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

仿佛这都不是真的。

挂断电话,我还没有回过神来。

闺女问我怎么了,我告诉她:姑父走了。下午我们去看看姑姑。娃儿的眼圈红了:怎么会这样?那姑姑怎么办?楠楠姐姐……

我抚摸着杨小悠,思绪却飞回若干年前,想起那些年的姐夫……


那年,我和先生才相识。你和二姐与我们同在一个城市,而先生的父母却远在江西。所以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是在你和二姐的新家里。

已经忘了桌上究竟有多少个菜,可我清楚记得,除了那道先生的父亲做的:鸡肉圆子汤,余下的都是姐夫你做的。从那之后,我就喜欢吃你做的菜。

彼时,我和先生的关系刚确立。所以,休息日我们会买好东西去你们家蹭饭。二姐工作忙,家务活基本上都是你一手包办。我们有时可以帮你接送楠楠上课外班。然后一起吃饭,席间你的幽默风趣让我们特别期待下次的聚餐。

那年,我和先生刚刚有个自己的小窝,真可谓是“家徒四壁”。偏偏先生在外地工作,一点儿力都使不上,多亏你找了你的姐夫帮忙,才把装修的基础材料送上了楼。

结婚的时候,我们钱不趁手,是你拍着先生的肩头对他说:没关系,有姐夫我帮你!

后来,我和先生有了娃儿。渐渐的,娃儿也长大了。上幼儿园,是你帮的忙,上小学是你帮忙选的班,就连娃儿上课外班,也因为在你家附近,所以我们娘俩个也会去你家吃顿饭。到现在娃儿都念叨你做的:白菜猪肉炖粉条……

那天(20130613),我正在等娃儿放学。我突然接到先生的电话,说你脑出血。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你才五十三呀,楠楠还没毕业呀,你还没有看到她身着博士服的靓照!当我们赶到医院看见的是你紧闭的双目,不过好幸运,老天被亲情打动,历经四次的开颅手术,你从死神的手中挣脱出来。

而后,你不能说不能动,可我们能透过你的眼神里的悲哀看到活下去的勇气。慢慢地你能摇头点头,渐渐地你能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表达意思,让我们最欢喜地就是你可以自己挪腾着走路了……

这期间,楠楠毕业了,楠楠工作了,楠楠有了男朋友,快要结婚了……这期间,二姐学会开车了,二姐能带你出门兜风了,二姐的饭菜也做得合你口味了……

可你的生命却戛然而止。


见到二姐,她比七年前的戚惶无助多了份坚强,但无声的泪水更让人无比心疼。上香的时候,透过缭绕的烟望着照片里的你:还是那般平静自然。

你,就这样走了?难道你是用七年的挣扎和对抗来换妻子的笃定,女儿的独立?!

你,就这样走了?你还没有看着楠楠穿上婚纱,还没有成为姥爷,还没有跟二姐共享天伦……

是的,你就这样走了。想想这些年来,谁又能感同身受你的孤立无援?一个谈笑风生的人突然不能交流言语,正当年时却没了健康,正常的走路都可望不可及,思维敏捷却再也不能握笔,你太不容易!

……

姐夫,惟愿你好好安息!(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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