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11

阿沫的孤独

  阿沫是一个瘦小的男孩子,他总是独自一人沿着陡峭的水泥路来到学校。每当一辆大型经过时,他都会退在路边的草从中等车驶过。对于阿沫来说,这条途径学校的路挺长,给足了阿沫思考的时间。阿沫要途径泡沫场,钢铁场,造纸厂,管道场。每当阿沫经过泡沫场时,阿沫都要奔跑着离开,因为泡沫场飘出塑料燃烧的气味,会使阿沫感到恐惧。造纸厂旁边彩色的河流时常出现在阿沫的噩梦之中。管道场里进进出出的巨大货车,也碾碎过阿沫的梦。在梦中,一架架钢铁猛兽经过时,大地都颤抖了起来。路过之处房屋倒塌,大地上的裂痕向四周散开。阿沫望着巨大的机器会感到自己无限缩小。

  钢铁场是阿沫比较熟悉的地方,因为阿沫在寒暑假不知道有多少次去那里享受免费的洗浴。

在晴朗的天气,当阿沫望着明亮的天空时,冬天,当阿沫围着烤炉时,阿沫的头脑中总是闪现出钢铁场巨大火炉里金黄色的火焰,迸溅的火花。想起铁矿工人站在煤山堆旁,不停地往铁炉里加着煤炭,有时还会用布满黑炭灰的手臂,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被染黑的脸被汗水划过数条线痕。在洗浴间数条黑色的橡胶管喷射出热水,被水侵蚀的地面的岩石凹凸不平。在冬天在这里有着夏天的感觉,走出钢铁场天空仿佛暗了下来。在夏天就是一个巨大的蒸笼。

  阿沫很讨厌所居住的环境。阿沫独自居住在二楼,他的爷爷奶奶居住在一楼。一楼黑暗阴冷潮湿,阳光难以穿透进来。在炎热的夏天倒是不错的住所。阿沫有时也会来到一楼感受凉爽的空气,听着婆婆讲述昔日的苦难生活,往往让阿沫感受到当今生活的幸福。其实现在的生活对于他的婆婆来说也并没有多少幸福感。他的婆婆常年遭受病痛折磨,药物已经成了他的家常便饭,在婆婆病情加重时,阿沫常常飞快跑到不远的牌场里呼唤着爷爷。医院和药物对她的病也只有缓解作用。阿沫的婆婆时时因为病情加重而被极速送往医院,她现在很少下椅子离开这阴冷,潮湿之处了。尽管她嘴里还常念叨着要出去种点什么。

  有一段日子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阿沫躺在床上听着楼下传来的呻吟挣扎的声音,难以入眠。突然有一天晚上呻吟声消失了,于是阿沫在床上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婆婆已经永远脱苦海了。自从这以后,阿沫想逃离这里的愿望愈发强烈。在夜晚的梦里他总想逃离这里去往外婆家生活,他总想起以前在外婆那里所遇到的一个女生,他总是想起曾经与女孩在公园里打球的日子。他时常在恶魔的追捕下翻过过一座座山脉,但总是会有一条望不到边的湖泊挡在他面前。终于有一次,他在一个人的帮助下,坐着小船漂过了那个湖。来到了那座城市,他在城市中迷失了自己,一个外婆家的表弟跑到他面前对他说:“这不欢迎你,她早就离开这里了”。他从梦中醒来,从此不再做那荒唐的梦。

  来到学校时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沉默着,一声不响,即使下课也要保持沉默。

对于在面的打闹声与嬉笑声他只会时时对其感到疑惑。同学们时常拿他开玩笑,或找他出去玩。他依然会保持沉默。所以他总是被人称作哑巴、聋子,被认为是全班最傻的人。他知道那些同学找他只是想找机会欺负他。然而他想避免与同学们的交锋是不可能的。在一次体育课上,大家集合解散后都在草坪上玩耍。坐在草坪边的他在思考着那个还未完成的数学题,突然有两个男同学满脸笑容,一个瘦瘦的,一个矮矮的,向他扑来。他努力地想要挣扎地起来,在他双手撑起身体时,一个全班最胖的男同学压了上来。于是一个声音响彻了整个草场。两个男同学让他别哭了,说他太柔弱,太小气。于是他指了指肘关节鼓起来的地方,他说手臂抬不起了。一个男孩不信,去拉了拉,扯了扯。于是,那肘关节上的包鼓得更大了,男孩的哭声也随之更加强烈。这也许是件好事,自从这件事后班上就没有同学去故意惹他了。

  阿沫一直喜欢上班上的一个女生,但他知道有不少男生都在追求着她。于是他与班上一个瘦瘦的学生小陈相好,而那个男生的座位离那个女生很近。有一次听见那个女生说想要找一个好学生与他学习数学。于是他经常与小陈约好,在下课时到他那里一起讨论数学题。终于有一次他鼓足了勇气,趁与小陈思考间隙之中向女生传去了一个小纸条,成功获取了那个女生的qq号码。之后那个女生反而渐渐与小陈好了起来,经常坐在他旁边与他聊天讨论学习。这让阿沫很是气恼。于是阿沫沉默了一段时间,最终阿沫放弃了对那个女生的追求,放弃了恋爱的幻想,却继续保持着与小陈的友好关系。

  在某一个暑假的一个下午,阿沫坐上了爷爷的电动三轮车。阿沫在夕阳的照耀下,阿沫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以前小时候他曾经坐在爷爷的三轮车上绕着小镇叫卖锅盔的场景。又想起爷爷在桥下贩卖水果时,因为生意无人问津,坐在地上进入睡眠的场景。然而他今天要久久地离开这个小镇,离开爷爷生活。

  没过几年,这个小镇的工厂将会移为平地或沦为废墟,小镇上的人们也会换上新的面容。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如同存在于阿沫头脑中关于小镇生活的记忆,工厂给环境带来的伤痕会逐渐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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