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我起床到了客厅。
闺女盘腿坐在沙发上，正在手机上写着什么，她抬起头，跟我说：“妈，我给你转9000块钱，你先替我保管。”
“哪来的钱呀？”
“接了一个活，还没有干，六月份才干。你先替我收着，我可能七月份要花这钱。我一共收了12,000，给了介绍人1600，我留了一点儿。”
嗯，安排得还挺妥帖。
“你节后发工资发多少啊？” 我忍不住还是问了。
“扣完税大约六七千，我也不确定。”
她现在不能跟用人单位签正式劳动合同，所以都是按劳务费来发工资的。对于学生，第二年国家都会把扣过的税钱再返到你个人账户上。
这方面我是不清楚的，但我闺女门儿清。
她的档案还在学校，另一份正式的、心仪的工作，要等到七月份才能入职。
“以后你就是我的财务主管！”闺女从沙发上站起身，去收拾她的东西，准备出门。
“行！” 我心里是欣慰的。尽管她压根也没提要给我还债的意思。她欠了我好多债，哈哈哈。
我心里想，她只要不继续跟我借债就好了。
闺女花钱一向大手大脚。一月花一万是经常的事情，这还是她在家住，日常用品都不用自己花钱的前提下。而且在疫情期间，没法出去旅游。
她自己也能挣一些钱，从大一的时候就开始社会实践。
经常是一笔钱还没有到手，就已经在筹划着这笔钱要怎么花了。
去年有一天她开心地跟我盘算，“我下个月兼职收入能有一万。我可以存一点钱了。”
那时候每月都给她生活费，不论她自己兼职挣多少，就连假期期间也一样照给生活费。她还有研究生津贴，奖学金什么的。
我说，“嗯，你是应该存一些钱，因为毕业设计的时候，你就没办法去兼职了。”
结果，她还是把到手的钱花得干干净净。
去年发生过像今天这样的事，对方让她干活前把钱先给了她，之后对方又不想做这事儿了，闺女当然要全额返还。可她把提前到手的钱已经给花了，以致于只能尴尬地向我伸手。
为了给闺女一点压力。我和先生商量后跟闺女说：“我们给你生活费只到2022年的1月份，之后你就靠自己吧，需要钱可以跟我们借，算借的。”
她着实感受到了压力。她也有她的委屈，因为要等那个心仪的工作，所以她现在找工作不能跟人签正式合同。
用人单位知道你是短期行为，不可能给你较高的工资，更不会把重要的工作交给你。
闺女说得也有道理，我有点心软，但先生说就得难为难为她，让她知道没钱的时候有多难受。
闺女目前在一家帮助残疾艺术家作品变现的创业公司工作。一开始一天只给200块，一周三天坐班，另外两天居家办公。
去之前，我闺女问我要不要接这个工作，我说钱虽然不多，但这个工作比较有意义，可以接。
公司的负责人是清华毕业的，手有残疾，是一位女士。
在那儿工作这段时间，闺女很开心，跟公司同事也很投缘。他们对我闺女的工作能力也很认可，给她的月薪很快就提到了8000。
其实闺女另外还接了一些活，周末在电脑上做，有时候出去玩儿也带着电脑工作。额外的这份收入到底多少她没跟我说，我也没有问。
闺女调侃，“我这不是在为‘不问你要钱’而努力吗？”
但今天闺女能主动转给我9000，让我替她保管，就已经是很大的一个进步。她说怕放在自己那里，她又给花了。万一到时候人家又要让她退钱，她没钱可退。
今年一、二月她跟我借的一万多块，我也没有提。四月份给她买了将近16,000的新电脑，本来也没准备让她来还这钱，算是赞助。
闺女进步已经很大了。三月份的时候，她说：“我下个月准备记记账，看怎么样能一个月只花5000块钱。”
我知道她没有做到，那我也不能逼她太急，是不是？
她曾经说过，你们对我要求太高了，那谁谁谁，从年前辞职，到现在都不找工作……还有那谁谁……说得振振有词。
从小到大她经常就会找那些做得不如她好的例子，举一些另类的“别人家的孩子”来教育我们。
在她心情好的时候，她还会给我另类的奉承：“哎呀，王女士，你就是人生赢家呀！你老公……（此处省略十几个字）；你女儿，又高又美，啥事儿都不让你操心，除了花钱有点大手大脚……”
我除了乐不可支，我还能说什么？
我闺女今天还说，“以后我收到大数的，比如说，几万块钱什么的，都直接转给你，你给我保管着。”
我说，“好！我等着。”
诶，有人说过，儿女都是债！
我闺女曾经对我说，“下辈子你来做我的女儿吧！”
大约是她也意识到了自己欠了我的债，下辈子要还我？
所以，我和她之间，这是要生生世世纠缠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