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08年5月26日,上海市某高校女生宿舍,一具女尸横在地上,下体处在一滩面积不是很大的血泊中央,旁边站着瑟瑟发抖的是死者室友,报案人为其大学宿舍的宿管阿姨,好在警局的电话中提醒过宿管阿姨此时影响不好不能声张,处在毕业季这个时间段的大四宿舍正好也几乎没人,宿舍又是双人宿舍,所以短暂成立的专案小组由现场一位资历较高的刑警赵彦负责,刚进警局没几年的黄申作为副手,很快赵彦下令带走当事人,及保持现场完整的同时尸体带回警局深入调查,雷厉风行的赵彦确实让这件命案对社会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5月26,经过一天的现场勘测与尸检报告显示了以下信息:
1. 死者叫秦月,其室友叫苏梦瑶,大一到大四的好同学好室友,关系密切。
2. 初步判断秦月死亡时间于5月25日晚1点钟左右,现场没有能证明案发至今第三者存在的指纹及物证。
3. 秦月死因为机械性窒息,同时脖子的及指印掐痕与苏梦瑶基本吻合,死者在死后被人用刀具绞烂了下体,手段极其残忍,刀上的指纹与苏梦瑶的指纹对比结果完全吻合。
4. 跟两者脱不开干系的周真是一名同为该高校的计算机专业学生,苏梦瑶的四本日记里面周真出现的频率不会间隔超过一张纸,从大一到大四,四本日记里满满的是苏梦瑶对周真的爱,但是因为苏梦瑶自觉卑微而周真过分优秀,觉得配不上周真的苏梦瑶慢慢和周真成为了朋友,为了能一直见到周真持续关系,苏梦瑶甚至将周真介绍并撮合了闺蜜室友秦月,大二开始秦月就追求周真并且最后俩人甜蜜至今。
5月27日凌晨2点
审讯室中精神恍惚的苏梦瑶坐在脸色凝重的赵彦及黄申的对面,低着头双目无神。
一声叹气后赵彦打破了气氛的沉重:“你为什么杀害秦月,就因为对周真的爱而不得?”
苏梦瑶沉默了十多秒气氛继而又沉重了十多秒:“是的!”满面疮痍的苏梦瑶语气冰冷且坚硬。
黄申满脸的不解:“既没主动争取反而将周真介绍给秦月,三年都过去了,你却要杀了秦月?”
苏梦瑶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转而变得扭曲:“那又如何呢,人是我杀的,给我定罪吧。”
推开审讯室的门,赵彦给黄申递了根烟:“你怎么看?”
黄申向空气中吐出一团烟雾:“真相肯定不止于此!”
赵彦没再说话却又若有所思一根烟过后:“你先回吧,今天你够忙活了,我再审审她。”
黄申作为晚辈和新人,出于对赵彦的尊重和自身的疲惫,应声后,踱步到备勤室拿出手机钥匙等物品离开了刑警队,看着黄申离开的背影赵彦左顾右盼了一会退身返入了审讯室,关上门后赵彦坐下得比较沉重而此时另一位警官黄申却不在,苏梦瑶惊恐难看脸上得露出些许震惊得神色,很快赵彦开口了:“你到底在袒护谁?”迎来的确是对方的低头沉默,苏梦瑶也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赵彦扶了扶眼镜:“你只要答应我一点条件,我就可以不追查下去!”赵彦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了邪魅且猥琐的表情直勾勾地看向苏梦瑶的身体,苏梦瑶抬起头空洞地望向周真转而笑得小声却癫狂,她在笑自己也在笑面前这个功绩累累的正义警察,空洞的眼神慢慢参杂进来灼热,但这灼热像是恨与无奈的交织,很快眼神又恢复空洞,她点点头。赵彦扑了上去。
上述的这一切在大楼一角的监控室的其中一个屏幕上播放的一清二楚,监控画面的面前坐着一个人,黑暗中屏幕上发出微弱的光衬出这人的面孔表情极为震怒且难堪,这个人正是黄申出了警局大门的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要避开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审问,按照以往黄申对赵彦的了解,此人在黄申眼里就是个办事效率极高却不考虑感情,一门心思破案立功无非是为了往上爬,虽然也才三十出头却也坐到了警长(科员/三级警督至三级警司)一职,所以黄申怎么都想不通,在证据指向充足,且嫌疑人认罪的情况下,按照常态,赵彦一定是会尽快整理报告尽快定性案件并结案的,继续审问这种行为按理来说应该是黄申想要做的事情,虽说黄申刚进警局不久甚至接触的案子也都不多,但是黄申是一名不折不扣甚至有些偏执的正义主义者,所以想到这里黄申认为赵彦的行为本身也就罢了还特地支开自己,越想越摸不着头脑想要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之后整个审讯室的事件便在这副震怒且难堪的面孔下上演,是的,黄申并没有阻止这一切,看到一系列的经过至快要结束之前,黄申备份了这段视频再悄然离开。
这一幕不堪的事件终于结束了,全程苏梦瑶既没有喊叫也没有挣扎,有的只是豆粒般的泪珠一颗颗滑落。
赵彦整理好着装坐回到自己的审问席位:“你放心,你要袒护的人不会有任何危险!”语气认真且诚恳,同时伸出手整理撩动着苏梦瑶凌乱的头发,苏梦瑶的眼泪也干了,从她的眼里完全看不出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说罢,赵彦来到刚刚离开的黄申所坐的位置删除了后面这段“审讯”视频。
5月30日,果不其然三天后的今天苏梦瑶被宣判缓刑三个月后执行死刑。
6月12日,此案结束后累计之前立下的功劳,赵彦再一次升官从警长一职到了局级副职,庆祝会上黄申眼里的赵彦人模狗样,所有人都为赵彦感到高兴更多的也都认为这是个能干优秀的好警察,只有黄申不这么想,他握紧拳头满满的都是对赵彦的愤恨以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嫉妒,他想过越级举报审讯室发生的一切,但一来自己也有问题,当时没有及时制止,二来他认为由于自己的不作为到目前为止案件都已结束,而自己又是作为二把手全程参与,多少自己也是有很大责任,但是他甚至又想过这样的败类人渣就不应该存在于公安界,赵彦的行为在黄申的眼里根本就是愧对“警察”二字。
但毕竟作为自己的上司现在又位高一等和赵彦后面共事的这三个月黄申还是勉强应付至今。
8月29日晚,监狱传唤赵彦至此,监狱门外是飒爽英姿的赵彦,而门内则是一身囚服的苏梦瑶憔悴且消瘦了许多:“你可以帮我个忙么?”
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况且对方还是个跟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弱女子:“什么事?我力所能及。”赵彦淡然甚至有些温柔地说出。
“手机借我发个短信。”依旧还是那个眼神,只是已经空洞到看不出其他东西。
赵彦掏出手机解锁后递给苏梦瑶,接过手机苏梦瑶仿佛像是没有用过手机笨拙地打开了短信编辑页面,先是输入了一个一直记着的号码,然后切换了五笔输入法编辑了一段这样的内容:“对不起,我”然后点击了删除键退了一格改成了:“对不起,Qew。”点击发送后还确认了一下确实已发送遂将手机还给了赵彦便退身坐回了自己的狱床,不再理会面前这个警察。
赵彦也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根本不想在理自己:“一路好走”,赵彦便转身离开,狱警也紧随其后,两人的表情都略显凝重,毕竟一个花季少女明日便将会被处以死刑,但赵彦转念一想刚刚的短信是发给周真的没错了,正常来看如果真是苏梦瑶杀害了秦月也没有毛病,毕竟夺走了周真女朋友的生命,可是赵彦比谁都清楚苏梦瑶并不是真凶,这也是为什么苏梦瑶会被判为死刑的原因,知道事情远不于此的除了真凶和自己就只有苏梦瑶了,所以在案件卷宗里苏梦瑶的罪行被赵彦主观放大了很多,才导致这样严重的判刑,出于赵彦的私心这是为了以绝后患。待到细想短信的问题的时候赵彦已经来到了监狱大门的门口,坐上了自己全新的座驾后,晃了晃脑袋决定不再去想。
另一边晃了晃脑袋的是沙发上握着手机的周真,满脸疑惑地看着这条短信又马上从充满了酒精分子的空气中清醒了过来,装修还不错的客厅里到处是散落的酒瓶以及还没扔掉的外卖包装盒,持续关注此案件的他刚刚还在想这件事情,明天就是苏梦瑶要被处以死刑的日子,又是个陌生短信,难道是苏梦瑶吗,周真还是有些疑惑,那这句“对不起,Qew。”是什么意思呢,紧接着周真回忆起了与苏梦瑶初识的那一天,大一开学还没多久,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开始计划如何杀害秦月还要嫁祸与苏梦瑶,自己虚假的不在场证明,以及完美指向苏梦瑶的清晰证据,计划到落实只用了三天,最后计划一起参加了校方举办的打字比赛,当天获得第一名的就是自己,此时的周真觉得这三个月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过往的画面一幕幕袭来,记得相识那天是比赛结束后的食堂两人碰巧坐在的同一张桌子,苏梦瑶一眼认出了眼前这个颇具风度且面容清秀的周真,两人相谈甚欢,周真甚至开始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这个农村出生朴素且有趣的女生,但是往后的相处里面周真越发觉得对方只是单纯地欣赏自己觉得可以成为朋友而已,也很绅士地从未越界也从未想过去打破这种纯粹的朋友关系,只不过周真会有千方百计的接近对方的各种办法,久而久之周真觉得只要跟她待在一块就已经很满足了,甚至习惯了对方仅是朋友的相处模式,一年很快就过去了,直到有一天苏梦瑶将自己的室友介绍给周真认识,而且周真看出苏梦瑶有意撮合他们,虽然内心里一直藏有对苏梦瑶的喜欢甚至是爱,但是周真已经习惯了和苏梦瑶之间表层上好朋友的关系,习惯并接受,所以在面对苏梦瑶的撮合甚至是秦月本人猛烈的追求加上秦月本身好看的面容,大方的举止和家境富庶的她从小被培养出的涵养和眼界都是周真所认可和欣然接受的,再后来顺理成章的与秦月在了一起,毕竟这样也能一直和苏梦瑶接触了,开始的时候周真还会质疑自己算不算所谓的渣男,但是时间的推移不会让他这么想自己,他们三人成了别人眼里羡慕的一对闺蜜,一对恋人和一对异性朋友。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他们每个人都有着毕业后将要去做的事情,暂时分道扬镳已然摆在眼前,周真以优异的成绩,出色的智商,即将留学海外,前程似锦。最后这段大学的时光在与女友秦月将要分别的弥留之际,周真有了一个让他无法接受,无比震惊的发现了一份艾滋病确诊报告,确诊病人就是秦月,而确诊时间是2008年12月28号,那时候他还不认识秦月,先到这里就又回忆起一次又一次与秦月的房中之事,惊恐与震怒的周真控制住了自己并没有当场翻脸,事后就很快去对自己做了检查,结果也正在他意料之中,阳性两个字在确诊报告里显得尤为扎眼。眼前浮现的秦月在他面前成了一个最为丑陋的人,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伤害一个喜欢的人,为什么种事情可以不告诉对方,爱和不舍瞬间变成了恨与唾弃,“阳性”二字让周真近乎癫狂。漂浮在旁边的还有苏梦瑶,若不是苏梦瑶以友情反馈爱情,若不是苏梦瑶给他们撮合关系,若不是苏梦瑶他怎么会认识秦月,再想到自己将要迎来的似锦前程,所有的爱和希望都变成了恨与绝望,周真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