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第一章:阿郎的故事

  从小,阿郎是一个听话的小男孩。但由于时光的流逝,渐渐的,阿郎成为了一个听话的少年。阿郎被送到了一个棺材铺当学徒,家里人对他的希望不高,但是也不低,只希望他好好的过完余生,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平凡人。

  这样的要求确实不高,但是也不低。

  但阿郎的心里面却对此不以为然,他希望能够走出家人的关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他辞去了棺材铺的工作,走出了锡城。

  后来在阿郎的回忆里也说,自己永远忘不了那天老奶奶目送他离开的样子。

  马车走的很快,大半个月的时间,阿郎就到了港城。经介绍,阿郎进入了一家名为港丰的镖局,由于介绍人面子大,阿郎刚进去就成为了镖师。

  介绍人对阿郎的期望很高,他希望阿郎在这里除了能学到好武艺,更能学会独当一面。但阿郎对独当一面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却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从何下手。刚初来乍到的少年总是这样,头上长棱角,不知不觉中,阿郎的内心已经疲惫不堪,原因就是好多押镖的老师傅根本不听阿郎的指挥,尽管这些指挥都出自镖局本身的要求。

  阿郎没有发现,自己的意志在这一次次的疲惫不堪中也变得更加坚定。

  眼看镖局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掌柜的决定裁人。

  很幸运的是,阿郎就是被裁掉的那一批。

  是夜,阿郎把行李装上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港城。

  一路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式各样的商铺鳞次栉比。

  但或许,没有人听见阿郎那声发自内心的无奈叹息。

  阿郎不知去向何处,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的走,挑大路走,因为马车上装着行李。直到有一天,阿郎把行李中的细软挑拣出来,挽了个布包,将那些粗物与车都卖给了典当行。

  一人,一马,一物。

  阿郎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由于阿郎贪恋路上美景,不知错过了可以投宿的客栈,眼看夕阳渐斜,阿郎不经为今晚住的地方犯了愁。已经风餐露宿多日,本希望今晚可以洗个澡饱餐一顿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但现看来今晚又得找破庙或是林子里将就一晚了。

  晚饭还是要吃的,阿郎在路边街角上买了一碗面,就这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你听说了吗?今晚江湖各派人士齐聚洛家庄,誓要洛家交出冉闵留下的藏宝图。”

  “听说了,因为洛家那个大少爷的事,当时在江湖上可是弄得满城风雨啊,没想到各个门派也都信这个。”

  “诶......洛老爷子也不知造的什么孽,儿子早逝,也只留一孙子孙女,孙女早晚要出嫁,家里的万贯钱财都要留给那个大少爷,可这小子偏不争气,非要掺和进那场是非中。”

  “切,这就不懂了吧,那份藏宝图的价值岂是用万贯钱财估量的?宝藏里面可还有失传已久的武林秘籍呢。”

  阿郎听后只觉得有趣,也想凑个热闹,没准还能混在那些武林人士中找个可以过夜的地方,便向前问了二人洛家庄的路,径直前去。

  到洛家庄时月亮已经高悬半空。

  好一处大庄园,果然雄伟,只是门前的空地上站满了人。

  门口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在一个姑娘的搀扶下正在大声的解释着什么。透过攒动的人头,阿郎看见了中间是一块大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洛家庄三个字,而左右各挂了一幅字。

  左边写着:有心为善者,虽善不赏。

  右边写着:无心为恶者,虽恶不罚。

  正在心里把玩这两句话时,突听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说道:“诸位静一下,现天下大乱,外族入侵,胡人欲乱华夏百年之神器。幸有冉闵大王金刚降世,杀尽胡人。只可惜天不佑我,大王最终死于胡人之手。而洛大少爷身为汉人却整日与胡人为伍,就在杀胡令出来时还窝藏了胡人在庄园中。今天,我武林各正派人士定要对此有个说法!”

  这话一出,无疑一石激起千层浪,下边叫骂声更是不断。

  但毕竟是神州武林正派人士,虽现在群情激奋,也没有直接冲进去砸庄子讨说法。

  阿郎不知其中缘故,只知道现在天下大乱,之前由于朝廷的几个王爷见地不和,故各自带兵进京,然后导致了外族入侵。听那些退下来的朝廷老官都说这叫什么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反正那时候天天打仗死人,刚开始时,棺材铺掌柜的还高兴自己生意好了,可到了后来谁还买得起棺材?死了的人有个草席子一卷就不错了。

  倒是美了那些路边的野狗吃死人,吃饱了肚子。

  “我哥哥那晚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交代了几句不着边的事就死了,不信你们随我去后山看,他的墓碑就在那。”

  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阿郎循声望去,火光的照印下还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那你说,你哥哥死前都交代了什么?”

  “这个,他.....他只是说了一些琐事,其余的他没说。”女孩显的有些窘迫,好像在组织者语言,但眼前的阵势却没有时间给她组织。

  “呵呵,归根结底都是你们洛家的人在讲。”说话的是一个头陀模样的人,细看下这人长得精瘦,而且看起来非常阴翳。 “行啊,你说洛尘大少爷死了,那就带我们去他坟前看看,待开棺检查没问题后,我们再做计较。”

  这就有些过分了。

  女孩子气的浑身直打哆嗦,而她所搀扶的老人眼中尽是复杂之色。好几次嘴唇动了,仿佛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下面的叫骂声依旧不断。

  阿郎一直在看着女孩子,一个漂亮的姑娘总能让人离不开眼,更何况这个女孩子现受了委屈。

  于是阿郎决定出头。

  有时候出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所以好多聪明人选择伺机而动。

  但阿郎不是那些聪明人,他为的,仅仅是想要帮眼前那位姑娘缓解一下窘迫。

  “你们为什么非要跟一个老人一个姑娘过不去呢?”这是阿郎的声音。

  声音不大也不小,不卑也不亢,听不出喜怒哀乐。

  大家缓缓转过头,寻找这个声音的根源,数百双眼睛都盯着这个少年。

  那位老者也看着阿郎。

  还有那位姑娘。

  “为什么?就因为他洛家......他洛家.......”

  “通胡!”

  “对,就是通胡。小子,你知道那几年胡人杀了咱们多少汉人?而冉闵大王颁杀胡令的时候他洛家居然藏了胡人,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该有个说法?”

  “胡人也是人,不是所有胡人都杀过汉人。每个汉人的双手也不应该沾染胡人的血。”阿郎顿了顿,随后一子一声的说道,“而且,我听说好像还有什么藏宝图劳什子的。”

  听到藏宝图三个字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当初冉闵大王被慕容俊所败,最后被斩于陉山。而相传在突围时,洛家大少爷——洛尘一直追随冉闵左右,冉闵被抓前,曾将一些东西交付于洛尘,并如此如此,让他一定要完成自己的心愿。

  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而当风透过了一堵一堵的墙时,就有可能变成一股邪风——变味了。

  或许东边死掉的是一只羊,而等传到西边时死的,就是一个人!

  四周又突然安静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门口那个被姑娘所搀扶的老者面前趴了一个满身血污并且被穿了琵琶骨的女子。

  众人皆惊,这只是一女子,她所犯何事?又为何要穿琵琶骨?

  女子双眼无神,只是怔怔地看着地面发呆。

  老者说:“刚才那位小英雄说什么藏宝图,呵呵,老朽认为那只是捕风捉影,没有的事。但若是说我洛家庄私藏胡人这也确有其事。而今日,为了洛家庄的名声,老朽要在这天下武林正道面前亲手杀死这条胡狗!以正世人!”

  不只是女子听不懂,还是已经认命,依旧是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台下群雄一致叫好,而搀扶老者的那位女孩却慌了神。

  “爷爷,这万万不可,您穿了二姨的琵琶骨将她囚禁在地牢中也就算了,您若是杀了她,那.....他......他........咱们跟他之间的隔阂岂不是更深了?”

  “哼,那个畜生,”老者眼中划过一丝鄙夷,“他不过是你爹跟这个女人留下的余孽,一个跟他娘一样的蛮夷!不尊孔孟,不循教化!只可惜他今日不在,不然连天下英雄之手将他一起诛杀岂不美哉。”

  女孩沉默了。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他反出洛家的那天。

  院子里的男孩拳掌翻飞,十几位家丁竟不能近他的身。原本深邃的眼眸已被满腔的怒火所覆盖,直勾勾的盯着洛家的祠堂,盯着洛家祖宗的排位,盯着站在滴水屋檐下的爷爷。

  少年已经打翻了那些阻拦他的家丁,正在一步步的向爷爷走来,忽见眼前人影一闪,大哥洛尘已经出手。

  快!

  快到少年没有来得及一点防备,就已经受了伤。

  渐渐的,少年眼眸中怒意渐退,涌现出一股痛苦之色,但却在忍耐着什么。

  “蛮夷,跟你娘一样。”

  洛老太爷话中的鄙夷之情毫不掩饰。

  少年终是没忍住,吐血了。

  但他至少控制住了自己歪歪扭扭的身子,没有倒下。

  记得那口血,有些溅到了自己的脸上,温热的,同时还夹杂着一丝不甘与无奈。

  少年走了,没有回头。

  从此再便没他的消息。

  是一阵欢呼声把女孩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不知什么时候那个被穿了琵琶骨的可怜女人已经死了。

  女孩嘴边泛起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或许不久的将来,又能见到那双深邃的眸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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