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12岁的小小陈国庆假期得出去颠儿,能趁机跑个比赛最好。于是,提前报名了4日的朱雀山越野赛,计划大连出发,乘轮船至烟台,比赛结束从济南返回。这一圈慢悠悠逛下来,正好一个假期。
1日出发,2日逛了大连滨海步道、森林动物园和两个书店,感觉跑断了腿。晚上10:30大连港登船,和小小陈到甲板转了一圈,并约定航至深海,周遭没了光污染后,再来甲板看月亮。可但是,我俩回房间就呼呼了。一觉呼醒,趴窗户一瞧,烟台已在眼前。
3日早5:30下船,公交车至滨海广场。公共卫生间洗漱,然后直奔沙滩。烟台的海水真清,沙滩真软,软得我想背点沙子回家蒸豆沙包。我和小小陈坐在沙滩上,看一个男人逗狗子叼飞盘,狗子矫健的身姿很飒。
玩累了,直奔烟台大学旁的闹市区,一头扎进食物的海洋。吃饱喝足,至烟台体育馆领装备。9月6日,我自导航刷了个大五朝台70公里,刚跑9公里就崴了脚,全程下来右脚踝崴了4次,休整一个月后仍未消肿。期间尝试跑了4公里,结果有了第5次崴脚。于是将50公里改组至30公里。还好没逞强,庆幸最终理智占据了上风。
酒店办入住,懒洋洋洗澡睡下午觉。睡至5点,我大葫芦岛的管老师、刘爽呼我,他俩在逛大悦城,问我要不要去猫的天空之城书店。立即和小小陈上了45路公交车,却不想坐反了,一路坐到了烟台南站。强忍懊恼情绪,又用时1个多小时,从烟台南折返回大悦城。还好下车有条美食小巷子,咕嘟咕嘟干了杯奶茶,懊恼情绪一扫而光,和管老师、爽哥胜利会师,在楼顶天台找到了猫的天空之城。
书店不算小,但书不多。好读的书更少。猫没见到,只见到了被猫抓破的沙发靠背。想来这里的确有猫出没。每次出门跑马或者越野都会买本书,挑了本一九八四。这书原本有的,但到底是谁借走了忘记还我?
书店门口有个小舞台,几个年轻人正在唱歌。弹键盘的男孩问,谁来唱个歌?管老师就喊我,我也没扭捏,自弹自唱了那些花儿。以前看天台不插电的视频,觉得特别文艺拉风有范儿,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然后逛街试衣服,三个男人催命一般,只得放弃。返回酒店整理第二天参赛装备,再一次和小小陈确认,要不要一起跑,他说不。虽然只有12岁,他已完赛过两个30公里越野。
和朱雀越野赛志愿者月松大哥联系,他在起终点,约好带小小陈一起做志愿服务。
整理完毕,睡觉。
4日早5点起床,洗漱,泡面,给右脚踝贴膏药,打了几圈弹力绷带。担心韧带变松,不能很好支撑固定,只能借助弹力绷带固定。带好强制装备,确保万无一失。
担心小小陈临时起意想进山,让他穿了速干衣、运动裤、越野鞋,扎上越野腰包,装好水袋、保温毯、雨衣。短距离这些东西足够。收拾完毕,和小小陈、爽哥上了摆渡车。管老师50公里组,早七点发枪,他的摆渡车早已出发。
7点多,抵达起点。本来约定到起点立即找月松大哥,进行12岁少年志愿者的交接仪式,但我迟迟没去。因为这起点让我太不淡定了。第一,有啤酒,杯子上写着吉斯波尔,旁边还搭配着一小杯花生,像刚烘熟一样。这酒和花生真是绝了。第二,有大包子和小米粥。我和小小陈分享了一个纯肉包子,白面皮软软的,薄薄的一层,一口咬下去全是肉,真香!起点还有月饼、小面包云云,但我舍不得肚子吃那些玩意儿。
等我找到月松大哥时,肉包子和啤酒都已下肚,那时那刻,虽然右脚贴着膏药,打着弹力绷带,但早已有了稳操胜券之感。
8点还是8点半发枪来着,不记得了。知道自己半斤八两,慢悠悠在后面晃。起点至cp1赛段没什么出奇,翻了一座小山包,景色不甚美。这一赛段最后是台阶,每次落脚都觉得脚踝疼,尤其下台阶,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挪。眼看着大家都蹦蹦跳跳跑前面去了,我哼哼唧唧挪到了台阶终点,进了cp1补给站。
补给站有西瓜,一个姑娘拿着特别小的水果刀飞快地切。刀子太不顺手,进站选手又太多,供不应求。她没完没了地切,我没完没了地吃,一边吃一边心疼她,这力气活儿应该男人干。
吃了半个西瓜,出站。
出cp1不久缓坡上升,发现一辆五菱宏光卡在车辙里,两个男志愿者蹲在右后轮胎边正在研究,一个美女志愿者端着相机站在旁边。前面路过的选手也跟着研究了一番,眼见推出无望,也去赶时间了。
我是个老志愿者了,可能骨子里也有点居委会大妈特质,手杖往地上一扔,就招呼后面赶来的选手推车。真是男女有别,几个男选手找粗树枝,顺着车轮方向斜插到车轮下方,然后一二三,推!推了两次,失败。又有几个选手赶时间去了,但后赶上来的选手更多,大家再次尝试,终于第四次,伴着一股轮胎焦糊的味道,这车子闷着劲冲了出去。
欢呼声一片。
接下来,爬上一座山,景色真美。后面的选手说,这段路又被叫做东方瑞士。小瑞士路段真美,草丛里的绵延的小路,窄窄的,在山脊上起起落落,选手们成双结对,在前前后后的山脊上穿行。这就是越野的高光时刻,我如此沉迷越野,就是为着这样的时刻。每次比赛脑子里都会留下几个画面,朱雀山应该就是这连绵的山脊吧。
自推完那辆五菱宏光,有个男选手就一直在我前后。我一路戴耳机听后海大鲨鱼,怕不礼貌,听不见他说话,调小了耳机音量。再后来我涂防晒霜时他也会停下来等,我索性摘了耳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我是典型的上坡死,这男选手上坡明显力量足,很友好地放缓速度等我,我只得尽量跟上。可越过了几座小山头开始下坡,我又上头了,撒了欢儿地往下冲。在小路上跳转腾挪的,脚踝反倒没多少不适感,超了几个人后,就彻底刹不住车了。回头一看,他远远的落在了后面,我想着可以等下个上坡遇见他再道歉。
就这样愉快地往下冲,陆续超了近20人。脚踝还好,弹力绷带却勒得脚背刺痛,可下坡太上脑,我顾不上疼,一路冲到了cp2。
刚进cp2就看见了小小陈。月松大哥怕他无聊,让他来cp2转转。他看见我就问,妈妈你第几名?每次参赛他都问,我都答倒数第一。当然,着实也跑过倒数第一。紧接着他又说,想和我一起跑。我愿意让他多感受越野赛氛围,多体验赛道,陪我跑最后一个山头也不错。
喝鸡汤的功夫,志愿者帮我把两个水袋灌满水。他说,我专心吃就行,其它都交给他。检查了小小陈的补给,又脱掉鞋子调整脚踝处的弹力绷带,出站。
出发不久开始上山。小小陈在前,我在后。坡很陡,我俩吭哧吭哧爬得费劲。别人也一样,吭哧吭哧。选手们见到小小陈,以为他跑了20多公里,不停地夸赞他。我呢,别着50公里组红色号码簿,混在30公里组橙色号码簿中,时不时被人以为是超车的大神。正在我俩飘飘欲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声:请让一下,谢谢。没等我回头,她嗖地一下就过去了,只留下个背影。
这才是真正的50公里大神啊!我大喊,大神,你是谁?姑娘没回头,喊了几个字,山顶风实在太大,那几个字顺着风吹跑了。我又喊,大神,你是谁?姑娘仍旧没回头,但这回喊出的名字我听清了:姚玉舟。
我们被真正的越野明星超车啦!我俩很兴奋,越爬越来劲。右脚的弹力绷带仍勒得脚背刺痛,索性脱掉鞋子,撕掉所有弹力绷带。剩下距离不长,就这么试试吧。很快到顶开始下坡。下坡陡,组委会布了几段绳子,选手可以拽绳子下降。不很陡的路段,我不许小小陈弯腰拽绳子,直到堵车严重的大陡坡,才让他拽绳子倒着走下降,他轻松拿下。
大陡坡搞定,小小陈就开始冲坡了,冲得比我还快,我眼睁睁看他跑出10米开外,就是追不上。下了山他也不收脚,跑完了泥土路,跑上了公路,一路带着我超了10多个人。距离终点1公里,我终于被他拉崩了,小腿抽筋,又不好意思和他坦白,只能咬牙使劲迈腿,可腿那么沉,就是挪不动,配速掉到了7分50。终点拱门在即,一个被我超了的姑娘开始反超,我也只能眼巴巴看着。
罢了,罢了,好歹我这次不是最后一名。和儿子一起撞线,完美收官。
回到终点的故事就精彩了,特别精彩。
我只知道终点有啤酒、大包子、小米粥,不知道终点还有豆浆、鸡汤、排骨汤,更不知道终点还有大虾生蚝扇贝海虹花蚶子!旁边农家院一锅一锅地煮,保温箱一箱一箱地搬来,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我呢,先去取了啤酒、花生,接了一杯豆浆,拿了个大包子,吩咐小小陈装了一袋花蚶子,坐在终点补给旁边的台阶上,开喝。
喝第二杯啤酒时,新出锅的扇贝来了。怕是越野选手太狼性,组委会不许大家打包,在补给桌旁随便吃。我不想做站着喝酒的唯一的人,拎着袋子说,这样站着喝酒着实不便,山东大汉也真豪爽,说爱喝酒的女人不一般,来来来,要多少给你装多少!于是,拎着一袋子扇贝,我又重新坐回台阶上喝酒。
小小陈吃完,去终点和月松大哥扯选手撞线的红带子。我独自喝完第二杯啤酒,打开完赛包的烟台啤酒,继续。热气腾腾的海虹来了,端着啤酒去吃。生蚝来了,换生蚝继续。志愿者大哥怕酒不够喝,又塞给我两罐烟台。而我,又喝了两杯鸡汤,一杯排骨汤,两杯豆浆。我也纳闷,难道这30公里竟把我掏空,让这肚子有了一股子气吞山河的豪迈。
那是中午,阳光很暖,晒着太阳喝着酒,别提多么悠然自得。爽哥3个多小时完赛,领完奖牌就回了酒店;那时那刻的管老师,正灰头土脸、吭哧瘪肚埋头赶路。而我,坐在终点,满足地享受着惬意的时光。其实,本没什么兴致整30,没想到,改组后意外收获了如此有趣的一段旅程。
这一天,我要么忙着跑,要么忙着吃,一直没好好向月松大哥道谢。赛前还想着,把小小陈托付给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是否靠谱,事实证明,山东人再靠谱不过,尤其是爱跑步的山东人,热情、豪爽、实在,真好。
吃饱喝足,带着小小陈和月松大哥合影,上了摆渡车,开睡。小小陈也睡,我俩摇头晃脑回到酒店,洗洗涮涮,却再没了睡意。更值得一提的是,晚餐外卖我又吃了两次。吃完一餐觉得意犹未尽,于是再来一单。
吃饱睡觉。
回头看,不算奖牌完赛服,报名费也快被我吃回来了。组委会可别把我拉进黑名单,如果明年再战朱雀山,在吃这一方面,我可以考虑悠着点。
ok。谢谢。