臣松之又以为绲八龙之一,必非苟得者也,将有逼而然,何云慕势哉?昔郑忽以违齐致讥,隽生以拒霍见美,致讥在於失援,见美嘉其虑远,并无交至之害,故得各全其志耳。至於阉竖用事,四海屏气;左悺、唐衡,杀生在口。故于时谚云“左回天,唐独坐”,言威权莫二也。顺之则六亲以安,忤违则大祸立至;斯诚以存易亡,蒙耻期全之日。昔蒋诩姻于王氏,无损清高之操,绲之此婚,庸何伤乎!永汉元年,举孝廉,拜守宫令。董卓之乱,求出补吏。除亢父令,遂弃官归,谓父老曰:“颍川,四战之地也,天下有变,常为兵冲,宜亟去之,无久留。”乡人多怀土犹豫,会冀州牧同郡韩馥遣骑迎立,莫有随者,彧独将宗族至冀州。而袁绍已夺馥位,待彧以上宾之礼。彧弟谌及同郡辛评、郭图,皆为绍所任。彧度绍终不能成大事,时太祖为奋武将军,在东郡,初平二年,彧去绍从太祖。太祖大悦曰:“吾之子房也。”以为司马,时年二十九。是时,董卓威陵天下,太祖以问彧,彧曰:“卓暴虐已甚,必以乱终,无能为也。”卓遣李傕等出关东,所过虏略,至颍川、陈留而还。乡人留者多见杀略。明年,太祖领兗州牧,后为镇东将军,彧常以司马从。兴平元年,太祖征陶谦,任彧留事。会张邈、陈宫以兗州反,潜迎吕布。布既至,邈乃使刘翊告彧曰:“吕将军来助曹使君击陶谦,宜亟供其军食。”众疑惑。彧知邈为乱,即勒兵设备,驰召东郡太守夏侯惇,而兗州诸城皆应布矣。时太祖悉军攻谦,留守兵少,而督将大吏多与邈、宫通谋。惇至,其夜诛谋叛者数十人,众乃定。豫州刺史郭贡帅众数万来至城下,或言与吕布同谋,众甚惧。贡求见彧,彧将往。惇等曰:“君,一州镇也,往必危,不可。”彧曰:“贡与邈等,分非素结也,今来速,计必未定;及其未定说之,纵不为用,可使中立,若先疑之,彼将怒而成计。”贡见彧无惧意,谓鄄城未易攻,遂引兵去。又与程昱计,使说范、东阿,卒全三城,以待太祖。太祖自徐州还击布濮阳,布东走。二年夏,太祖军乘氏,大饥,人相食。

荀彧年轻时,南阳人何颙认为他与众不同,说:“这是辅佐帝王的人才。”永汉元年,荀彧被郡里推举为孝顺廉洁的人,受任为守宫令。董卓作乱时,他请求出任地方官。被任命为亢父县令,于是辞官回家,对父老乡亲说:“颍川,是四面受敌的地方,天下一有变乱,常常成为战事的要冲,应当赶快离开这里,不能久留。”乡亲们大多眷恋乡土,内心迟疑不决,恰逢冀州牧同郡人韩馥派来骑兵迎接颍川人,但没有人跟他走,只有荀彧带领族人迁到冀州。而这时袁绍已经夺了韩馥的州官,袁绍用对上宾的礼节接待荀彧。荀彧的弟弟荀谌及同郡人辛评、郭图,都被袁绍任用。荀彧预料袁绍最终不能成就大事,当时太祖担任奋武将军,驻扎在东郡,初平二年,荀彧离开袁绍追随太祖。太祖非常高兴地说:“你是我的张子房啊。”任命荀彧做司马,当时年仅二十九岁。这时,董卓的声威超越天下,太祖为此询问荀彧,荀彧说:“董卓过分凶暴残虐,一定会以作乱告终,是不可能有作为的。”董卓派李傕等人到关东,所到之处大肆掳掠,到了颍川、陈留一带然后返回。这一带没有离乡背井的人很多都遭到屠杀、掳掠。第二年,太祖兼任兖州牧,后来担任镇东将军,荀彧常以司马的身份随从太祖。兴平元年,太祖征讨陶谦,任用荀彧主管留守的事。恰逢张邈、陈宫在兖州反叛,暗中迎接吕布。吕布到达后,张邈就派刘翊告诉荀彧说:“吕将军是来帮助曹使君攻打陶谦的,你应该赶快供应他军粮。”部众对此话都产生疑惑。荀彧预料张邈将要作乱,马上调动军队设防,派骑兵紧急召回东郡太守夏侯惇,可是兖州各城都已响应吕布了。当时太祖全军进攻陶谦,留守的兵力很少,可是督战的将领和主要官员大多与张邈、陈宫勾结,一起谋反。夏侯惇到达后,当夜就杀掉通敌谋反的将领和官员几十人,部众才安定下来。这时豫州刺史郭贡带领部众几万人马来到鄄城外,有人说他与吕布同谋,部众都很害怕。郭贡要求会见荀彧,荀彧准备前去会面。夏侯惇等人劝阻说:“您是一州的镇守,前往相见一定会有危险,不能去。”荀彧说:“郭贡与张邈等人,并非向来就有勾结,现在郭贡来得紧急,一定是主意未定;趁他主意未定时劝说他,即使他不能被我们利用,也可使他处于中立,假如事先就怀疑他,他将会在气怒的情况下定下计策。”郭贡看到荀彧没有畏惧的心理,认为鄄城不易攻下,于是带兵撤离鄄城。荀彧又与程昱商议,派程昱去劝说范县、东阿县,终于保住了鄄城、范县、东阿三个县城,荀彧以此等待太祖回军。太祖从徐州返回,在濮阳进攻吕布,吕布往东逃跑。兴平二年夏季,太祖的军队驻扎在乘氏县,当地发生严重饥荒,出现人吃人的情况。

大饥,人相食。历史的残酷性,只有五个字。

原版:陶谦死,太祖欲遂取徐州,还乃定布。彧曰:“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将军本以兗州首事,平山东之难,百姓无不归心悦服。且河、济,天下之要地也,今虽残坏,犹易以自保,是亦将军之关中、河内也,不可以不先定。今以破李封、薛兰,若分兵东击陈宫,宫必不敢西顾,以其间勒兵收熟麦,约食畜谷,一举而布可破也。破布,然后南结扬州,共讨袁术,以临淮、泗。若舍布而东,多留兵则不足用,少留兵则民皆保城,不得樵采。布乘虚寇暴,民心益危,唯鄄城、范、卫可全,其馀非己之有,是无兗州也。若徐州不定,将军当安所归乎?且陶谦虽死,徐州未易亡也。彼惩往年之败,将惧而结亲,相为表里。今东方皆以收麦,必坚壁清野以待将军,将军攻之不拔,略之无获,不出十日,则十万之众未战而自困耳。前讨徐州,威罚实行,其子弟念父兄之耻,必人自为守,无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夫事固有弃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权一时之势,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莫利,原将军熟虑之。”太祖乃止。大收麦,复与布战,分兵平诸县。布败走,兗州遂平。

裴松之版:陶谦死,太祖欲遂取徐州,还乃定布。彧曰:“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将军本以兗州首事,平山东之难,百姓无不归心悦服。且河、济,天下之要地也,今虽残坏,犹易以自保,是亦将军之关中、河内也,不可以不先定。今以破李封、薛兰,若分兵东击陈宫,宫必不敢西顾,以其间勒兵收熟麦,约食畜谷,一举而布可破也。破布,然后南结扬州,共讨袁术,以临淮、泗。若舍布而东,多留兵则不足用,少留兵则民皆保城,不得樵采。布乘虚寇暴,民心益危,唯鄄城、范、卫可全,其馀非己之有,是无兗州也。若徐州不定,将军当安所归乎?且陶谦虽死,徐州未易亡也。彼惩往年之败,将惧而结亲,相为表里。今东方皆以收麦,必坚壁清野以待将军,将军攻之不拔,略之无获,不出十日,则十万之众未战而自困耳。臣松之以为于时徐州未平,兗州又叛,而云十万之众,虽是抑抗之言,要非寡弱之称。益知官渡之役,不得云兵不满万也。前讨徐州,威罚实行,曹瞒传云:自京师遭董卓之乱,人民流移东出,多依彭城间。遇太祖至,坑杀男女数万口於泗水,水为不流。陶谦帅其众军武原,太祖不得进。引军从泗南攻取虑、睢陵、夏丘诸县,皆屠之;鸡犬亦尽,墟邑无复行人。其子弟念父兄之耻,必人自为守,无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夫事固有弃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权一时之势,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莫利,原将军熟虑之。”太祖乃止。大收麦,复与布战,分兵平诸县。布败走,兗州遂平。

陶谦死后,太祖想趁机夺取徐州,回头再平定吕布。荀彧说从前汉高祖保住关中,汉光武帝据守河内,都是为了建立牢固的根基来控制天下,前进时完全可以战胜敌人,后退时完全可以坚持防守,所以虽有困难失败,但最终完成了大业。将军本来是凭借兖州起兵,平定了关东的祸乱,老百姓没有不心悦诚服的。况且黄河、济水流域是天下的要地,如今虽然残破,但还是容易据守自保的,这也就像是将军的关中、河内,不可不首先稳定。现在已经打败了李封、薛兰,如果调动部分兵力往东攻打陈宫,陈宫一定不敢顾及西面,在这段空隙时间率兵收割成熟的麦子,节约粮食,积蓄谷物,一发兵就可打败吕布。打败吕布之后,南面联络扬州,共同讨伐袁术,以控制淮水、泗水一带。假如放弃吕布不打却向东进攻徐州,那么就会出现以下的问题:多留兵力守城,进攻徐州的兵力就不足,少留兵力守城,那么老百姓就都得去守城,不能外出打柴拾草。吕布就会乘虚而入,残暴地进行掠夺,百姓更加恐惧,只有鄄城、范县、卫县可以保全,其余地方就不是我们所有了,这等于没有兖州。假如徐州攻不下,那么将军将回到哪里去呢?况且尽管陶谦死了,徐州仍不易攻克。他们将会汲取以往战败的教训,怕被灭亡而更加团结亲近,里应外合。现在东边都已进入麦收季节,一定会加固防御工事,将粮食等物收藏起来以防备将军,将军如果不攻下他们,夺取没有收获,不超出十天,那么十万的部众就会不战而自己处于无法摆脱的困境。前次讨伐徐州,实行了严厉的惩罚,那些受惩罚者的子弟想到父兄受到的耻辱,一定会人人拼死守卫,不会有投降的想法,即使攻克下来,还是不能占有它。事情本来就有弃此取彼的情况,有用大换小、用安全换危险的情况,权衡一时的形势,可以不用担忧根基不稳固。现在,对这三个方面都没利,希望将军深思熟虑。”太祖于是停止攻打徐州。大力收割麦子以后,再与吕布作战,调派兵力平定各县。吕布被打败逃跑,兖州也就平定了。

兵粮为先,征伐为下。

你可能感兴趣的:(从零开始读《三国志》第七十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