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27《国厨》故事丨五十九、抓阄

《国厨》故事丨五十九、抓阄

两个人送完外卖，一起来到惠中饭店。但程汝明就是不肯进去，说要等李尚文跟张克恭说完的结果。李尚文只好自己先跑进去了，并且叮程汝明一定不要离开，一直等他出来。

过了一会儿，李尚文匆匆跑了出来，见程汝明还戳在那里，才放了心。但是李尚文很沮丧地说：

“张师傅也不打算干了，他也要离开惠中······”

“为啥？！”程汝明一惊。

正说着，突然就从饭店内闯出了张克恭，他怒气冲冲地朝着程汝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你个小兔崽子，走了也不跟师傅打句招呼，几年了连个人毛也见不到捎个信儿都没有，我当是你死外边了！”

程汝明知道张克恭的脾气，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于是静静地看着他耐心地听着他一口气把怨气吐完。

“这些年你去哪儿啦？”张克恭又叫着。

感到张克恭的话还没说完，而且气也没消，程汝明耐心等着他的下文。

见程汝明不发话，张克恭又大怒:“说啊，我问你话呢，死哪儿去啦？”

李尚文见势不妙，赶紧提醒程汝明:“张师傅问你活呢，快说呀！”

张克恭突然抢过话:“哈，不说也罢，明儿反应慢，让他想好了再说。”

说着，张克恭拍了一下程汝明的肩。程汝明感觉很重很重，咧了咧嘴。

“咋啦？”张克恭又叫。

“没啥。”程汝明答。

“嘿，说话哩。再不说我要当你斷巴哩。你说，还想不想跟师博干了？”

经张克恭这么一说，程汝明忍不住埋在内心里的激情，立即接话：

“想啊，当然想哩！”

“中！跟我一块上北平！”张克恭爽朗地笑了。

“上北平？”程汝明一愣。

“对啊。”

由于这几年张克恭用的徒工都不能令他满意，他时常想起程汝明，并且每每当着全厨房的人念叨程汝明这个好徒弟几年过去，张克觉得在惠中级店待腻歪了，很想自已单干，就是在不久，他听说北平有好多新的饭店开张。生意不错，就动了心思。几天前，张克恭跟惠中饭店的“惠老板”提出辞职，虽然“惠老板”不肯同意，但是张克恭执意要走，“惠老板”见留不住他，便提出如果在外面泥得不好，随时恭候他回来张克恭满日答应，并且准备次日起程。也就是说，如果程汝明晚出现一天，张克恭就离开天津去北平了。

对此，张克恭和程汝明都为他们师徒的缘分庆幸不已。

李尚文事先并不知道张克恭要走的事，现在一听说，还真舍不得张克恭走，更不愿意刚聚到一起的程汝明离开，便提出他们师徒都不要走了，不如一起留在惠中饭店。

张克恭觉着也在理。既然自已想离开惠中饭店，原因就是没有得力的助手现在程汝明回来了，也就没必要去北平了。于是，张克恭去找了“惠老板。

“惠老板”一听，便很不赞成原来开除的员工再回饭店工作。但经张克恭竭力推荐，并且因为能留住张克恭，“惠老板”终于同意了，但提出：程汝明回来工作，厨房内就要开除另一位员工，因为饭店开销太大，多一名员工的工资饭店吃不消。

思来想去，张克恭拿不定主意开除谁，于是让厨房内所有人抓阄。

抓阄的人当然包括李尚文。他想起自己从前要钱时就经常抓阄，有时候手气还挺不错呢，可是赌博胜败是没谱的，今儿居然又来了这么个抓阉!一种久违的感觉袭扰着他，他捅大运般地说第一个抓，但是张克恭说，为了公平起见抓向分两次:第一次决定抓间的顺序，第二次正式抓决定去留。

第一次抓完，李尚文排在最后一位。第二次的正式抓阄开始，排在前面的人一个个排除了，最后只剩下李尚文一个人。不用说，李尚文就是被开除的！

李尚文沮丧万分，苦恼地收拾行囊准备离去。

“你不会怪我吧？”张克恭也很苦闷地问李尚文。

李尚文说:“我是为了朋友，明儿是我最好的朋友，值了！”

就在李尚文行将离去的时候，刚刚得知“抓阄定去留”的程汝明冲了进来。

“尚文哥，你不能走！”一向说话温和的程汝明大叫道。

”这里一切听师傅的。”张克恭威严地说。

“师傅，”程汝明转向张克恭，“俺恨抓阄，用这种方式让俺来惠中饭店，俺不干！”

看到程汝明坚决而肯定的神情，张克恭含糊了:“那你说该咋办？”

“俺程汝明就是去要饭，也绝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

李尚文接过程汝明的话说:“你让我走吧。这是天意，就像原来赌博，是天意我就认了。”

“别再提赌博，”程汝明有些气愤了，“难道咱们的命运就是听天由命吗？”！咱们连小日本都给打跑了，难道中国人还要听从老天爷的摆布，只能受苦受难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程汝明的话震了一下。

“那你说该咋办？”李尚文重复了一遍张克恭的话。

程汝明没有直接回答李尚文，而是转向了张克恭。

“师傅，咱们去北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