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群像之 大个子金花与小个子张军

金花原来家住郊区,和张军结婚后才搬到东街住的。

张军老家离县城较远,上世纪九十年代农大毕业后,分配到县农业局工作,是吃皇粮的人。

金花家虽在县城根儿,却也是庄稼人。怎么会嫁给有编制的青年呢?那时不比现在,体制内外区别更大呀。“我那时还不干呢,你看他这么小个儿,我当时提分手,他还掉眼泪,啧啧。”金花说起往事,一脸嫌弃。

张军个子确实单薄,将将一米六,又瘦,脸儿也小,乍一看像个初中生。仔细端详,才能辩出些风霜来。

而金花呢?个子高壮,爱穿中性衣服,常年T恤短裤,冷天穿皮夹克牛仔裤,肩背也厚,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说起话来粗声大气,活脱脱一个男人婆。

张军虽然是拿工资的人,却被金花管得死死的,手里没什么余钱,烟瘾上来了,就跑到元仙店里买一根烟,悄悄傍到街旮旯边,慢慢吸完,看着烟雾发会儿呆。

两口子都喜欢闲时打牌,金花上了桌,却不让张军拢边,看都不让他看。旁人劝金花:“都玩哈撒,莫只你玩呀。”金花鼻孔里哼一声:“我玩自己心里有数,他玩起来不晓得收手。”张军手里也没自由钱,又被老婆抢先上桌了,只得悻悻地回家看电视。

其实金花自己才是那个赌徒,麻将、跑胡子、扑克样样精通。还和那些男人一起玩“炸金花”(一种扑克赌博),得了个“金花”外号,她原名是叫“惠敏”的。

金花也确实看起来比张军更“男人”些,刚结婚那会儿,见一个人工资不够花,就提出做生意,利用张军工作上的信息,收些粮食、棉花来卖。一开始张军茫然无计,到乡里收货,联系大卡车,送货到收购部都是金花亲力亲为。有时候,还自己扛货上车。张军个头才有棉花包高,只能给老婆帮忙推一把。

现如今两人也不做生意了,张军照常上班,金花找到份“黑牛”豆奶的业务员工作,成日跑乡镇小超市推销。

休息日,儿子去别处玩了。金花出来逛,张军总跟在后头。有时金花烦他:“你到别处玩去撒。”张军顿住脚步,嘴嗫嚅几下,也没出个声儿,继续跟,金花回身瞪他几下,他停几步,等老婆往前走,又跟上去。

别人笑他俩“公不离婆,秤不离砣,”金花嗤之以鼻:“他就怕我跟别个跑哒。”张军听了只是嘟囔:“只晓得乱讲,只晓得乱讲。”

最近张军调派到蔬菜检测站上班了,负责东街菜市场里的农残物检测,两三天抽查一次,每次都是夜里十点左右,因此,空出大把时间来。金花也没搞业务员了,接了个带小孩的业务。不想她个大个子,带小孩却细致,吃喝拉撒伺候得整齐,张军倒显出“男人本色”来,从不在这上面搭把手。

金花看不得张军在家无所事事,只晓得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常带着那小孩出来透气。张军总是慌慌张张、畏畏缩缩跟在后边。远看像一个母亲带着小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刚被训斥过的大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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