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三年的锦鲤“小花”昨天下午绝水而去。这一世,我们之间的缘分戛然而止。他陪了我三年,我给了他一生。
对于宠物,我一向都敬而远之。无论是猫还是狗,都不喜欢。即使当年把养狗称为时尚,把养狗的女人当成小资,她们穿着长长的裙子,抱着称谓是儿子或者女儿的小狗,优雅得在林间小路散步,像一道亮丽的风景。
我同学眼热的不要不要的,甚至告诉她男友,不给我弄个小狗来养着玩,咱俩就吹吧,用这个威逼利诱,她终于也牵上个“妹妹”,可我也丝毫不羡慕。只是可惜,后来我俩蹬着二八自行车狂飙,她的“妹妹”在后边撒开两个小短腿费劲了吃奶的劲也没跟上这也不说啥了,可累拉稀了。吃药不见好,不几天就一命归西了。她嚎啕大哭这回是驮着她“妹妹”蹬着大二八跑过来和我算账。我一脸无辜的说:“这怎么怪我呢?你妹妹完犊子,没见到哪个狗还跑死了的!”
对于她的伤心难过,我一点都不理解。甚至认为,不就一个狗吗?至于你嚎啕大哭?神经病嘛!
我的儿子小时候特别喜欢小动物,甚至把春天大树上生的一种又胖又大的绿色的大毛毛虫放到兜里,背着我偷偷玩。那时候大概四五岁吧,一天下班总感觉这孩子神情不对劲,发现他总是用手死死的捂着上衣的一个口袋,开始没注意,几次看他都发现他的手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口袋。只用一只手在地上玩玩具。
这孩子手是不是受伤了,我停止了忙乎叫他过来:“儿子,怎么了?手坏了吗?”
我关切地去拉他的手,他躲了。这孩子是不是偷人家东西了,放在口袋里不让我看,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你把手给我拿出来,快点!”我大声地呵斥着他。
他小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我,手却不动。我仔细看他的口袋,一涌一涌,怎么在动?我急了,伸手去拉他的手。
“哎呀妈呀!”我吓得花容失色,带着哭腔跑的老远。
儿子被我吓坏了,他哇一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把那些大绿虫子一个一个的掏出来,放到了地上。空间大了,它们挪动着肥硕的身躯向四面八方爬去,我吓得哇哇大叫:“儿子,快,快,快把它们弄出去。快点,马上,立刻!”
他从没见过我这样,吓得不敢再哭。跑出去找个小瓶子,一个一个的把虫子捉起来放到了瓶子里,送到了室外。
不用说,儿子被我一通收拾,再也不敢把诸如此类的东西养家带了。至于,他还玩不玩了,我就不知道了。
虫子的风波刚过,他又带回来一只小兔子。这个小东西我倒是喜欢,白白的身子,红红的眼睛,大大的耳朵,那么的漂亮。我们俩把它放到一个小笼子里,每天弄些萝卜叶子之类的东西给它吃。几天后,忙于地里的农活,就把小兔子给完全忘在了脑后。
一连着下了两天雨,儿子和我在屋里腻着,突然他想起了小兔子。“妈,这两天你喂兔子了吗?”
“哎呀,忘了。快去看看!”
等我俩跑到兔子笼子前,我发现,兔子因为又饥又被雨淋已经死在了笼子里。
儿子一边大哭,一边捶打着我。因为心里有愧,只好任孩子捶打,哄着他不要哭,并答应他再给要两只回来养。儿子终于不哭了,我俩把小兔子埋在了篱笆墙边,希望它依然能看着它的小主人在院子里玩耍。
一直都认为自己不是女人,否则怎么那么不喜欢小动物呢,不只是因为我过敏体质,主要受不了那气味和随处乱飘的动物毛,会让我崩溃。
直到我开始养我的那些“花儿”们,我才发现,我不是不喜欢小动物,我只是喜欢鱼,而且喜欢小一点的那些色彩斑斓的鱼儿们。
五年前开始养凤尾鱼,那次我去中医院看医生,发现他养了好几缸鱼,里面密密麻麻的,这些小精灵们就让我的眼睛没有离开过。看我爱不释手,他送了我五条,回家宝贝的不得了,买了大小两个鱼缸,小的为了生小鱼的时候,分离开。闲着无事,就会坐在我的鱼儿旁边看他们啄食,玩耍,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摆动着扇子一般的小尾巴,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看着他们,我的心变得柔软起来,慈悲心大起。
很快繁殖到了将近二百条,拍照片,小视频显摆我得这些“花儿”们。
一年后的春天,一连几天的倒春寒,我得这些将近二百条的花儿们,全军覆灭。
伤心的我痛哭流涕!终于体会到了,我同学还有我儿子小时候嚎啕大哭的感受了。
发誓再不养鱼,因为这心伤不起。
搬了新家,看着空空的鱼缸实在是心痒难耐。自己废弃了誓言,买回来二十条小锦鲤。卖鱼的说,这是最好养的鱼,不用管理都不会死。
可是,不到一周,只剩下了“小花”。这也太孤单了吧,诺大的鱼缸,就小花自己,怎么也得给她成个家吧?抱着这个心理又去买了二十条,这回,鱼老板出于抱歉的心理,又送了我两条。满以为,新欢过来,怎么着小花也不孤单了吧?哪成想。不到一周,又剩下小花自己在水里孤单单的玩耍。
看着小花如此凄凉,总忍不住自言自语:“你杀伤力也太强了吧?你这个大克星。你克死了多少任丈夫啊?克死了多少兄弟姐们啦?你为什么不反省一下呢?你怎么就不难过呢?”……
小花不语,还是自由玩耍,摆弄她那长长的金鱼一样的大尾巴。其实,它根本不是锦鲤。到我也不知它是什么品种。
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啊,真是啊!泉涸,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也太薄情寡义了吧?
一晃三年,小花还是那么大,可她还是那么快乐。无论我多么的宠着她,或者贬低她,她都不悲不喜,不骄不躁。
可是,就在昨天下午,她毫无征兆的离我而去。没有道一声再会就永远的消失在这一番轮回里。
我的小花,被我埋在了曾经埋葬着她的那41个兄弟姐们的花盆里。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回忆在。但愿你能,化作春泥更护花,卧在丛中看我笑。
再会,我的那些“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